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江令华很是震惊,那天他确实是看见了粒雪和王夏在一起,粒雪说不认识王夏,难道王夏也是拐卖孩童的?
他眉头紧皱,叫住了前去打电话的年轻警察刘小文,说别打电话了,我现在怀疑王夏涉嫌拐卖儿童罪,你亲自带几个人去把她带到局里来。
警察刘小文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江令华把林老头和粒雪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说外面太冷了,可不要冻坏了,并且还亲自给他们倒了热水。
林老头见已经中午了,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里面是于医生给粒雪开的药,他把药倒在粒雪的手心里,慈爱的说中午了,该吃药了。
粒雪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六粒小药丸吞了下去,药丸很苦,还有一粒卡到了脖子里,她不得不再喝一口水把药咽下去,但嘴里的苦味久久不散去,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江令华和林老头看着粒雪苦涩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听着笑声,粒雪突然觉得不是那么苦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令华试着询问粒雪的家庭情况,以及她为什么会到南县来,粒雪听到这些问题的时候脸色的笑容消失了,她坐在凳子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低着头,闭口不言。
林老头长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抚摸着粒雪的头,对着江令华无奈的说:“我也问过娃儿这些问题,但娃儿都闭口不提,我们还是莫强逼她吧。”
听了林老头的话,江令华也不再问粒雪的情况,而是开始讲一些小故事来逗她开心,他觉得,粒雪的基本情况,等刘小文把王夏带到局里来的时候,就能明了了。
刘小文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再加上王夏昨天在局里做笔录的时候留下了地址,所以刘小文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她。
他先进了江令华的办公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两口就给喝完了,中途江令华曾问过王夏的人在哪,不过却被刘小文伸手给止住了。
表示:等我先喝口水再说。
江令华无奈的坐回到椅子上,刘小文足足喝了三杯温水才缓过来,对着手哈着气抱怨:“外面的雪下个没完没了,差点没把我们给埋在熊子岭了。”
江令华皱了皱眉头,露出担忧的神色,问:“发生什么事了?”
刘小文摆了摆手,一脸轻松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找到王夏返回的时候,在熊子岭碰到了小雪崩,幸好我车开的稳开得快,才能安全回来。”
说完,他插着腰一脸的自豪。
江令华看着刘小文叹了一口气,说:“安全回来就好,熊子岭那条道确实太险了,虽然几次修整但还是没能起到什么作用,我得再好好想想法子。”
林老头闻言,笑着说:“用炸药给它炸平了不就了事了么?”
江令华笑着摇了摇头说:“熊子岭在山脊上,可动不得炸药,若是震动了山体,可是会引起山崩的,那时可就更加麻烦了。”
林老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江令华说的有道理。
刘小文趁机拍马屁说:“队长就是队长,考虑长远。”
江令华冷哼了一声,起身说:“少拍马屁了,王夏在哪,我们去见见她。”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江粒雪。
刘小文回答说:“就在外面厅里坐着的。”
江令华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粒雪和林老头去到厅里,粒雪见到王夏的时候有些惊讶,因为这个人她认得,可不就是王婆吗。
“王夏,我现在怀疑你涉嫌拐卖儿童,你可要从实交代。”江令华严肃的说。
王夏听了连忙叫冤,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拐卖儿童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她瞅见了站在林老头身边的粒雪,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抱住了她,激动地说:“粒雪啊,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你如果死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的父母交代了。”
江令华依旧用审问的语气说:“你认识这个孩子?“
王夏泪眼婆娑,拍着粒雪的肩膀说:“可不是吗,这孩子就是我从王家村带出来的。”
江令华的视线落在了粒雪的身上,粒雪冲他点了点头说:“是她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但是我只知道她叫王婆,并不知道她叫王夏,所以当时您问我的时候,我才说我不认识王夏的……”粒雪的声音渐渐变小,带着自责。
原来这是一场误会。
王婆在警察局里做了笔录之后就带着粒雪离开了,她并没有向江令华交代自己把粒雪带出来是为了送人,而是谎报说是受粒雪父母所托带孩子来城里买些日用品的,她做笔录的时候粒雪不在身边,所以也就没有人戳穿她的谎言。
出警察局之后,粒雪拉着林老头的手依依不舍的说:“爷爷,我要走了,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若是想我了,也可以来我家找我玩哦!”
林老头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他慈爱的抚摸着粒雪的头发说:“你也一样,要好好照顾自己。”
粒雪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眶微红,王婆拉起粒雪的手,感恩的向林老头说:“感谢您救了这个孩子的命,如果没有您,这个孩子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林老头摆了摆手,苦笑着说:“这或许是我和这个孩子的缘分吧。”
王婆笑了笑,然后就拉着粒雪离开了,粒雪一直回头和林老头招手说:“爷爷,您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林老头举起僵硬的手臂向粒雪挥了挥,目送着粒雪走上黑色轿车,车子离去,在雪地里留下两条深深的痕迹,林老头用干裂的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手杵在烂掉了一半的口袋里,孤独的向大桥方向走去。
他没有回桥洞,而是穿过了几条巷子走到了于医生家附近,远远望着,于医生家里已经布置好了灵堂,走走来来的人头上都带着白色的孝布,唢呐奏着哀乐,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声让林老头十分愧疚。
于医生去了,是昨天晚上离开桥洞的时候失足掉进江里淹死的,他没有粒雪那般幸运,被人发现的时候全身乌紫,怀里死死的抱着医疗箱,入殓时,亲属们逼不得已把医疗箱锯成了两半才拿出来。
林老头想去祭拜一下于医生,但又害怕受到谴责,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辈子是他欠于医生的,祈愿自己下辈子能做牛做马的去偿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