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攻擊過後,艾莉西亞以最快的速度逃脫離去,完全不敢繼續待在現場,知道別說戰鬥,連存活下去都是一件難事。
面對遠去的身影,71號的心中留下無盡自責,無奈的跪坐在地上吐氣,懊悔為何沒有更快一點去幫助對方,或許根本沒有任何一點意義,努力也不會讓事情有所改變,問題在於,毫無付出才是更加沉重的傷害。
「你怎麼變成這種模樣,面對敵人不該手軟,以前不是說過很多次」
冰冷女子站在71號面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5號,多謝你的幫助」
71號稍微喘過一口氣,低下頭跟對方致上謝意。
眼前這位女子乃是組織當中的頭牌人物之一,目前在第一線作戰當中存活最久且僅次於首席的強大戰士,算是一名偉大且值得所有後輩去憧憬。
至於71號,則是確實將這位大姊姊當作人生導師,雖說不到言聽計從的程度,卻差不多跟弟子差不多。
「不用,你如果覺得無法下手,應該立刻逃脫才對,不是在那邊困惑不知所措,下一次,你必死無疑」
5號的話語確實,幾乎沒有一點能夠反駁。
71號只能先道歉,暫且先不把與艾莉西亞之間的關係說出,畢竟眼前這位大姊姊可是會不顧一切將所有野獸都剷除,假設知道關係極好的人受到所謂的蠱惑,無庸置疑會派出更多人進行包圍,直到徹底將某人從地表上清除為止。
「⋯⋯好了,先回去一趟吧,你的傷口相當嚴重」
5號不由分說地背起71號,迅速將人帶往附近的村落。
來到村子裏面,兩人直接前往一處廢屋當中,裡面已經有一名白髮蒼蒼的男子在等待。
之所以會稱作男子而非老人,主要還是此人僅有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卻有如小老頭骨瘦如材,與弱不禁風的身軀相反,眼神炯炯有神,宛如一隻充滿殺意的老鷹。
「沒有傷及到骨頭,差點要等傷口恢復就行」
白髮男子迅速收拾各種工具,急匆匆的離開。
由於組織需要救治的人數往往都超過兩位數,這些醫生則是相當珍貴的資源,往往無法在短時間裡面抵達另外一處,因此實在分身乏術,多數狩獵者都會死在半途,能夠及時獲救的終究還是少數中的少數。
「你沒事了,好好休息吧」
5號提醒71號好好養身體,剩下的事情都不用擔憂。
昏昏欲睡當中,她再度掉入夢境當中,這一次,裡面出現艾莉西亞,兩人牽著手在滿是花園的世界裡面玩耍,有如幸福的一對姊妹。
隔天一早,71號緩緩清醒過來,稍微搓揉了一下雙眼,吃了一點乾糧喝了幾口水,等到心神穩定才緩緩回憶起許多搞不懂的狀況。
原來進入夢中過後,她居然經歷了幾次輪迴,一次又一次的經歷夢境殺戮。
那個不是虛假的71號,而是一個持續不斷存活下來,精神狀況都抵達極限的可憐少女,每當時間重新回到原點,看著另外一個人自己活動就必須忍耐無盡的孤獨以及不斷地搜索工作,希望能夠找到關鍵的證據,從這些人當中找出真正怪物的身分。
與陷入極端瘋狂的自己相反,她則是一次又一次的經歷著與艾莉西亞的相遇相惜,兩人有如互相吸引的碎片,無論多少次都會與對方見面。
當回到現實世界,71號之所以會無法承受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愧疚感,其中最主要的關鍵在於海量記憶湧入,整個人無法梳理各種情緒,其中,對於朋友的感覺最為強烈,導致不肯對艾莉西亞動手。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難以適應呢」
71號走向河邊,坐在石頭上嘆氣。
經歷幾次輪迴都找不到逃生路口,直到發現艾莉西亞身分那一刻的憎恨,那一份絕望痛楚超乎想像,細數,恐怕有五次以上看著同樣的事件發生,每一次都努力試圖改變局面,卻始終無法得償所願,每到最後都要躲在河邊等待重新置換時間,偶爾還會遇到莫名其妙的記憶錯亂,失去判斷時間流逝的能力,痛苦指數徹底超標,導致一度精神上面出現異常,將所有人都當成敵方對待。
眾人都被懷疑過,其中僅有艾莉西亞一次又一次被排除在外,理由無他,71號打死都不願意相信這位友人會是那頭野獸。
好友是敵人,單是這一點就難以忍受,一想到居然要親手將對方送上黃泉之路,不知為何,始終沒有去實踐,那怕試探一次都做不到。
「哀⋯⋯我真的是不行呢」
71號脫下鞋襪,感受冰涼的清水沖刷。
如同夢境當中,艾莉西亞幾次都教育過她如何放鬆,其中最為有用的一個技巧就是泡腳跟洗澡,兩者都能夠徹底放鬆身心,可以說是屢試不爽。
喜歡平靜祥和的時光,這一點絕非騙人,71號確實鍾愛普通人的生活。
由於內心受到影響的緣故,短時間裡面的她不想繼續接受工作,因此要求暫且遠離狩獵,需要放鬆心神。
所幸從組織的貢獻上面來談論,71號的功績確實足夠,就算是為了重要的一員大將,上頭也同意這份建議,讓人暫且脫離繁雜,回歸到渴望的平凡日常當中。
換上村姑裝扮,搭上一台馬車,一場舒適的旅程就此展開,至於目的地,本人似乎也沒有多想,而是盡可能隨遇而安。
「小妹妹你從哪裡來」
幾名大媽大嬸有些好奇,眼神當中滿是關懷之情。
71號從外觀來看就是一名十多歲的幼小少女,這種年紀多半都還在家中幫忙下田工作,父母根本不可能讓其出門太遠,更別提搭乘馬車出遠門,年長者們會感到擔憂也理所當然。
「多謝各位的關心」
71號只能打打官腔,展現出一名少女不該有的成熟態度。
所幸幾人多半都是問問,確定小女孩應該並非遭受到拐賣或是奴役也就放心,至於更進一步的隱私,既然不願多談,身為外人也不該多深入,因此撇開那些中老年人以外,其他人都默默回到自己手頭的工作上面。
離開村落,71號從地圖上面確認下一站的目的地,根據現有的地圖顯示,目前應該是離當初遇到艾莉西亞位置不遠,也就是曾經那一家滅口貴族的根據地,如今,恐怕已經被國王分配給其他貴族。
大公子二公子在幾次輪迴當中其實展現出勘破能力,其中這位少主好幾次聽從71號的建議進行調查,能夠鎖定艾莉西亞的關鍵線索也是此人提供,算是相當優秀的一名年輕貴族。
至於三小姐的部分,其實兩人直到最後那一次為止的關係都處在不溫不火,甚至講句直白一點的話,雙方之間毫無一點交集可言,僅有餐廳吃飯會見上一面,多數時間裡面,彼此都各自行動互不干涉。
那一份怒火應該為真,尤其是家主夫人兩人的舉動,換作任何一名子女都會感到寒心。
問題不再以上幾人,而是最後一次輪迴當中冒出的俊美男子。
整合所有記憶的緣故,對於夢境當中的所有人,71號幾乎可以說是如數家珍,撇開馬修斯等部分存在感低下的人物以外。
其中,那名俊美男子無庸置疑是從最後面一次才出現的人物,前面幾波輪迴當中都沒有此人。
肥頭大耳貴族帶來的各種人員差不多就是一些貌美如花的女僕以及幾位精壯強悍的男子,除此之外多半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人物為主,71號連續幾次輪迴的記憶疊加,可以保證過去肯定沒有遇到。
不可能躲藏在貴族馬車人群當中,剩下的考量大致就是後面才踏入這個夢境,跟她一樣莫名其妙從組織的狩獵者變成貴族私生女,屬於混入其中硬是強塞一個身分的狀況。
「⋯⋯假的王公貴族嗎,也不錯」
71號不禁吐露心聲,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若對方真的是平民身分,兩人之間的地位或許不如想像中遙遠,假以時日再度相見,說不定還能再續前緣,少女總是會多出一些懷春想法。
馬車緩緩行駛到驛站,幾個老人下車準備回村,剩下的商人們則是開始準備擺攤,其他人則是各自為政。
由於不是在國家的主要幹道,下一班馬車明確寫到明天才會開,今晚只能待在這種小鎮上休息片刻,等待一大早啟程。
多虧家主的統治,這一塊區域的發展算是相當不錯,一座小城鎮上面也有足夠多的宿屋跟小餐館,在食衣住行各方面都遠比一些邊境地帶好,算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喔!」
71號踏入大街,發現兩邊盡是行走攤販叫賣,場面相當熱鬧。
昨天晚上出發的緣故,目前處在早晨時分,正好是多數人精力充沛之際,也是商人們販賣的主要時間點,因此不管是哪一家攤販都在拚盡全力招攬客人,鎮上洋溢著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