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文兮并没有加入班级群,她觉得自己无脸见江东父老。何况如果大家真的像江静说的那样对她的期待那么大,她就更不想去丢人现眼了,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只是在思考着,到时候应该找个什么合理的理由去拒绝参加同学会。
刘秋成说的一周时间差不多到了,虽然文兮理智分析一周之内拿到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刘秋成说得那么肯定,文兮难免还是抱有希望的。
“怎么样?事情有进展吗?”文兮问。
“进展顺利。”
文兮一听“顺利”二字心情大好:“真的吗?拿到证了?”
“快了。何总过来了。”
“就是还没拿到证嘛!”文兮有点失望。
“快了。已经在谈了。”
“何总在和开证方谈?”
“嗯。”
“在深圳?”
“何总过两天就来。”
“啊?何总还没到深圳?那你刚才说‘何总过来了’?”文兮被绕晕了。
“过两天就来。”
“没来就没来嘛!干嘛说‘来了’?‘已经来了’和‘准备来’是两码事,你就不能实事求是、说话严谨一点吗?”文兮有些生气。
“是,他正准备来。”刘秋成并没有承认刚才的错误,也许他只是想给文兮说得顺利一点。
“一周前不是就说准备来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来呢?”
“还有一些资料要准备,也不能空手来。准备充分一点好,免得跑冤枉路。”刘秋成淡定地回答。
道理文兮都懂,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不可能那么简单,只是她不明白刘秋成为什么要说得那么轻松:“他确定要来吧?”
“确定要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就好!”听起来还是很有希望的,文兮也就放心了。
“道道这几天乖吗?”
“挺乖的,就是话越来越多。”
“那肯定,人家刚学会了一样新技能,肯定随时随地想使用。”说起孩子,刘秋成自己也像个孩子一样,眼里放着光。
“现在能说很长的句子了,还有很多问题。”
“哈哈,她那个小脑袋里一定有很多问号。”
“是啊!看见什么都要问,好奇心特别重。”
“那你能回答吗?”
“现在基本上能答上来,以后就不好说了。”
“以后就我来回答!”
“说得好像你比我厉害一样。”文兮不服气。
“不敢,不敢,我只是比你稍微多读两本书而已。”刘秋成谦虚地说。
“你读的那些书里面恐怕没有她想要的答案哦。”
“不会吧!”
“真的哦!比如佩奇的耳朵为什么像兔子?猪爸爸的手为什么那么细?”
“佩奇是谁?”
“动画片里的,小猪佩奇。”
“哦……我没见过……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看吧!就算你读了万卷书也没办法解答她的疑问。”
“那是,看来我还得多看动画片和她拉近距离。”
“是啊!不然就有代沟了。”
文兮天天陪着孩子、看着孩子一点一点地长大,是幸福的;但是背负着一身的债务这样无所作为地生活着又是沉重的。她琢磨着只靠刘秋成一个人在外打拼是不行的:一是他一个人太辛苦,二是他做的事实在不可靠,收入太不稳定了。文兮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回成都去找份工作,每个月至少还有稳定的收入,够一家人开销。她想跟刘秋成商量此事。
“你不要去工作了,我养你就是!你就在家里好好陪着道道长大。”刘秋成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拿什么养我啊?你现在都自身难保。那么多地方都需要钱,却没有一分钱的收入。”
“你这是什么话?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你们吃的什么穿的什么?”
“你还说这些,那都是我省吃俭用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
“你不要着急。今天没钱不代表明天没钱啊!天天没钱,我还能月月没钱,年年没钱?”
“不就是年年没钱吗?这几年你赚到了什么钱啊?不仅没赚到钱,还背了一身的债。”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啊?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刘秋成有些生气,这好像触犯到他的底线了。
文兮解释道:“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现在做的事不是完全能被你左右的,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了。就算你再努力再有本事,都不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如果再失败,我们吃什么喝什么?那么多债务怎么还?”
“你就这么盼着我失败?”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刘秋成好像越来越不能忍受文兮说这些丧气话。
“怎么可能?我有什么理由盼着你失败?你失败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文兮觉得刘秋成说的话有些不可理喻,“我巴不得你马上就成功,马上就赚到大钱,买豪宅买豪车!但是那现实吗?”
“怎么不现实了?何总马上就来深圳了,马上就可以开证了,开了证我们就能拿到钱了。”
“马上,马上,每次都是马上!结果呢?都是一推再推,然后就推到没有消息了!”文兮也很生气。
“你不要每次都说这种丧气话行不行?每次我都满怀信心的时候,你就给我泼凉水。”
“不是我想泼你凉水啊!我只是想让你做好最坏的打算,给自己多准备一条出路,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就是总爱往坏的方面想,所以坏的事就会真的在你身上发生!”
“你的意思是,你每次失败都是我的错啰?”
“你忘了《吸引力法则》吗?你越是想坏的,坏的就越会跟随你。你能不能多想点好的?不要老是那么悲观!”
“你不就天天想好事吗?想发财,想赚大钱,发生了吗?实现了吗?现实是残酷了,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你连想都不想怎么有可能实现?”
“不是我不想,是想了也没用。还是得自己想现实一点的办法解决实际问题。”
“没用,没用,你就觉得我做的事都没用!”刘秋成越说越生气。
文兮也得理不饶人:“你根本没理解我的意思!不想跟你吵了!”
文兮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文兮觉得好委屈,明明就是好心要替他分担,却被他当成驴肝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在文兮的印象中,这还是俩人第一次吵架。以前都是文兮吼刘秋成,他都是很耐心地讲道理,几乎就没还过嘴。没想到这次刘秋成竟然也吵了起来,还那么凶,文兮感到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