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城的生活很幸福,即使有了孩子当了妈,只要有父母在,文兮还是可以活得像个公主。每天有爸爸买菜,妈妈做饭,文兮就只用陪着孩子玩。虽然陪孩子也是个体力活,但累并快乐着。
有几次晚上刘秋成打电话想跟孩子视频,可惜孩子都睡觉了。白天,文兮想跟刘秋成视频,可惜刘秋成又没有空。终于一天下午,孩子在看动画片,刘秋成打来了视频:“道道,道道!”刘秋成看见视频里的孩子就不停地叫。
谁知道孩子根本不理他,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电视屏幕。
“道道,爸爸叫你呢!”文兮碰了碰孩子。
道道转过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看电视。
“哇,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啊?”刘秋成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小猪佩奇,现在最爱看这个。”文兮只好自己和刘秋成说话。
正说着,孩子坐在沙发上边笑边跳,小屁股在沙发上一弹一弹的。
“你看,好激动!”文兮把镜头始终对着孩子。
“好可爱啊!”刘秋成高兴地说。
“电视迷!”
“电视里也能学一点东西。”刘秋成从来不会说自己孩子不好。
“看多了对眼睛不好。不过她还是挺乖的,我让她看三集就休息一会儿,看了三集她自己就会暂停。”
“好自觉的小宝宝。”
“嗯,她很讲道理。”
“让我也看看你。”刘秋成突然提出。
“我有什么好看的?”文兮还有点不好意思。
“美女老婆,当然好看了。”
“已经是美女她妈了。”文兮自嘲着。
“看看嘛!把摄像头转过来。”
文兮只好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嗯,不错,还是像个小姑娘。”刘秋成夸赞道。
“什么小姑娘,都长白头发了。”
“就几根嘛,我回来两下就给你拔了。”刘秋成仔细欣赏着文兮,“你真是个老妖精,三十几岁了一点皱纹都没有。”
“三十几岁很老吗?别人都没有皱纹,好吗?”
“怎么没有?你看我,眼角都是皱纹。”
文兮突然感觉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看刘秋成了,还没有发现他头上长了好多白头发,人也有些憔悴……但是她不想让他难过,就故作轻松调侃道:“你是一直都那个样,十几岁就长得像三十几岁的人,现在三十几岁还是像三十几岁的人……不过也好,别人见了你还可以说‘哇,你还是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没有变!’”
刘秋成无奈地笑笑:“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这时候,孩子把电视暂停了,她对着文兮说:“妈妈,三集看完了。”
文兮开心地说:“哇,好乖哦!”一把把她搂过来,“来,给爸爸打个招呼。”
“爸爸!”孩子看着手机里的刘秋成软软糯糯地叫道。
“诶!道道!你好!”刘秋成挥着手,“你在干嘛呀?”
道道没有说话。
“在看电视。”文兮在一旁教着。
“在看电视。”道道学着说。
“看的什么电视啊?”
“小猪佩奇。”
“好看吗?”
“好看。”
“里面有什么人物啊?”
道道没有说话。
“有佩奇,乔治……”文兮在一旁教着。
“有佩奇,乔治……”道道学着说。
“还有谁呢?你自己给爸爸说。”文兮说。
道道不仅没有说,居然还跑了。
“咦,怎么跑了?”刘秋成着急地问。
“上厕所去了。”文兮说,“你看吧!你不常回来,孩子都不跟你亲了。”
“是,以后常回来。”刘秋成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还是一口答应了,“那你们慢慢玩,我忙去了。”
“好,拜拜!”
洪城的生活虽然惬意,但是想起欠债文兮还是难免焦虑。夫妻俩都逃离了成都,暂时没有债主骚扰,但是债务始终是文兮心中的累赘,一天没有还清,她心里一天不得安宁。而且目前最紧急的是又快到信用卡的还款日期了!
文兮不得不提醒刘秋成:“信用卡的还款日期快到了哦!”
“几号?”
“还有5天。”
“我来想办法。”刘秋成总是这样不慌不忙。
“你有什么办法?”
“会有办法的!”刘秋成总是抱有信心。
“唉……”文兮还是很担心,“一定要按时还哦!不还会影响征信的,到时候你不能坐飞机、坐火车就麻烦了……”文兮想到如果刘秋成不能坐飞机、坐火车那可能就更难回家了,心里就觉得很不安。
“你放心,一定能还上的!”刘秋成斩钉截铁。
“什么时候还啊?只有5天了!”文兮想要一个准信。
“3天吧!给我3天时间。”
“嗯……”虽然刘秋成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文兮也无可奈何。
刘秋成继续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没有人会看出他的焦急,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焦急。有时候他的淡定让文兮像吃了定心丸,以为他真的有办法解决;有时候他的淡定又会让文兮觉得他毫不在乎,让人更加焦虑。
真的,没有任何人知道刘秋成内心到底是怎样的!就连他的母亲也不知道!因为就算再困难,他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苦,不向任何人诉苦,包括妻子和母亲!父亲在的时候也包括父亲!尽管妻子和母亲常常把自己的痛苦告诉他,把自己的烦恼通通向他倾诉,他总是淡定地接受,耐心地开解。
是的,刘秋成除了要倾听文兮的痛苦,还要倾听母亲的痛苦。几乎每隔一两天母亲就会打来电话。母亲从来不会询问他过得好不好,在外面怎么样,只会聊家里发生的事,包括七大婆要娶儿媳妇了、八大姑要祝七十大寿了、西边有人去世了、东边有人生孩子了……当然,每次最重要的是:又要送礼了!这是让刘秋成出钱的信号。刘秋成很能理解母亲,现在父亲去世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在老家,她有事当然只能找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如果多走走亲戚能让她开心一点,就算花点钱也是应该的。所以但凡他兜里有三百块钱,他都愿意拿出两百块钱来给母亲,自己只留一百块钱开支。但是这次刘秋成真的已经捉襟见肘了。
“哪天祝寿啊?”刘秋成问。
“明天。”刘妈回答。
刘秋成想了想,明天确实是怎么都来不及找钱了,只好说:“你先给她包个红包,我改天再给你钱补上。”
“没钱包什么红包?包空红包?”刘妈嘟嘟囔囔。
“你先拿钱包个红包。”
“我自己拿钱?”
“嗯,你先垫着,我改天再给你钱。”
“我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了,生了三个儿女,一个都不在身边……”刘妈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卖起了惨,“人家都是儿孙满堂,我是一个人孤苦伶仃……”
“我们跟你住一起,你也不高兴啊!哪次回来你不骂我们几顿?”刘秋成半开玩笑地说。
“骂不得了?你们都是我生的,骂几句怎么了?”
“我们都是当爹妈的人了,你还骂我们,让我们在自己子女面前颜面何存?”
“你还晓得要面子哦!”刘妈被逗笑了。
“那是当然,我们都是当爹妈的人喽!有人以我们为榜样哦。”
“你还说,我们刘家就要后继无人喽!”刘妈又想起了伤心事。
“怎么没人了?道道不是人?原原不是人?南南、糖糖不是人?”
“都是外人……”
“怎么就成外人了?”
“那不是嘛!都是外姓!”
“道道总姓刘吧!”
“她姓刘也是女子,以后生的孩子就不姓刘了。”刘妈一脸的遗憾。
“那就让她嫁个姓刘的男人,孩子还是姓刘。”
“胡说八道……”刘妈又被逗笑了。
刘妈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至少暂时不会提钱的事,也不会提生孩子的事,刘秋成算是逃过了一劫。其实他不是不想给钱,只是目前确实没有钱;多生几个孩子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但是目前他自顾不暇,哪有心思想这个事。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言语上让母亲开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