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音樂要正好在選手在臺上站定了以後開始,不能快也不能慢,要剛剛好。太快的話,選手可能很難跟上;太慢的話,選手和評委又會等上太久。而我在裏面不一定能夠那麽清晰地聽到外界的變化,故而我確乎需要歐陽令慈的幫助。我點點頭,同意了她的提議。
而且,恐怕也不止於此。我這裏可是聽不到聲音的大小,要到外面去才能清晰地聽到。調節聲音大小這件事,也需要歐陽令慈的來回傳達。比起她來說,我真的挺輕松的。我只是坐著,她卻還要跑來跑去。而且我不用出面,要知道,我是真的不太喜歡拋頭露面的。昨天的場控真的只是被迫而已!
這麽想著,比賽也開始了。好在我的聽力還是一絕的,聽不出選手走上臺的步伐大小,然我卻幾本聽得清話筒里的聲音。聽完自我介紹,我就知道我的時候差不多了。等那麽一秒鐘的樣子,我便直接點開一首歌的音樂。隨著悠揚的歌聲從外面傳出,我的心情恢復平靜,我的任務也就隨之完成了。過程還是比較輕松的,只是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而已。
不等我完全放寬心,歐陽令慈便推門而入。不得不說,我是真的不喜歡她這種行為。雖然這扇門本來的確是可以隨便出入,並不是我的隱私物品什麼的。可是,她再怎麼樣著急,至少也要好好推門。可她毫無溫柔可言地這麽一猛推門進來,著實讓我大吃一驚。而且,歐陽令慈人沒進來,就直接命令上了,“聲音調小一點,唱歌都聽不到聲了。”
不等我有任何反應,她又走了。不爽歸不爽,出於對選手的負責任,我便聽她的話進行調小。過了一會兒,她又跑過來說:“再調大一點!”這次沒隔多久,我倒沒什麽反應,聽她的繼續調大了一點兒。
只是歐陽令慈來來回回跑了好幾次,我也反反複復調了好多次。直到身上都已經出了一層薄汗,終於達到了一個滿意的效果。歐陽令慈便不再出現了,第一首歌的過程雖然著實艱辛,然好在之後想必就不用再調了。
門也被再次關上,雖然門明明是關著的,其實也是打開的。因為我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絕對意義上的凈土可言,不論是心靈上的還是肉體上的。想要真正的無人打擾,這本身就是一個天方夜譚。處於世中,又怎麼可能不被凡塵所侵染呢?可是,我不喜歡啊,我不想要啊,我卻不得不繼續做下去。這是我的無奈,可又何嘗不是人的無奈呢?
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所幸的是,放音樂這就事情本身確乎可以令人放鬆。我聽著音樂,隨著它在心中擊打著節拍,彷彿此時此刻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不知道這首歌叫什麽名字,也聽不太出演唱者在唱著什麼。然而,我確乎因此放下了心來,這便是好事一樁了!
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突然出現。也許,這就是小人物的幸福吧!因為無關緊要,所以才得以有更多的時間去過自己的生活。無人打擾,無人在意,也意味著無聊。
豎起耳朵聽,我發現只要我沒出什麼問題,歐陽令慈便不會突然出現。也就是說,只要我恰到好處地開始放音樂,可以避免我看見歐陽令慈的那張討厭的臉。
起碼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她一個人還記得,這裏面還有一個我了,可能其他人還有自己更為重要的事要做吧。懂得了這一規律之後,我便放鬆了少許。沒想到,在即將開始下一首歌之時,歐陽令慈又跑了過來。
這一回我已經對她的到來見怪不怪了,看她那火急火燎的樣子,想必這一次又有什麼要緊事了。歐陽令慈剛跑過來,氣還沒喘得太清,發言便已經開始了,“播放下一首歌的時候,把音樂音量調到20!”本來我準備直接開始,可當我把原本40的量劃到20時,我停住了鼠標。
可是一挪,我便覺得不太對調整。以前的音量本來已經比較合適了,這麽小的聲音可能根本就聽不清楚啊。哪怕對於唱歌而言,這個聲音也實在太小了啊。我停下了動作,抬頭問道:“確定嗎?這也太小了吧!”要知道,如果冒然調整的話,不僅到時候要還原,影響到了比賽效果可就不好了啊!
不想歐陽令慈看起來還有些生氣,可能是覺得我忤逆了她的意思。她強硬地點點頭,狠狠地說道:“這是選手要求的。”我不禁鄒起了眉頭,但還是如她的話做了。既然已經有人自願承擔了這個結果了,我這種小人物不就只能無能為力了麽?
等她走了之後,我嘆了口氣。點開音樂,我連什麼歌都聽不太清。然我卻從外面人聲的音色裏聽出了歌唱著的名字。她是席文靜,來自洪黛老師的班上。聽到她的聲音,我便知道了調小音量的原因。這是因為,跟其他選手不一樣,她用的音樂想必不是伴奏,而是原唱。這麽想著,我仔細一聽,便聽出來了她交過來的音樂確乎是原聲帶。
我隱約記得我好像見過席文靜去找過邱夏衍,只是淡忘了當時的時間與地點。我向他詢問怎樣下載伴奏帶。我還記得邱夏衍當時的答案是:“國人嗨歌上可以下載。”可惜,邱夏衍高估了像席文靜這樣的好學生,即便你告訴她究竟在哪裏下載,也不意味著她就會下載了啊!
雖然不太公平,可我也料定,席文靜恐怕也進不了決賽了。而沒有選擇伴奏帶或者音樂聲音太小就是原因之一。雖然沒有播放伴奏帶不是她的錯,決賽也不需要她來準備伴奏。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進入複賽的本來都已經是佼佼者了,一點點紕漏便足以決定了很多很多。
好不容易只剩下了最後幾首歌,大中午的,我也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