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赵小一看清坐起来的人，是李文淡啊，她的同桌。

李文淡是她高中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与她交流的人，虽然说话不是很频繁，但这是她仅有的社交了。可在即将高三的时候停学了……

“请问你是……”是啊，他怎么会记得我，一个生命中普普通通的过客呢？破格关照我两年了，我应该感激他才……她心想，脸上的戒备却盛了几分。

“……赵小一吗？”他还记得我……我……

久违的眩晕感再度袭来，可她却没有强撑着清醒……

————

李文淡就眼睁睁地看着赵小一倒在自己怀里。相处两年，又隔了一年，他还是头一次和她这么拒绝了接触，简直是零距离。尴尬逐渐在心头蔓延。

呃……强行抛开胡思乱想，李文淡得准备一点吃的。看她那面黄肌瘦的样子，估计两三天没吃东西了。就是有东西吃估计也是纯干粮。不过水看起来才断了一晚上。高二野外生存课时老师专门讲了看脸色分辨营养缺乏种类。当时他认为这是最鸡肋的知识，可现在他只想在心里默默感谢老师。

“好像除了糖类和维生素C以外都是严重缺乏啊，干粮应该是水果味压缩饼干吧……所以她水壶里装连一滴应急营养回复剂都没有吗！！”李文淡整个人都傻了，居然真的有人出远门只带单一营养食品啊。手上倒是不停，随手拿出两个肉食类罐头和一个果蔬类罐头往简易锅里一倒，再倒一瓶矿泉水（净含量800mL），把充电式电磁炉（直接使用零点能太贵了用不起）打开，又从包里拿了个汤匙慢慢搅着锅，为了减少能量消耗，他开的小功率，“文火慢炖”了一个多小时。单手作业真不方便，要不是他左手还得扶着……他狠狠甩了甩头，继续搅锅。饭香混合着某人发丝的一丝清香飘进了他的鼻子。

怀里好像有了点动静，但他并没有在意……

————

小一迷迷糊糊地醒来，这是床吗，怎么这么软……不对我好像在去发射基地的路上……野外……李文淡……欸！她脸刷一下就红了。正想着，她一抬头，正好和刚刚煮完汤低下头的李文淡对视，脸更红了。

李文淡的脸也有点红，磕磕巴巴的解释：“那个，地面睡着不舒服，我就……快吃饭吧，都快凉了。”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脸色才稍微缓和一点。

小一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锅，“这么多肉啊，长胖了怎么办……”像是想起了什么，愣住了。

某月某日晴。

“谢谢你把笔记借我，今天午饭我请你吧。”少年对少女说。“可现在这个时候食堂可能只剩汤了吧……其实倒也没……欸？”

话没说完，少年抓住少女的胳膊就跑出了教室，往楼下跑去。

“等等……你跑的再快食堂也没……”

少年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可没说去食堂吃汤……”

学校附近的饭店里。

少女看着满桌的肉菜，强吞了一口口水，“这么多肉啊，长胖了怎么办……”

少年笑着看了她一眼，“下午还有体能课呢，中午饭必须吃好”

思绪拉回，李文淡和赵小一相视一笑。他用空罐头瓶盛了满满两罐肉汤，递给她一罐，另一罐拿在手里却不吃，笑着看她像那天一样狼吞虎咽。

“几天没吃饭了吧，之后的路还长着呢……”

满满一锅都被小一风卷残云般处理了个干净，而文淡就在旁边看着，说什么看她吃饭比自己吃还香。

旷野上站着两个少年，一男一女，都背着大背包，戴着草帽。

那个叫李文淡的男孩问叫赵小一的女孩说：“你防身的武器准备好了吗？”

小一答道：“别的忘了我也不会忘了这个吧。”笑着拍了拍绑在大腿腿侧的匕首。

“呃，”李文淡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那把……全长不过二十厘米的小匕首，“你确定这玩意能伤到机械体？”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把背包拿下来一顿乱翻，取出来一把带鞘的太刀递给她，“这刀本来是要送给你的，结果封城了。本来再攒一年零花钱买把无铭，毕业典礼和你交换礼物来着……”

那天，新闻上说本城附近几十公里的XX市已被占领，他预感到这座城快要出事了。

那天大雨，他随意披了一件大衣就冲进了雨里。各大超市人满为患，平时拥挤的武器店竟然意外的冷清。

无铭还是太贵，他的钱只够买一把三星级护身刀。

第二天，他收到了学校的停课通知，顺带着还有封城的消息。明明只要见到她，见一面就能……

小一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每次在广告牌前驻足停留时背后似有似无的温暖目光……

————

正午时分，骄阳炙烤着大地，道旁几颗衰草几乎一触即燃。

两人走在旷野之中，满身是汗。周围出奇的静谧，风不时吹过草叶发出沙沙声，并带来某种材料摩擦的声音。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可能你感觉错了吧”两人却不约而同摸向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