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安看着这个中年人,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我是用来害人?”
他也没想到,这百战军煞,竟然是用来辅助邪恶法术的。
“一点煞气害不了什么人,这东西对人体不好,不要用在自己身上就行。”
说完,中年人取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透明的琉璃瓶里面充斥着黑漆漆的液体。
随后也不管江玉安,转身就离开了。
“我还没付钱呢。”
江玉安喊住对方,后者摇了摇头,指着舞台中央还在舞剑的面具戏子。
“你已经付过了。”
等到对方离开,江玉安才讶然,这个人,似乎不是为了和自己交易而来的。
这样想的时候,他的旁边,又一道人影坐了下来。
正是才见过的桑勇,黑冰台风媒。
坐下也没有打什么招呼,直接就将刚才那中年人的身份说了出来。
“此人名叫柏应心,曾经的楚国江门人,那是一座古渡城周边的小城,楚灭亡之后流窜四方,追随一些大人物试图颠覆大秦。”
“在楚灭亡的三五年间内,柏应心杀死的大秦子民不下百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是一个方士,方士杀人,通常无形。”
“这些年,他所追随的那些大人物死了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位楚地国公。”
江玉安收起桌上的百战军煞,然后看着这个黑冰台风媒。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到了快收网的时间?”
桑勇闻言笑了起来,行礼道:
“公子,我这种人很怕死的,敢这样出现,其实是因为已经收网了。”
他指着这里的很多人,道:“这里的人,怕是会死掉大半。”
帷幕后方,那看不清的女人双手停下,而舞台中央舞剑的戏子也结束了自己的表演,转身朝着琴师女子走去。
喝酒的还在喝酒,吵闹的还在吵闹,江玉安带着百战军煞离开青楼回到院子的时候天空已经黯淡了下来。
祭祀所需的物件已经到手,除了百战军煞之外的百战之兵其实很容易找。
袁珂他们手持的干戈,可不就是经历了一场场战争的么。
青铜鼎真的就能吞纳万物祭祀苍天,伴随着祭祀之物消失不见,一股血红色的氤氲飘荡了出来,环绕在江玉安的身边。
他只感觉疲惫,随后沉沉的睡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黄沙弥漫,身上传来厚重冰冷的触感,黑色的铁甲覆盖在他的身上,而在手中,则是标准的秦戈。
旌旗蔽空,万军如林,有铁骑无声勒马,有战马排列最前方,而江玉安此时此刻,便是成千上万的军队兵卒的一员。
猎猎作响的旌旗密密麻麻的响彻长空,肃穆的战场上,唯一的声音便是那轰鸣不断的战鼓。
当战鼓停下的瞬间,在战车上有士兵抬手挥舞手中旗帜,江玉安看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他这具身体却是本能的理解了。
“前进百步!”
轰!轰!轰!
成千上万的士兵齐声声的踩踏前进,这是一个万人组成的方阵,一行百人,共计百行。
上万人就这么抬脚,落脚,两次落下为一步,一步半尺,百步便是一百五十米。
万人方阵前进一百五十米,从一开始到最后整齐划一的停下,整个过程结束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掉队,没有任何一个人突出,没有任何一个人错位,从侧面看过去,便是一百条笔直漆黑的的线。
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在江玉安前方,一名名军官抽出了腰间剑,大声的呼喊。
“预备!”
“搭箭!”
江玉安几乎是肌肉记忆的盘膝坐下,然后从身后将一副一米多长的弩拿了出来,用脚将弩抬起,随后将十根弩箭安放在射击的位置,最后,一只手支撑,一只手放在扳机的位置。
他很紧张,他能够感受到这具身体的紧张,但是手掌却是一动不动,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无比缓慢,上万人就这么维持着一个动作,直到那战鼓的声音再次停下。
“放!”
只一声令下,十万支弩箭划破了云霄,将前方遮挡天空的迷雾撕开,江玉安这才看到他们前方是一座巨大宏伟的城池,而天空之上密密麻麻的弩箭组成的大幕,就这么朝着那座城覆盖了过去。
他不敢想象直面这十万支弩箭的人是什么心情,而且他也来不及去想了,因为下一轮的命令再次到来。
“预备——”
“放!”
整整十轮,百万支锋锐的弩箭无差别的打击前方那座宏伟的城池,在城池内部,再怎么坚固的房屋,身上都插满了漆黑的弩箭,城外的敌人还没有杀进来,但是城内已经血流成河。
江玉安看着放在地上的弩箭,上面还有大秦军队的标志,这就是大秦一统天下的可怕利器。
咚咚咚!咚咚咚!
大秦的战鼓刺激着人心,沸腾的血液让江玉安消散了之前放箭的所有疲惫,显然,在有着非凡力量的世界中,这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这一次的战鼓,代表着进攻的命令。
“杀!”
前方的军队长剑直指前方,跟随在他身后的便是上万人的齐声呼喊。
“杀!”
“杀!”
“杀!”
乌云蔽日,其中雷霆闪烁,照亮乌云的瞬间江玉安仿佛看到了其中群魔乱舞。
究竟有没有群魔不知道,但是闪电骤然落下,轰在那城墙之上却是真的。
雷霆从来不会落在同一个地方两次,但是可以落在同一个地方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上百次!
上百次雷霆轰击在城墙的同一个地方,那古老宏伟的城墙,在一声声喊杀声中,彻底的崩塌了。
最前方,那一位位军官将指向前方天空的剑落了下来,单手持剑四十五度斜指地面,另一只手握住剑鞘,随后踩踏向前走去,伴随着大秦战鼓的响彻,他们再一次发动命令。
“风!”
“风!”
“风!”
黑色的旌旗猎猎狂欢,而江玉安所在的方阵上万人再一次整齐的踩踏向前。
“大风!”
“大风!”
“大风!”
乌云变得模糊,一只黑色的玄鸟展翅鸣啼,朝着那座城飞了过去,它在和某种可怕的存在厮杀,使得战场变得朦胧,江玉安在这一刻甚至看不到周围的五米之外是什么模样了。
但是没关系,他这具身体,依旧维持着一个固有的步伐前进,只要维持着这个前进的频率,那么就算他什么都看不见,他依旧在这个万人方阵中,而且这个方阵,一定不会出现任何的混乱。
大秦的严苛军法,保证了军队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拥有最有纪律的战斗力。
周围彻底的黯淡了下去,江玉安只能看到身前一米左右的环境了,但是那战鼓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受到这非凡异象的影响,清晰的落在他们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战鼓代表着命令,当战鼓变得激烈,江玉安便开始狂奔起来。
他踩踏着厚实的土地,跨越了农田将所有的小麦都踩踏在脚下,他也跨过了一片废墟,这是之前被雷霆击溃的城池城墙的碎片,它们坍塌下来,填满了护城河,也让江玉安此刻的冲锋畅通无阻。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攻城战,但是没想到连城墙都被夷为平地,终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密密麻麻双眼血红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仇恨的敌人。
国破家亡,这座城的人用生命抵挡秦军。
——
午夜。
江玉安浑身冷汗的醒了过来,梦中的战争杀戮太过真实,醒过来的他依旧沉浸其中。
起身来到院子里,江玉安手持长剑对着粗糙的木桩不断的刺出发起进攻。
兵家风林火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缓缓在他的身上浮现,随着一开始的生疏,变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得心应手。
甚至于,江玉安感觉到,自己身上这些属于兵家的特质,正在一点点的隐没消失,变成什么样呢?
变成就算是有人和他对战,都有可能看不出来他身上的兵家痕迹一样。
难知如阴,就连痕迹都能够隐藏吗?让人不知道其战斗风格偏向什么。
江玉安想到了一个人,不久前看到的那个戏子,对方舞剑,身上有着很难捕捉的兵家痕迹。
是他所学过于粗略,还是说他太过精通?江玉安也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可以在三天内完成项千钧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