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公路上急速飞驰着，因为F城被封的缘故，通向F城的路上并没有多少往来车辆。
一行人心惊胆战，直到G市才稍微安心了些。与F城不同，G市看上去仍旧是一片平稳祥和的样子。经过哨兵的排查后，众人进入了G市的高速服务区，当看到周围逐渐多起来的人群后，惊魂之下的众人才稍微回过了神来。
七烟的车技并不能算是很好，况且她一路心神不宁地开了两个小时，林学姐便让一个男生代替她完成后半段的驾驶任务。
几个小时前所经历的事情仿佛是梦一般，可能因为太过超乎现实，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绝口不提。
七烟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后车厢来看看崇旭。她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比如崇旭为什么回来救自己，比如他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又比如他为什么会像小说里一样凭空放火。
可这一切当她看到昏迷中的崇旭时，全部都化作了浓浓的担忧。
男人紧皱着眉头蜷缩在车厢内的一角，额头上的冷汗彰显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平日里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男人此刻竟像一只受了伤的雏鹰，惹人心怜。
“崇旭！崇旭！你怎么了？”七烟将崇旭抱起，摸着他额头上的温度，灼热的触感令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指尖，“怎么会这么烫！”
“他从上车的时候就这样了。”一旁坐着的女学生闻言接话道，“我们也想帮他看看，可是他身上动不动就会起火，我们没法靠近他……”
起火？
七烟脸上的担忧更甚，她四下张望，看到了某个背包上挂着的水壶。
“这个是谁的……我能借用一下吗？”她指着那个水壶向先前发话的女学生问道。
“哦哦，当然可以。”女学生连忙起身，帮七烟将水壶拿了过来，“你要毛巾吗？我这里也带着一条。”
“谢谢。”七烟接过了毛巾，倒出了一些水壶里的水，将毛巾打湿后放在了崇旭的额头上。
然而这似乎并不能给崇旭带来一丝缓解，他依旧皱着眉头，嘴唇干裂，皮肤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的红。
“崇旭……”七烟叫了一声，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她一时间心疼地险些掉下眼泪来。
“我来看看。”用来遮挡阳光的布帘被掀开，林学姐带着一身阳光跳上了车。她伸出手递给了七烟一个方便袋，里面装着各种面包、饼干，还有些琐碎的肉干零食，“你先吃点东西，我来看看他。”
林学姐是这一行医学生里年纪最大，也最有威望的，她来看总比自己急病乱投医的好。
七烟闻言默默地放下了崇旭，抱着林学姐刚刚递过来的袋子，坐在崇旭的身边。
林学姐简单地试探了下崇旭的体温，又从随身的急救包里拿出了照射仪扫了扫崇旭的瞳孔，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地严肃起来。
“是感染者。”七烟听见林学姐沉着声音说道，“他已经感染了阿尔法病毒，红眼病阶段已经过了，暂时还没有产生袭击人的倾向，不过这样高烧不止，恐怕也危险了。”
七烟呆呆地看着林学姐，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崇旭他……感染了阿尔法病毒？”
也就是说，崇旭会变成和那位邵姓男子一样的吃人的怪物吗？
林学姐看着七烟，慎重地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毕竟他身上的疑点太多，从来没听说过有病毒感染者具有释放火焰能力的，但是就我的知识判断……他应该确实是感染了阿尔法病毒没错。”
此时一行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车厢之内，听到林学姐的发言，不由得齐齐地远离了崇旭和七烟。
车厢内一片寂静。
“我们不能带着一个感染者回S市。”一个男生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林学姐闻言便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学姐，这是个很常见的选择题，救一个人，还是救我们一车的人。”男生抬起头看着林学姐和七烟，眼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很感谢他救了我们，但是他之后会变成和邵大哥一样的怪物袭击我们，那样的怪物我们本就没有办法抗衡，更何况他还会放火，我虽然感激他，但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搏。”
“你……”林学姐想要质问他是否还存有人性，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出这种话，然而当她一抬眼看到对面十多双眼睛里充斥着的情感后，她口里的话便怎样都说不出来了。
道德是在和平与法治的时代里才有约束力的东西，在这样混乱的时期，也许他们的选择才是人性的真实体现。
林学姐低低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B疫苗。”七烟背对着众人，忽然低声说道，“林学姐，是不是有了B疫苗就能救他了？”
“这……”林学姐微微一愣，随后眼神复杂地看向了七烟，“B疫苗虽然有控制阿尔法病毒的作用，但是……”
但是它仍然不能避免崇旭死亡的结局。只是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少女，林学姐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个事情来。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但是我们现在身上并没有B疫苗了，就算是到了S市，B疫苗也不是随处可以买的到的……”
“S市……”七烟喃喃地道，她忽然转过了头，目光灼热地看向众人，“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还是希望你们能看在他曾经冒险救过我们的份上，把我们带到S市，可以吗？”
那双琥珀色的目光中透露着明显的哀求，女孩子看到这样乞求的目光，都纷纷不忍地撇过了头。
“可是阿尔法病毒的传播途径到现在也没有明确，万一我们都被感染了怎么办？”刚刚发言的男生又开口说道。
“我们可以租一个小车，只要让我跟着你们就行！”七烟立刻回答道，现在崇旭的情况危急，在回S市的路上，她需要有林学姐一样的医生随时照看着。
“那你们自己回去不就行了……”男生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林学姐凌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我们是医生，怎么可以这样贪生怕死！”林学姐拎起了手里的背包，“七烟，我和你们坐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