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江南秦淮河上的画舫正随波轻晃,苏雪倚着描金栏杆,望着舱内素衣女子拨动琵琶。《十面埋伏》的曲调本该金戈铁马,却在高潮处转为缠绵悱恻。她玉指轻叩雕花窗棂:“姑娘的音律藏锋于柔,只是少了杀伐之气。“帘幕应声而落,弹琴女子盈盈行礼,腕间银镯突然弹出七根倒刺,朝着苏雪咽喉激射而来。

七弦琴在苏雪怀中骤然嗡鸣,无形音波化作雪网兜住暗器。她指尖划过琴弦,琴音如灵蛇钻入女子耳中:“能将音波御敌之术藏在曲谱里,可愿换个地方施展?“说着,她有意无意地撩起广袖,露出内侧暗绣的雪纹图腾。女子浑身一颤,扑通跪地:“师父临终前说,若见此纹......“泪水混着胭脂滚落,“请带我报仇!“

西北荒漠的驼队正穿越鸣沙山,陈默扮作满脸皱纹的赶车老汉,握着缰绳的手掌却始终留意着队伍中央的少年。每当狂风卷起黄沙,少年总会提前将货物用浸过蜡油的帆布遮盖,动作行云流水;夜半休息时,他用胡笳吹奏的曲子看似悠闲,实则暗含听雪阁特有的警示节奏。某夜宿营,陈默故意将装有密信的羊皮囊“遗落“在骆驼鞍下。

黎明时分,少年顶着寒风将包裹奉还,眼神清澈:“老伯,这东西不该丢。“陈默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雪纹的玉佩,塞进少年掌心:“跟我走吧。“他指向远方若隐若现的雪峰,“那里有真正值得守护的东西。“少年望着玉佩上的纹路,想起小时候在边塞听闻的传说,重重地点了点头。

春雪消融时,听雪阁的密道里人影穿梭。乱葬岗的前弟子成了追踪高手,能通过脚印分辨千机阁特制的机关靴;画舫歌姬将七弦琴改良成袖箭,指尖轻拨便能杀人于无形;驼队少年的胡笳声,如今已能操控风沙迷乱敌人视线。演武场上,新老弟子配合演练的“雪龙阵“翻卷着寒气,陈默手持玄铁剑立于阵眼,剑锋所指,百丈外的巨石轰然炸裂成冰雾。

“千机阁以为我们在暗处苟延残喘,却不知......“陈默望着漫天纷飞的冰晶,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燎原之火,早已点燃。“苏雪的琴音破空而起,激昂的旋律化作无形利刃,将空中盘旋的千机阁机关鸟尽数斩落。碎木与雪片齐飞间,听雪阁的势力正如破土的春芽,在江湖暗处悄然生长。

随着春日惊雷炸响,听雪阁后山的竹林中,新招募的弟子们正在进行严酷试炼。独臂少年阿离将特制的铁钩甩出,精准缠住三十丈外的竹枝,借力荡入半空时,腰间软剑如白蛇出洞,瞬间削断七根悬空的铜铃。而在演武场另一侧,铁匠出身的老周正挥舞着陈默亲自改良的玄铁重锤,每一击都震得地面龟裂,飞溅的碎石被他周身流转的寒冰真气瞬间冻结成锋利的冰刃。

陈默站在观武台最高处,手中的玄铁剑轻轻敲击栏杆,发出清越鸣响。当看到苏雪指导的女弟子们用绣着雪纹的丝巾卷起漫天飞沙,将二十名精锐弟子困在冰雾迷阵中时,他微微颔首,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名册。册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地暗桩传来的情报:千机阁在幽州秘密建造巨型机关城、青州出现神秘运送婴儿的车队、江南水道频繁往来装载不明货物的画舫。

“是时候启动'雪刃计划'了。“陈默将名册递给苏雪,指尖划过青州的标记,“让新弟子分批潜入青州城,重点盯防城西废弃的琉璃窑。那里地下三层的通风口,藏着千机阁与南疆巫蛊教往来的密信。“他的目光扫过正在练习合击术的弟子们,“告诉阿离,让他带着擅长追踪的人,摸清运送婴孩队伍的路线。“

三日后,青州城最热闹的戏楼里,一场《白蛇传》正在上演。扮作杂役的听雪阁弟子端着茶盏穿梭席间,耳朵却在捕捉每个角落的交谈。二楼雅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阿离借着收拾碎片的机会,将一枚微型窃听器贴在雕花木柱上。当夜,情报便传回听雪阁:“月圆之夜,琉璃窑将进行'血祭仪式',需百名纯阳之体。“

与此同时,江南秦淮河畔,曾经的画舫歌姬晚晴换上了渔家女的粗布衣裳,撑着小船在芦苇荡中穿梭。她腰间的七弦琴已改造成精巧的机关匣,琴弦轻颤间,便能发射出淬了麻痹散的银针。当看到千机阁的货船经过,她故意让小船撞上对方船舷,在道歉的间隙,将一枚特制的追踪蛊虫弹入船底。

深夜,听雪阁的议事厅里灯火通明。陈默将地图铺满长桌,用红色朱砂笔圈出所有可疑地点。“千机阁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他的声音冷如寒冰,“通知所有暗桩,三日内摸清各处布防。这次,我们要在他们血祭之前,将这些畜生一网打尽。“苏雪轻抚琴弦,激昂的战歌在厅中回荡,窗外的月光洒在听雪阁弟子们紧攥兵器的手上,

青州城的晨雾如浓稠的墨汁,裹着醉仙楼后厨蒸腾的热气,在青石板上凝成细密的水珠。打杂的少年阿福赤着脚来回穿梭,木托盘上摞着的蒸笼雾气氤氲,却掩不住他眼底的警惕。角落那桌食客自破晓便落座,三个灰衣汉子的斗篷边缘结着冰碴,腰间齿轮状玉佩随着交谈微微晃动,袖口若隐若现的金属光泽,分明是千机阁特制的袖弩。

阿福佯装绊倒,沾着油渍的帕子正巧落在对方桌角。他慌乱道歉时,余光瞥见其中一人用匕首在木桌上刻下古怪符号——那是千机阁独有的密语标记。待收拾完狼藉,他将帕子塞进后厨的泔水桶,指尖轻轻一抹,用草木灰混合的密写药水在桶壁画出对方的服饰特征与交谈关键词。此刻,阁楼的梁上,另一名暗桩正将这些信息编织成只有听雪阁能解读的“雪纹密码“。

胭脂阁内,晚晴将孔雀石粉均匀扫在贵妇的眼尾,铜镜映出对方脖颈处新添的朱砂痣。铜盆里的水面突然泛起细密涟漪,她手中的银簪精准刺入水面,惊起的水花溅湿贵妇裙摆。“奴家该死!“晚晴娇嗔着凑近,将微型传音蛊藏进对方鬓发,发丝间缠绕的雪纹发绳悄然收紧,“夫人可要小心些,听说最近有歹人专挑僻静处......“话音未落,贵妇突然抓住她手腕:“城西琉璃窑夜夜传来怪响,那些哭喊声......“

三日后的听雪阁密室内,陈默将沾满茶渍的密报铺在青铜沙盘上,玄铁剑轻轻敲击着标注青州城的区域。沙盘上,赤色石子代表机关师,黑色代表护卫,而诡异的紫色石子已在城周布下三十六处阵法节点。苏雪的七弦琴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一枚紫色石子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这是困龙阵的雏形。“她玉指翻飞,音波扫过沙盘,地面竟结出蛛网状的冰纹,“一旦成型,方圆十里的灵气都会被抽离,修士将沦为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