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司生花失魂落魄地。
她没有用桑原给的钱打车,她骑自行车。
看着在夕阳余晖中始终快自己一步的影子,她突然想在路上摔一跤。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才惊觉身旁是没人的。
「如果刚才我摔在地上,看着自己身上的血,一定会晕死过去的吧」
「如果没有桑原大人……我都……」
神宫司生花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湿润起来。
以她的立场,凭什么要求桑原大人呢?
那个“部长”,同样和她一样需要帮助,自己好自私,总觉得桑原大人救赎得应该是自己。
神宫司生花骑不了车了,她视线模糊,改为下车推行。
……
“我不想。”
“你想的,”荣仓绫盯紧桑原的眼睛,用耳语:“就算不是那种‘爱’,但你也是想蹂躏我的肉体。”
“我不想。”
“不想?”荣仓绫因为酒精烧得火热的躯体凑上去,“你是不敢,怕被报复。”
“是,你就这么认为好了,我是一个只想着活命,从乡下来的乡下人。”
“去,去我家里,那里没有任何人,我和你做,”荣仓绫醉醺醺的神态,“我很热,难受。”
桑原的瞳孔瞬间放大,表情在那一瞬间凝固住。
她现在是意识被酒精冲散,还是说酒精只是催化,这其实就是她内心深藏的欲望?
真真假假,半真半假。
“哈哈哈哈哈哈嗝儿~有意思的表情,吓死你了吧,呵呵,果然是如此……你伪装成什么圣人的样子——别妄想了,你这么脏的家伙,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桑原呼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的道心足够坚定。
看来,中午的时候,她也是在试探自己。
如果自己当时表现得有那种想法的话,下场未知呢……
桑原觉得以她的恶劣性格,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荣仓绫从桑原身上弹开,微笑着将脚翘到桑原的腿上,居然就这样好整以暇地躺着睡着了。
“到了,荣仓绫同学。”
桑原摇醒了荣仓绫。
“滚。”脚一蹬,踹在了他身上。
醉酒的人瞌睡实在很大,桑原推推搡搡地把她带到家门口。
“密码。”桑原看着门前的密码锁,对荣仓绫说:“自己按。”
荣仓绫迷离着醉眼,轻轻地摁着密码,结果就是连着出错。
等几次下来好不容易输对了的时候,桑原都能完全背下来那几位数密码。
将微微发烫的荣仓绫丢在沙发上,桑原泡了杯大麦茶,这玩意醒酒。
“喝。”
“啊。”荣仓绫张开嘴。
“……你是自己没手么?”
“八嘎&#@%,你这可恶……@#¥的仆人。”
“谁是你仆人。”
桑原看着荣仓绫,怎么感觉她反而没有睡前清明了?小憩之后酒精倒灌大脑导致的?
他恶狠狠地掐住荣仓绫的下巴,往里面灌。
反正会断片,现在做什么她也没办法记恨吧!
桑原狠狠地将今天拜这个女人所赐的憋屈全都发泄回去。
狠狠地灌,我给你的,全部都要咽下去啊!荣仓绫!
“唔……唔唔……咳咳……”
荣仓绫的嘴角残留着液体,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眯着眼,因为热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胸口上方的扣子,有山峰抬升,任君采撷的样子。
桑原功成身退,转身欲走。
袖子却被拉住了。
“别走,我热……”荣仓绫呻吟着转身,将一个枕头夹在两腿间,轻轻磨蹭。
“热我能怎么办,你睡一觉就好,我要回去了。”
“给我……”
桑原一愣,「来我家里,那里没人」就是说做什么都不会被知道……
“扇风。”
好家伙,把话一口气说完呀!
“帮你开空调了。
“哼#%#@%”
……
桑原看着窗外最后一抹晚霞。
桌上的纸巾盒记得早上才置换过,现在却已经见了底,归宿是进了纸篓。
神宫司生花没有站在窗边等夕阳落下,但是窗边留下了她擦眼泪等待落日的残影。
还有一只同样毛绒绒的橘黄猫咪,将自己蜷缩在毛毡上睡眠,似乎对着天边的流霞朝圣。
她不想要解释。
——桑原想。
“欢迎回家”没有了,“主人请用餐”没有了。
当一个人郁闷时,自然就不想工作,桑原从心里原谅她了。
桑原想起了什么,敲开了绥玉的门。
“吃了?”
“猫吗?吃了。”
“……我说你。”
“我说猫。”
“……”
“我吃了啊,这么明显的问题,哥哥好笨。”
“晚饭是神宫司桑带的。”
“嗯,我知道啊,她给我带了便当,给猫带了猫粮。”
“也许是给你带的猫粮,给猫带的便当呢。”
“……便当上的筷子是一次性的,猫会用筷子吗?蠢蛋哥哥。”
“可绥玉吃饭时也不一定用筷子啊,会偷偷摸摸抓起来吃,让我想想——啊,第一百页的《罗生门》,小馋猫绥玉聪明也。”
“……”
“——便当,便当上,还有纸巾!猫咪不会用纸巾!”绥玉气急败坏,红着脸地转移话题。
“是的,是的,馋猫,”桑原顺手从一袋纸盒中抽出纸张,往绥玉沾着油渍的嘴角抹去。
“……”
“好脏,吃完饭不擦嘴。”
“你,你问卖便当的老板啦!今天他忘记在盒子放纸了!”绥玉解释无力,欲哭无泪,“然后我也忘了。”
“嗯,相信。”
“讨厌!”门轰然关上,桑原的脚趾岌岌可危。
怎么这样子啊……桑原觉得绥玉很无理取闹诶,他是真的相信啊。
从最近的便利店到家不到千米的直线距离。
如果生气时不撕纸,过一个转角折叠一次,回到家也擦完了。
他说的是神宫司生花的眼泪。
桑原想,如果自己在的话,至少能接住少女坠下的小珍珠,可是今天来不及,他们回家的路虽然是同一道,但是有时差。
他也不懂少女心。
……
翌日,桑原一个人走路来到学校。
果然看见了教室后排靠窗那个埋着头的身影。
晨光爬出斑驳的墙垣,斜着刺向朝东的窗檐,光柱中的尘埃绕开少女,世界都向她这边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