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如恶魔，如魔鬼

“怎么样？愿意说了吗？”抽完烟回来的八神站在木户面前问道。

木户有些瑟瑟发抖，大冷天儿的虽然房间里有空调，但也扛不住长时间的光着膀子。他不知所措的低着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近乎绝望的回答：“是……”

八神一听这个字，知道，终于有希望了，于是面色凝重的开口问道：“三年前，生野在ADDC9的人体实验中，让病患丧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ADDC9的……记者发布会刚结束的时候……”木户低下头去，像是在自我反思般喃喃说：“生野本人亲口告诉我……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会被他死的发抖……”

那时的记忆再次在木户的脑海中浮现……

那时，木户还沉浸在新闻发布会的喜悦之中，那种无与伦比的骄傲感让他趾高气昂。

而生野却一直一脸的苦涩，那种悲伤与失望溢于言表。

木户端着酒杯，坐在转椅上，洋洋自得的听着生野的汇报。

“……ADDC9目前只对白老师有限……”生野说

“这我知道。”木户将转椅转向生野，缓慢的讲：“但在人体上，一定也会成功。”

“不……还……不一定。”生野哭丧着脸说。

“什么意思？！”木户瞪着他，愤怒大声问道：“我们才刚风光地开完记者会啊！！这种事不用今天说吧？！”他叹了口气，不耐烦的继续说：“真不知道该说你过于耿直，还是工作狂。”

说完这句话，木户依靠在椅背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缓慢翘起二郎腿，悠然的说：“今天的记者会，一之濑事务次官看了也很高兴。别说关闭中心了，之后还能拿到巨额预算，你只要再加把劲儿，完成药品的话……”

生野憋足了劲儿，使劲闭了一下眼睛说：“目前只要进行ADDC9的临床实验，受试者……毫无疑问……会死。”

“你说什么？！”木户瞪大眼睛，使劲坐直身子：“你为什么能这么断定？！”

“大久保新平，是无辜的！”生野猛然睁开双眼，盯着惊讶至极的木户。

“啊？！你突然说些什么啊？！”

“正如判决结果，他并没有杀死我们的住院患者……”

“呃……”木户听到这儿都懵了。

“因为杀死病患的……”生意继续说着令木户震惊的话语：“是ADDC9。”

“什……什么意思？？”

“那起命案……是ADDC9的人体实验……”

“什……什么？！”这两个字几乎是木户从嗓子眼儿挤出来的。

“我擅自决定投药……”

“你、你说……什么？！”似乎太过于震惊，木户始终重复着这几个字。

“一心只想尽快尝试全世界引领期盼的新药，当我一投药，病患立刻发出可怕的哀嚎……”生野将颤抖的双手举到眼前，情绪崩溃，失控：“我……拼了命的用手捂住他的嘴……”

“所以……是你杀了……那个老人？！”

生野放下颤抖的手，目光呆滞的看着木户的脸，他默认了。

木户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的咆哮着：“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那我们该怎么办？！”他咬牙切齿，怒火中烧，他继续嘶吼着：“今天才刚召开那么盛大的记者会，大肆宣扬了addc9啊！！还是用我的名义！！”

生野说：“如果今天不召开记者会，这间开发中心应该会关闭。…”

“那为什么你事前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要是说了，你会逃走吧！？也不会召开记者会，开发中心就此关闭……能拯救世界的新药永无天日。不过……我……为了开发eddc9，可是会奉献出一辈子的！！”生野越说越激动，他睁圆眼睛，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不关我的事……”木户低吟着：“我要退出……我要退出……”

“不用担心……”

“啊？！”

“请帮助我们，木户博士，只要能顺利完成addc9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而你也能以开发人的名义，名留青史。并且……”木户表情严肃的接着说：“并且获得莫大的财富。但只要真相曝光……你和我，都只有毁灭一途，损失惨重。而且损失最大的，会是你。”

“生野……你……”

生野的表情如今在灯光的映照下，竟恐怖的如恶魔一般，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眸，摄人魂魄，震慑人心。

木户只能惊恐的呆坐在座位上，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个魔鬼。

八神蹲在木户面前，听他说完后问：“生野向你坦诚的，只有这些事情？应该还有别的吧。”

“……”木户无言以对沉默着。

“生野还杀了其他人，对吧！”

“为了让大久保新平成为杀人魔，他……”木户低着头，用余光撇着八神，用极低的声音说：“甚至杀了……寺泽绘美……”

“你果然知道！！！”杉浦一个箭步冲到木户身前，掐住他的脖子就要挥拳打他，被八神一把拦住，抱了回来。

杉浦大叫着“可恶！”八神劝他说：“我还没问完，待会儿再说。”

杉浦叫嚷着：“你为什么要包庇他！！为什么？！！”

八神使劲夹住杉浦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耳语道：“到了这个时候，问什么他都会回答了，有什么仇怨，一会儿再说！！”说完，他松开了手臂。

八神再次走回木户面前蹲下问道：“生野杀了寺泽绘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木户摇着头说：“你们已经都知道了吧？！”

“你们除掉了副所长端木吧？”

“并不是我做的！！”这次，木户极力反对。

八神说：“端木到处调查ADDC9的弱点，对生野和你而言，他是个碍眼的人，但是除掉他，需要他人的帮助，与你们利害关系一致，都要保护ADDC9的伙伴，那就是厚劳省的一之濑。”

“呃……”

“将新药开发中心培养成厚劳省官员养老公司的大官。”

木户再次低下头，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也只能承认了：“没…没错，我和生野……向一之濑先生坦诚一切，并寻求他的帮助，他清楚所有政治的光明面与黑暗面，手腕出了名的利落。我和生野下定决心，把人体实验害死病患以及寺泽绘美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了。结果，他立刻决定，要彻底隐瞒这一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ADDC9和伴随而来的利益。所以，我们毫不迟疑的堵上了端木的嘴。”

他抬起头望向八神继续说：“一之濑先生原本就知道，端木是梶平的间谍。”

海腾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的说：“在那个一之濑的安排下，才会雇佣羽村和黑岩担任杀手啊。”

“是的……”木户回答：“人渣就是会吸引人渣……端木死后，只要能完成ADDC9，一切，就能圆满落幕了。但要是进行临床实验的时候又出人命，完成新药，就会成为永不可及的梦想。而开发中心也会无法存续，至今的牺牲全都化为泡影。”

“你在说什么屁话啊！你们牺牲过什么？！你们根本没牺牲过任何东西吧！！”杉浦在一旁愤怒的大声呵斥道：“难道你们自己曾为此伤过一分一毫吗？！”

“……”木户无言以对，再次深深的低下头。

八神见木户被训斥的不再说话，他有些着急，对杉浦皱了一下鼻子之后，问木户说：“可以……继续说吗？”

木户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继续说：“和犹豫不决的我相反，生野也非常积极，他是这么说的：为了完成AD DC9，不能害怕实验失败！必须不断地进行试验，直到成功为止！！”

八神吃惊的等着木户，他不敢相信，这是那个看上去唯唯诺诺，一脸书生气质的学者说出来的话。

木户继续说着：“为了加快ADDC9的开发……生野说需要一个能够极机密地进行人体实验的机制……”

“机制？！”八神重复着。

木户点头：“即使addc9又出人命，只要能够隐瞒……就能在有风险的情况下持续进行实验。也就是确保稳定的受试者来源，并能够迅速处理掉尸体的机制。”他盯着八神眼神一字一句的说：“他说只要有这样的机制，一定能把药完成。”

“所以才拿共礼会的黑道来做实验……”

“一之濑先生完全接纳生野的请求。我不过是负责张罗生野私下实验需要的资金，让厚劳省编写预算给新药开发中心，生野用这些钱，在神室町建造了一座秘密实验室。”

“秘密……实验室……”

木户郑重的说：“人体实验，就在那里进行。”

八神突然记起，羽村在本丸园也有提到做人体实验的秘密实验室……

“那做实验室在神室町的什么地方？”八神站起身后问道。

木户仰头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具体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我尽可能的，那个……避免听到生野和一之濑先生的谈话内容。”

八神自言自语般说着：“那座实验室就是杀人现场，所有共礼会的黑道都是在哪里被杀的……一定有留下什么证据。”

海腾在一侧突然暴喝一声：“喂！你真的不知道地点吗！！”

这一嗓子又是吓得木户一哆嗦，他歪过头，讷讷的说：“我是真不知道，但，黑岩刑警一定知道在哪儿。”

八神说：“他和你不同，不会轻易开口。”

木户低头寻思着：“那这样的话……”他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八神说：“有个指挥建造实验室的负责人……”

“谁？”

“一之濑先生的部下，名叫……石松。”

八神眯着眼，仔细琢磨着：“那个名字……记得羽村也提过，他是杀人委托的中介人。”

“他在什么地方？！”又是海腾的一声暴喝，这次把沉浸在思考中的八神都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还没找着对手，被你先吓死了！”八神埋怨道。

海腾挑了挑眉毛，不情不愿的说：“好，好，我温柔点儿。”他看着木户，阴阳怪气儿的说：“木户先生，能不能告诉人家，岩松……不是，石松在什么地方呀？！”

能明显的看到木户光着的膀子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撇着八神说：“神室町的……千禧塔，里面有厚劳省的分局办公室。听说，今儿晚上他就在那儿。”

“什么？分局办公室？”杉浦回到正常的状态，双手交抱，歪头问道。

木户说：“专门管理生野实验室的部门，表面上不存在，门牌也是用其他名字。”

东徹一脸的怀疑：“神室町还有这种地方？！！”

海腾说：“总而言之，石松知道实验室在哪儿吧？那就好办了。”

东徹翻着眼睛问海腾：“怎么着？又要抓来扒光了审问呐？”

“我有更好的办法。”杉浦说。

“嗯？”

杉浦认真的解释：“首先，想办法让那位石松先生前往秘密实验室，然后我们从千禧塔偷偷跟着他。”

八神笑了笑：“哦，让石松给我们带路啊。”

东徹皱着眉头问：“不是，说的轻巧，你们怎么让他跑实验室去啊？怎么让他去，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好吧。”

“这个嘛……嗯……”杉浦被问的吞吞吐吐，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这一步。

八神笑着低头看了看木户说：“很简单，木户先生，你给石松打个电话呗？”

“啊？！”木户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瞪着眼睛望向八神。

“你就跟他说。我们似乎查出了生野有座秘密实验室，请他去实验室看看情况。”

“这主意不错啊！”杉浦在一旁对于八神的救场赞叹着。

“不是……我打电话跟石松说这种事儿？？哈啊？？不是吧？！！”木户惊讶，甚至有些恐慌。

海腾威胁说：“你最好做的漂亮点儿，不然我就把你的性骚扰影片放出去。”

“唉耶我去……真是一群流氓啊……”木户又一次快哭了。

“就这么决定了，那个石松有什么特征？”八神问。

木户垂头丧气的说：“大约50多岁，总是穿着灰色西装，身高不高，或许不到……一米六吧。”他琢磨了一会儿，继续说：“对了，他总是带着手套。”

杉浦啧了一声：“这种大叔到处都是啊……”

“还有呢？”八神问。

“在网络上或许能查到他的照片儿吧……你叫我只用石松这个名字去查啊？？”

“欸？不是这样的，你可以搜一之濑事务次官，指不定石松会出现在哪张照片里呢。”

海腾对八神说：“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花点儿时间应该能找着。”

八神点头：“海腾哥，东徹，你们俩在这儿好好看着这家伙，别让他跑了，更别让他出什么事儿。”

杉浦看着八神，不解的问：“那我呢？我干啥？”

八神说：“你跟我一起跟踪石松，偷偷摸摸的事情，你最擅长了吧？”

“还行吧，那就赶快出发吧？！”

海腾认真的说道：“我一会儿在网上找找那家伙的照片，找着就传给你。”

八神点头：“木户先生，你这第一枪一定要打好啊。”

“加油！”东举起右拳鼓舞着士气。

八神与杉浦来到千禧塔，在附近埋伏好之后，就等着猎物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