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您是我的神明

今天是充满戏剧化的一天。

张厄第一次见到笑得这么开心的夏阮梅,也是第一次见到满眼噙泪,嘴唇颤抖的夏阮梅。

“夏,你先冷静,你的病还没...”

“您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居然有闲心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吗?”

夏阮梅的语气激动,吵架的声音吸引了店内的客人们,十几张脸纷纷扭过头来,窃窃私语的嘈杂声在店内响起。

“小夫妻吵架?”

“什么情况,那男的出轨让女朋友发现了?”

“诶,那个男的好像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张厄诶。”

“那个张厄?”

“就是那个啊,那个巨神户外的董事长,给咱们桂省送大铁甲的那个......”

“听说他是不是有私生子来着...”

眼看就要造成舆论事故,张厄只能赶紧拉着夏阮梅往外走。

但夏阮梅不为所动,张厄从来没觉得她这副小小的身体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回酒店再说。”

回到酒店,张厄坐在床上,看着面前抱着胳膊,两眼通红的夏阮梅。

“说吧,为什么闹脾气?”

张厄有些头疼,他没想到自己重返非洲的计划,最大的阻力居然来自于自己最信赖的副手夏阮梅。

“我不想让您去非洲。”

“这是巨神的战略,非洲是一片尚未被开发的巨大市场,我们可以获得廉价的劳动力,矿场,石油......”

“这些都是我在报告和文件里写过的,老板。”

“我比您更清楚非洲对于巨神的重要性。”

夏阮梅压着声音,略微带着委屈的哭腔。

“那你还...”

“可我来说,这些都没得您重要。”

夏阮梅的语气坚定的有些吓人。

“您知道在我眼中,您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您是我的神明。”

张厄愣住了,他想象过自己会听到什么东西,可能是长篇大论的深情告白,也可能是声泪俱下的泣血挽留,但现在...

“您是我的神明。”

夏阮梅又重复了一次,这让张厄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夏阮梅的前22年人生是灰色的,潮湿的,总是有哭不尽的泪水,受不完的伤,听不完的辱骂。

人类就是这样,不是吗?

面对某方面比天赋他们强大的同类,最先出现的感情往往不是敬佩,而是嫉妒。

美貌,智慧...对于一个父亲早逝,母亲改嫁的小姑娘来说,诅咒的意味远远大于馈赠。

男人们妄想利用她悲惨的身世,用自己的下流填满她空缺的内心,用名为“关爱”的狗链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

女人们嫉妒她的智慧与脸,向她泼洒最恶毒的咒骂,最荒唐的流言,让她被万人唾弃,永世不得翻身。

但包含黄金的污泥终将被人发现她的价值,烈火将为她除尽杂质,唯留真金永存。

张厄就是夏阮梅的烈火。

他什么都不在乎,在他手中,夏阮梅的[价值]被发挥到极致,从在双选会上连话都说不利索,不敢与他人直视的小女孩,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快速成长为了能和世界500强企业代表侃侃而谈,和各国高官谈判切磋的巨神执行总裁。

她为他倾尽自己的全部智慧,他让她的人生重获色彩。

但如之前所说,张厄并不在乎这一切,他不在乎自己对于他人的付出,他不计算自己是否有多少得失,他的眼中只有永不熄灭的远望和野心,心中只有永不枯竭的心力。

在他眼中的[等价交换],在夏阮梅眼中要换成另外一个词。

[馈赠]。

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单纯被对方给予自己。

比如他即便在自己面试一团稀烂的情况下,给了自己非常好的入职待遇。

比如自己住院,他自掏腰包救回自己的命。

可他却从来没向自己索取过什么。

自己的美貌对他来说似乎只存在宣传价值,而对他本人则不起作用。

自己的家庭也没有成为他无止境压榨自己的理由,反而是非常放心的将公司的国内事务全权交给自己管理。

什么人没有理由的对自己如此无私呢?

[神明]。

这个词自从自己加入巨神之后,就盘踞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您毫无理由的改变了我的人生,如同一只巨手将我提到这个世界的顶峰之上,这是只有神才会做的事情。”

“您可知道,看着自己的神明只身赴险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情吗?”

听完夏阮梅的陈述,张厄坐在床上,表情凝重。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被另一个人称作“神明”如此隆重又抽象的形容,他从未见过谁对自己的有着“虔诚”这一只存于最保守的教徒身上的稀有感情。

重生对于自己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弥补失败与遗憾的机会,但利用这次机会改变他人的人生,只有神明才能做到。

说到底,肆意插手另一个人,另一个地区,甚至另一个国家的既定未来,让这个世界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本就是独属于神明的傲慢。

“我希望留下您。”

面对沉默的张厄,夏阮梅开始自顾自的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

“哪怕是付出我的全部,我也希望留下您。”

阿婆曾经告诉过自己,自己的美貌对于男人是必胜的杀手锏,只有在自己认为最重要的时刻,才能心甘情愿的送给另一个人。

沁人心脾的温香窜入张厄的鼻腔,那是独属于少女的味道。

夏阮梅说到底,只是个22岁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对于自己,她很有自信。

“请您...好好的看着我。”

夏阮梅在张厄面前跪下,她从未如此心甘情愿的想要将自己献给另一个人,这其中似乎包含了某种圣愚意味的自我牺牲。

看着面前一丝不挂,双颊绯红的少女,张厄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已经54岁了,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那种冲动。

身体的年轻并不能改变心灵的苍老,他并不会对一份摆在面前,唾手可得的美艳而产生悸动。

更何况,他早已在见惯生死,光是死在他怀里的人,就有5个。

“夏。”

“我在。”

张厄起身,从酒店的衣柜里拿出浴袍,披在夏阮梅身上。

“你说,我是你的神明。”

“是的。”

张厄捏起夏阮梅的下巴,强迫她仰视着自己。

“那么,你会忤逆你的神明吗?”

“不要阻拦我,夏。”

“我接下来会告诉你原因,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