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七烟喘着粗气,总算将一块沉重的木箱搬到了门前,抵住了门外不断撞击过来的丧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肺部被撑得生疼。
这一处天主教堂,也许是被荒废的太久的缘故,教堂内的椅子都已经潮湿的开始发霉了。在大门的正对面是一座巨大的耶稣十字架雕像,雕像的左侧是祈祷室,右侧则是一座巨大的螺旋式楼梯。那楼梯直通教堂的最顶端,在黑暗中看不清终点。
楼梯的两侧并没有扶手,宛若直通天堂的云梯般,危险而恐怖。
七烟按照那地图一路走来,尽头没有什么第二粮食储藏点,等待着她的是无穷无尽的丧尸群。那些骇人的嘶吼声充斥着她的耳朵,刺鼻的血腥味沿着毛孔钻入了她的身体里,让她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
许是她身上的一点擦伤引起了那些丧尸的注意,它们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七烟来不及躲藏,只能仓惶地四处逃窜,最终,来到了这座教堂之内。
教堂的门锁破旧,她用尽力气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教堂的大门推开。
七烟咳嗽了两声,缓缓倚着大门,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透过门缝,那丧尸正面目狰狞地看着她,青铜色的手臂宛若鬼神一般不住地撞击着门板,尖锐的手指甲穿过缝隙,似乎非要在七烟的身上留下伤口才能善罢甘休。
门板被撞动的四处摇晃,但依赖于七烟搬过来的箱子,总算是摇摇欲坠地撑住了。
她按住了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脏,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已经三日没有吃东西了,她饿的有些发昏,肚子甚至已经发不出哀鸣。胃部一阵阵地抽搐着,不断地暗示主人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看了看那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楼梯,七烟找到了一根木棍,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踏了上去。
楼梯越走越高,没有扶手,仿佛就像走在悬崖峭壁上一般。
七烟低下了头,看着离自己宛若有十几米远的地面,感觉自己仿佛走在了深渊之上。
脑子里越发昏沉起来,七烟忍不住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就算自己再蠢,她此时也知道,大概率自己是被陷害了。
那个带她过来的战士给了她一副假的地图,然后又将她带到这丧尸聚集处,随后故意和她走散……怕是,真的是想要她的命。
不过那战士是为了什么才这样恨自己呢?七烟的身体晃了晃,她连忙用木棍撑住了。
是因为自己的音乐引来了丧尸吗?他恨自己的理由和那些军属一样吗?恨的忍不住要杀了自己?想到了那战士的面容和一路以来的行动,七烟隐隐在心中否决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那战士的表现就仅仅像是听命于人的表现,如果他真的恨自己,在一路走来时态度不会那样平和,那么想要自己命的究竟是谁呢……七烟的脑孩子忽然闪过了一张面孔,她猛然愣了愣,随后狠狠地甩了甩脑袋。
不,不可能……不会是她的……
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里,只有活着,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咬住了牙,口腔里溢满了鲜血的味道,终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来到了楼梯的尽头。
那是一处小阁楼,里面空旷旷的,什么都没有,只余下一处透明的落地窗,此刻窗户大开,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雪花飘飘洒洒地从天空而落,安静地铺在了阁楼的地面上。
从窗户外出去,远处一片银装素裹,除了月光外没有其他的颜色,洁净的如同天堂。
七烟呆呆地走到了窗口,顺着窗口向下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丧尸一个挤着一个堆叠在教堂的大门前。它们似乎对自己格外执拗,非要闯进这教堂之内。也许是感受到了七烟的目光,那些丧尸竟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无数双泛着血红色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七烟,让她不由得浑身一寒。
脚下一软,木棍也无法支撑突然失衡的身体,七烟就这样跌坐在了窗边。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与手掌触摸到的冰冷都让七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轻轻地掩上了半扇窗户,挡住了那些丧尸投注过来的视线,只留下了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
三日的逃亡生活,让她疲累到了极点。
靠着窗柩,她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邹远应该不在这里,既然他们给了她假的消息,那么邹远被带到了四印区的说法也应该是假的,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给七烟带来安慰的信息。
自己忽然消失了这么久,张叔和庞姨一定急坏了吧……如果自己死了,雪樱那孩子一定会哭吧……朱萌应该也会哭……奕淼,奕淼应该不会,他那个性格,恐怕要把自己憋死也不会落一滴眼泪的……所以她才担心啊,她担心奕淼就这样硬生生地把自己逼到崩溃……
啊,不过,万一自己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去见魏姨了?或者也许能见到知爱,甚至是……崇旭?
如果见到了,她恐怕会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她有好多话想对他们说,有好多歉意要表达,有好多感谢要……算了,就算她死了,应该也见不到他们。
她没能救下魏姨,没能救下周虎,没能救下知爱,也没能救下崇旭。她一直在依赖着他们生存,就算是经历了这么多,她也仍然在仰仗着奕淼的声望而活。她什么忙都没能帮上,反而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这样的自己,死后又怎么配和他们去同样的地方呢?
七烟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看着楼梯侧那巨大的耶稣雕像。
她不由得想,主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罪有应得?
眼皮好重,身体也好重……恍然间,七烟仿佛听到了楼下传来的撞击声,难道丧尸闯进来了?
算了,不管了,她现在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七烟歪了歪头,嘴里轻轻地哼起了那首摇篮曲,面容安详地进入到了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