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市火热，信仰理想娱乐

此时天色刚暗，城市里灯火通明，车辆川流不息，人从一家家店铺涌出，又在嬉笑间冲进另一家的喧嚣中，酒精的作用中，让无聊的一切充斥着可爱可亲可信赖的气味，让你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给出自己的全部。楚深隔着车窗，穿过这个全市最热闹的酒吧街中，多少人在这混乱中等待着一瞬间的心动，却又有多少失望要在今晚发生，无人过问。楚深别过头，拧紧了方向盘，打开了车顶的警笛，一声呼啸，穿过了这荒唐却也绝望的酒吧。

坐在她身边的张一雄下意识握紧了头顶的把手，紧张地看向楚深。

“楚深姐，其实咱们也不那么急的。”

“你懂个屁！”

楚深自觉语气过重，松了松油门，故作轻松地揉了揉自己的板寸头，看向张一雄。

楚深问道：“你为什么来当警察了？你不应该回家去继承家业吗？”

张一雄微皱双眉：“怎么？要写报告吗？我要给你演一个纨绔子弟你才满意吗？”

楚深轻笑道：“我倒乐得看你演纨绔子弟呢，可我知道你不是，每天坐着公交来上班，却穿着各种名牌，你装给谁看呢？玩微服私访呢？”

张一雄羞赧地把自己的鞋子藏了藏：“我只是。。。”

楚深拉了拉手刹，停在了路边。楚深神色严肃道：“下车吧。”

张一雄把脚旁的文件袋拎起来，随着楚深一道下了车。

大部队的车已经到了，他们看来是最后一辆抵达的车，这估计是这片小区最热闹的一次，这是一个临海的高档小区，沿着盘山小路所建，往日里，都是俯瞰尘世喧嚣的绝佳胜地，但今天，却把俗世的烟火气染入其中，不少户人家为了避嫌，专门把灯熄灭，这就显得很刻意了。楚深随着大部队走进了本市最大食品公司老总冯少贤妻子的住所，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这个食品公司就是张丽雯所主持的节目背后的赞助商，从电视台制片人那得到的消息，估计这个老总冯少贤和张丽雯的关系不浅，两人常在台里同出入，还在一次庆功宴后，被发现两人从同一间酒店房间内先后出来。更重要的是，两人的关系开始于十年前，如果那个在张丽雯母亲家隐形的孩子真的是张丽雯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冯少贤的，然而案发时间，冯少贤确实不在本地，但他的妻子却在本市，冯少贤与他的妻子并没有孩子，这让冯少贤妻子陈玲的嫌疑更加大了。

队长张克勇扫视了一圈到场的组员，向费林点了点头，费林摁响了门铃，来应门的仆人像是早已有所准备，打开门后，示意他们都带上鞋套进门。接着领着他们穿过了长长的门厅，进了二楼的家庭厅，冯少贤的妻子陈玲正敷着面膜等待着他们。

“来了？警官们请坐。”陈玲在靠窗的椅子上微微欠了欠身。

几个五大三粗的警官们在一张长沙发上挤着坐下，楚深，张克勇和费林都直接绕到了陈玲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依然在做着护肤的陈玲。

张克勇厉声说道：“陈玲女士，想来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十一月三十日晚上你在做什么？”

陈玲抬起眼眸，瞥向张克勇，笑着回应道：“警官～你说的是什么时候呀？”

“准确说来，应该是从十一月三十日晚上到十二月一日凌晨两点，你在做什么？”张克勇不耐烦地问着。

陈玲轻轻地掀下了脸上的面膜，揉了揉，扔向了一旁的垃圾桶，手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一边回答道：“凌晨两点，我早就睡下了呀，谁会在那个时候还在外面吸尘啊。”

楚深忍不了陈玲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直接发问：“你知道你丈夫和张丽雯之间的关系吗？”

陈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倾身向前，看着楚深的眼睛回答道：“什么张丽雯，李丽雯的，都是笑话而已。只要我这个红旗不倒，外面的彩旗，我随她怎么飘。”

楚深察觉到了陈玲情绪的变化，进一步逼问：“你知道你的丈夫可能和张丽雯有一个孩子吗？”话音刚落，陈玲笑着靠到了沙发上，一边拿起旁边的美容仪提拉着眼下完美无缺的皮肤，一边回答道：“哎呀，还说孩子，老冯这个人，早就不能有孩子了，这事儿，我可比谁都清楚。”

在场所有警员都愣住了。

“怎么？他不好意思跟你们说嘛？也是，老冯这个人好面子，他呀，。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他从来不可能有过。”陈玲冷笑道。

楚深追问道：“那你不在意你丈夫在外面...”

陈玲打断楚深的问题：“在意什么？我难道现在过得不够好吗？”陈玲停下手里的美容仪冷眼看着楚深，她微笑着盯着楚深的眼睛说：“这位警官，你最近是不是熬夜特别多呀？这细纹可比我这个五十岁的姐姐还要多，我劝你，还是不要太晚睡，女孩子，就要摸起来滑滑的，闻起来香香的，你看，我这样，不也很幸福吗？”说罢，陈玲又打开了茶几上的蒸脸仪，细腻的水珠喷在她脸上，带着一股宁神的乳香，蔓延开来。

搜寻无果后，众人还是离开了，楚深坐进车里，用力地把车门关上，一旁的张一雄讪笑道：“楚深姐，你不老，你看起来，看起来，很干练。”

楚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在意的是这个吗？拜托？”

张一雄立马闭嘴，看向了窗外。

一队警车呼啸着驶下了这片临海别墅，不远处就是繁华的街道，夜市里，人声鼎沸，在这入睡前的最后时光里，偷得半日闲，一个摆着炒饭摊口的妇女，在卖力颠着锅，另一只手把手边的火腿和豆芽菜倒入酱色的炒饭里，蒸腾的热气熏着她蜡黄的脸上。

这时，她三岁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向她，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抱抱，妈妈，抱。”她无力顾及自己的孩子，一边颠着炒饭，一边用腿把孩子顶开：“豆豆，别闹昂，小心火，你先去一边。”

孩子直接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她只好三下五除二地把锅里的炒饭做好，麻利地装进塑料盒里，插上筷子给客人。她蹲下身子，一边擦去孩子的泪水，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孩子瘪着嘴答道：“有蜘蛛侠，好大好大的蜘蛛侠。”

妈妈笑着问道：“哪里来的蜘蛛侠呀？我看哪个坏蜘蛛要咬我们家乖宝宝，我打他手手。”

孩子把头扬了扬，手指向顶上的雨棚，大声说道：“就是那个！坏蜘蛛侠！”

妈妈抬头看向雨棚，透过路灯，半透明的雨棚透出一个四肢翻转的人影，就像是一只扒在天花板上的蜘蛛，她站起身来，仔细看着，此时透过塑料雨棚的缝隙，一滴血滴到了还滚烫的油锅上，冒出了一阵轻烟。一声尖叫，打破了今晚这个夜市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