第20章 去喝下一场

“来,最后喝个清场酒,咱们去下一场。”宋天摇晃着站起来举起了酒杯对着几人说道,几瓶酒下肚,已经开始有些飘了,脚步都在虚浮了,却依旧在兴头上。

没有领导和长辈在场的酒桌才能喝出味道吧,即使是往年交也喝不出这种感觉的,对于这一点白泽腾是很有感触的,那年在老高的酒桌上就体验过了,那是老高的儿子给老高送物资,当晚就凑在一起喝了一顿,当时介绍的时候,老高就非要他儿子管白泽腾叫叔,搞得白泽腾尴尬不已,虽说是忘年交,可也是各论各的,没有摆在酒桌上说的,这就让大家很下不来台,还好是老张救场才罢休,也就从那之后白泽腾就不敢再自诩跟人忘年交了,还是论资排辈地做自己的晚辈挺好,至少还能混一顿饭吃,不然那后果是不能想象的吧。

没有了束缚感,那自然也就是舒服了吗,虽然是同音字却是不同的意义,没有了束缚感就容易忘乎所以,忘乎所以了就容易放飞自我。

当宋天提出要去喝下一场酒的时候,白泽腾是懵的,毕竟初来乍到,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玩法,只是这第二场酒又是怎么个喝法呢?明明都已经不在状态了,为啥还要来第二场呢?

在白泽腾的发呆状态还未清醒的时候,杨峰已经打电话约好了出租车,看来这第二场酒是要换个地方喝了。

白泽腾对自己的实力有些堪忧了,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上了车,又下了车,一点都不由自主了,再迎风一吹,酒劲上来之后就更加迷糊了,几个酒嗝漾出来之后,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

目的地是个比较隐蔽的大院子,门口也停着不少车辆,幽暗的灯光证明着还在营业中。白泽腾疑惑地看向了杨峰,杨峰则邪魅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白泽腾也只好跟在几人身后往里面走去。

进了大门,一片朦胧的灯光骤然在白泽腾眼前亮起,那一排霓虹闪烁的小房子,从大门的左右手开始,一个回字形的院子都是由这些小房间组成,门口闪烁着微弱的灯光,红的黄的绿的粉的很是好看,每个小房间门头上都挂着一个牌子,以彰显不同之处。

宋天和杨峰熟门熟路地选了一个房间,屋内的设置像一个迷你酒吧,更像一个简易版的KTV包厢,一排沙发,一个茶几,一个大屏幕,一个点歌台,天花板上旋转的星球吊灯,墙皮都是简单地刮了大白,贴了几张海报点缀。

不知是应该叫老板还是服务员的人送进来两箱啤酒,一个果盘,还有几个骰盅,杨天又在来人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人便笑着点头退出去了。

“来,开始第二场,开瓶举杯,喝。”宋天抓起一瓶罐装啤酒说道。

原来这就是第二场呀,白泽腾有些无奈地苦笑着举起杯,喝完白酒再喝啤酒,白泽腾还没有尝试过,但感觉应该不会很好吧,毕竟混着喝想必会醉的更快吧。白泽腾没测过自己的酒量,但尽量都保持着能找到床的行为能力,并不是不想放开喝,只是出门在外,无论如何白泽腾都不愿意让自己酩酊大醉到没有知觉的,毕竟大家都喝了酒,白泽腾还是缺乏安全感的。

几瓶啤酒下肚,加上先前的白酒,几个人也就抓着麦克风嘶吼起来,点的什么歌白泽腾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只是有麦克风递过来也就跟着吼叫起来。白泽腾自觉是五音不全的人,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就不再扭捏了,似乎完全放开了,醉酒后的各种丑态尽显,只是可惜在这摇曳的灯光中恍恍惚惚地看不太真切。

一箱啤酒喝完的时候,白泽腾已经没有了任何印象,这大概就是断片吧,尽管白泽腾竭力控制着想让自己清醒,可是身体似乎又不受控制,已经有些麻木地往嘴里灌了,什么时候醉的已经记不得了,唯一的印象也就只剩下了那摇晃闪烁的五彩灯光。

次日醒来的时候,白泽腾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浑身的酒气弥漫,拿起牙刷刚刷了两下就开始呕吐了。不过白酒的那种呕吐感倒是轻了不少,大概是啤酒喝多了稀释的缘故吧。

洗漱完毕就匆匆喝了碗粥,别的实在是吃不下了,看来以后得靠着白粥当早餐度日了。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付主管也没有到,一向都是早到的付主管今天似乎有些反常了,虽然距离工作时间还差一点,但他们一般都是要打个提前量的,很少有踩着点进办公室的。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付主管还是没有到,快到十点的时候,白泽腾接到了付主管的电话,大概就是昨夜喝多了,给领导请过假了,办公室里的事情就由白泽腾盯着了。

“咋样?昨天老付是不是被灌多了?”杨峰总是能第一时间获知消息,白泽腾很诧异他的这种特殊能力,不明白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明明昨晚是他们在一起的,听杨峰的话语好像是他昨晚跟付主管在一起喝酒一样。

“可能吧,说是请假了,有点事情要处理。”白泽腾没有传八卦的癖好,即使知道是真的,也是打个糊弄,装作自己并不是很清楚的样子,毕竟这些和自己无关,与自己无关的事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周末的时候,白泽腾在矿区门口打了一辆三蹦子去了县城一趟。

到这个地方也有些日子了,除了上班工作,下班跟杨峰他们一起喝酒吹牛,他还没有机会到县城上转转,毕竟也算是换了新环境,多少还是要出去走走的,总是在工地内待着也是蛮无趣的。

这是个不大的县城,倘若有足够的体力,白泽腾自信可以徒步丈量一下的,只是白泽腾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被掏空了,走个路都有些脚步虚浮了,大概是酒喝多了的后遗症吧。

转了几个并不大的商场,白泽腾并没有任何购买的欲望,实在也是没有什么可买的,衣服够穿就行了,至于其他多余的东西,白泽腾是一件也不想多添置的。这些年来,白泽腾似乎已经习惯了不停地搬家的生活,也就养成了他一个行李箱就走的习惯,东西多了都是负担,顶多再加一个提包和背包,再多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也正是这种工作环境让白泽腾很没有安全感,与其增加些许的累赘,还不如跟之前一样拎包就走地洒脱。

最终白泽腾也只是去菜市场买了一些小咸菜,至少以后喝粥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寡淡吧,虽然喝白粥,但还是多少要有些滋味才好的吧。

“小伙子,咸菜可不能多吃呀,你都这么胖了,很容易得高血压的。”回去的时候,开三蹦子的是个老大爷,看到白泽腾手里提了几盒咸菜,便对他调侃了起来。

“哈哈,也有长寿长者提醒过我,要少盐多醋,可是总觉得少点味道。”白泽腾有些自嘲的意味,没办法,道理大家都懂,因为道理这种东西就摆在那里,只要你接触了,就会知道,可是知道很容易,能知行合一的终究是少数。

有些事明知道不对,却偏偏还是去做了,并常常喜欢拿极少数偏差的概率来哄骗自己。就像吸烟有害健康一样,甚至连烟盒子上都标注了,这些烟民们依旧未曾减少,甚至还有能戒烟的都是狠人的言论,又有那个劝我戒烟戒酒的医生坟头草都已经一尺多高了,反正只要人们愿意,总会给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这就很像白泽腾他们给自己喝酒找理由一样,只要你想了就总会有理由的,秦桧不是还能以“莫须有”给岳将军治罪呢嘛,还不至于喝酒都找不到理由,有些时候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更多的时候,更多的人,灵魂与躯壳是分离的,心里想着把酒戒了,手里的酒杯却又不舍得放下。明明早起了要去锻炼,却也只是披个外套出去撒了泡尿,然后趁着尚未完全清醒,赶紧又躲回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临近年关的时候,工地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家都忙着回家准备过年了,只有白泽腾他们这个部门还在忙着与甲方交涉,杨峰和杨宁两人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宋天已经提前回老家了,他们的酒友小会也就名存实亡了。

“晚上去喝个酒解解乏吧,听说县城附近新开了一个酒吧。”忙里偷闲的杨峰约白泽腾再次出动,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杨宁据说是找到了个对象,忙着抽空跟对象约会,付主管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应付不过来各种酒局了,也就只好剩下这两个光棍了。

杨峰说的酒吧开在离县城不远的大路旁边,白泽腾就很是纳闷,这个位置,这么小的县城,开这样的酒吧就不怕倒闭吗?据杨峰的小道消息说是,这个酒吧老板是在大城市里开的,后来好像是被当地的同行挤兑的开不下去了,于是就想着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开一个,可惜这老板还是低估了自己小县城的消费能力。

杨峰和白泽腾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七八个男男女女的服务员站在门口迎接,外边灯光闪烁的很是辉煌气派,让白泽腾有种回到大城市的感觉,虽然白泽腾也没有去过大城市的酒吧,可是这个灯光的感觉一下子就给人一种很高大上的样子。

杨峰点了一个套餐,因为都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也就只好先来个套餐试试水了。

酒水很快就端上来了,还送了一个果盘。可是白泽腾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个氛围很不恰当,很快白泽腾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偌大的酒吧里好像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先前因为音乐在响,加上灯光有些恍惚,还没有感受到。等他们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看到的都是假象,几个服务员也是装作匆匆忙碌的模样在大厅里走动,让人以为里面歌舞未歇。

那领班也是很敏锐地发现了他们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招呼几个服务员过来缓解尴尬,可是当领班带着几个服务员围着他们跳舞的时候,杨峰两人更加尴尬了,赶紧劝退了他们的继续尬舞,俩人郁闷地对饮起来。

本来是打算出来喝点小酒解解乏的,却完全没有酒吧的氛围,真不如俩个人买点酒在宿舍里喝了,至少还不至于这么尴尬,俩人快速地解决了啤酒,然后逃也似地离开,这个酒吧再也没有来过,差点连进酒吧都快成了白泽腾的心理阴影。

杨峰很无奈,白泽腾倒是无所谓,只是那种尴尬的场景让他无法忘却,被人围观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明明是他们在尬舞,白泽腾却觉得自己是那个被围观的猴子,也许就是应了那句话吧,只要你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去泡个澡再说,当地的洗浴行业远比酒吧那种娱乐兴盛得多,这大概也是为啥那是当地唯一的酒吧的原因吧,倘若生意兴旺也不会轮到那老板从外边失利了回来抢占地盘的吧。

雾气蒸腾的大澡堂子里,一群赤裸的人群泡在里面,有些已经泡的通红了,很像熟透了的螃蟹,并不是他们愿意泡这么久,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就是喜欢长时间泡池子,白泽腾他们待在池子的原因是外边搓背的还在排队,也有几个跟他们一样想法的,不时地用眼睛瞄向搓背的位置,一旦有空位了就会立马起身去抢位置。

跑了一阵子,白泽腾感觉自己再跑下去可能就浮囊了,瞥见还有足浴泡脚的项目,那边的人似乎少一些,于是就起身去加入了泡脚的队伍。白泽腾刚坐在凳子上,立马就有一个服务员拿着雪糕递过来,让白泽腾边吃边等,这倒是让白泽腾很欣喜,这可比泡在澡池子里等搓背有趣多了,至少还有个雪糕吃,倒是也值得等待。倒也不是为了口吃的,至少这种模式就让白泽腾很新奇,为了留住客人,小伙计眼里就得有活,不能让客人枯燥地等,哪怕有拉肚子的风险,也不能让客人闲等,手里的雪糕只要没有排上号就得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