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圣堂风云(中)

曾殊离吐了一口血水,捧着红肿的脸颊,恨恨地说:“她就是那个婊子,那个陪了我两年的婊子!”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从凌风的暴怒他可以看出,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婊子就是婊子,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勾搭男人,也总有那么些痴心汉甘愿为了这些残花败柳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要杀了你!”思源被久违的噩梦惊醒,醒来后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梦!她叫嚷着冲过去,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却被几个人拦住,动弹不得。她挣扎着,哭喊着,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尽管没有承认没有表态,可是她的行为已经不言而喻。

“你知道吗?”他得意忘形地看着凌风,“在那两年的时间里,她为我怀孕五次,五次!”他伸出五根手指,一脸的狂妄!说实话,当他看到有这么一个英俊神武的男人愿意为她拼命时,他的心中还是会有些不舒服。虽然他不在意她,虽然他不疼惜她,可毕竟那曾是他的私人“物品”。他看到凌风一脸的痛苦,内心的痛快是难以名状的。

人群里一阵唏嘘,这唏嘘不是哀悯怜惜,更多的是不怀好意的嘲弄与讽刺。

“最后一次,她恳求我把孩子生下来,被我拒绝了,我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为我生孩子?”

“你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凌风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喊着,“伊藤正南,让你的人放开我!”

曾殊离对于他的咆哮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的自说自话,“滑胎的时候,她大出血,我以为她活不了了,就把她扔在瘦西湖边上。没想到,她可真是命大,不但活下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为了上海滩的名流。明先生,您觉得这样的女人能成为您的儿媳妇吗?”

明成南阴沉着脸,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避重就轻的说:“这,这只是一个误会……”

“这不是误会,他说的都是真的!”思源神情颓废,就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至此,她的世界已然全部崩塌。她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又坠入了另一个噩梦中,环环相扣,永无休止!

就在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伊藤正南“挺身而出”,“这样的人当然不能成为明家的儿媳!今天的所有安排都不是偶然发生的,是我和明伯父一起策划的。我们之所以在这种场合中公开这个秘密,就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为了进入明家,不惜一切手段,伪装成纯洁的名门淑媛。可是,再完美的骗局也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他拉过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子说:“这是我的妹妹伊藤加美,她才是明家少奶奶的不二人选。伯父,怎么样?这个儿媳您可满意?”

“满意是满意,不过现在讲究婚姻自主,这种事还得看泽儿的意思。”他随口敷衍,将决定权推给了明泽。

事到如今,明成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好好的一场订婚仪式却变成了全上海滩的笑话。明知道是伊藤正南摆了他一道,却还要看在他“挺身而出”的份上感激不尽,将一个眼线娶回来摆在身边。一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就无尽憋屈,可惜他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

至始至终,明少就像一个局外人似的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变数。对于思源的经历他自是心痛不已,他对她有着一种很微妙的感情。他对她的喜欢,是一种超越男女之情的喜欢,却又没有如胶似漆的爱恋。看她被恶语抨击,他也想像凌风一样冲出去保护她。可是鉴于养父的淫威,他不敢轻举妄动;没有养父的首肯,他不能擅作主张。

“泽儿,这个少奶奶可还满意?”伊藤雄一问道。

“这个……”他偷偷瞄了养父一眼,见他只是淡淡的,喜怒不行于色,无法揣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得模棱两可的说:“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问题就像踢皮球一样又被踢了回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明成南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借着伊藤给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要不然,单凭今天的这场笑谈,他以后也是无法在上海滩立足了。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他明成南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自是将脸面放在第一位。至于“金匮密甲”,还是先放一放,等过了今天这一关再说吧。

心念及此,他下定了决心,朗朗开口向众人表态,“今日,我明家能与伊藤家族结亲,是祖上荫德庇佑,也是我明家三生有幸!”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叫好声。

“泽儿,”伊藤雄一递给他一把枪。

“伯父?”明少不解。

他指着思源说:“朝她胳膊上开一枪,让这个欺骗你的女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让我看到你和她断裂的决心!”

闻言,不光是明少,也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纷纷露出诧异惊悚的表情。

“伯父,我,我不能……”他痛苦的摇着头。

“这个,伊藤先生,大喜的日子不宜动刀动枪……”明成南“好言相劝”。

“我们帝国的武士是不在乎这些的,我们要的是忠诚与勇敢!泽儿,动手吧!不要让我失望!”

无奈之下,他只得颤抖着举起了枪,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思源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想象着子弹飞进身体的感觉是那么的快意恩仇。而自己就像是自己的仇人,只有杀死了自己,才能彻底得到解脱!

“明泽,不可以!”凌风大声呼喊着,努力挣扎,终于挣脱了一切束缚。

他快速冲过来,挡在思源身前。与此同时,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呼啸而来,射进了他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将他的白衬衫染的鲜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