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脏心烂肺，坟中恶鬼

万籁俱寂。

明晃晃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林远坐在案边，给嘤嘤讲着注意事项。

此时的嘤嘤站得笔直，胸脯高高挺起，好似等待检阅的士兵。

林远首先要做的，是先摸清楚李家的底细。

白天的时候，林远带着嘤嘤熟悉了一遍县城的地形，并着重带它看了李家的位置。

许是天鹰与生俱来的天赋，又或者是【敕灵】神通明智开悟的效果。

第一次出门的嘤嘤，就已经将县城地图给牢牢记下。

林远这些天一直在暗中留意李家的事情，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丝异常。

在最近几天里，李家至少买了五个丫鬟。

这其实是很奇怪的事情。

李家一没添丁，二没纳妾，要这么多丫鬟干什么？

这世道，只要你签了卖身契，你这一辈子就是别人的奴仆，甚至连生的孩子也是。

没有辞职不干这么一说。

而且前两天，李家还聘了两位武师进府，看家护院。

他在担心或者害怕什么呢？

林远想不明白。

但如今他有了嘤嘤，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不要冒险，一切以生命安全为前提，遇到危险，马上就走。”

林远千叮咛万嘱咐，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目送着嘤嘤远去，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这才回了房间。

……

夜幕下的南城，已没了白日的喧嚣，沿街的商铺关门闭户，逐一熄灭了灯。

偶尔有夜归之人路过，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夜深人静。

唯独有间包子铺依旧亮着灯，还隐隐有争吵声传出。

“怎么着？我这累一天了就让我吃包子啊，不会炒个菜什么的吗？”

“行啦，有的吃就不错了。

你累一天，你往家里拿回一文钱了？”

“嘿，我说你……”

上吊自杀的老头儿，有一儿子名叫赵斌，都当爹的人了，整天还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营生。

也不管家里过得怎么样，反正没钱就找他爹要。

今儿个又不知上哪混去了，直到半夜才回来。

赵氏卖了一天包子，照顾孩子，伺候婆婆，晚上又看到丈夫这副德行，哪儿还能给他好脸色看。

“你现在瞧不起我是吧？告诉你，莫欺少年穷！

你等我赚钱的，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

赵斌言之凿凿，似是已经有了什么门路。

可赵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借着昏暗的灯光，低着头缝补衣服。

赵斌讨了个无趣，随即眼珠一转，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

“诶，你这熊胆是哪儿来的呀？”

“哎，”赵氏放下衣服，轻轻一叹，“今天我可真是遇到好心人了。”

“好心人？”赵斌面露狐疑。

赵氏把今天遇到林远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这么一说，随即感叹道：

“你说说，这世道儿竟然还有这种活菩萨。”

赵斌一听就把眼睛眯上了：

是啊，怎么会有这种活菩萨呢？

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平白无故给你一颗熊胆？谁信呐？

赵斌心里起疑，但是嘴上不说：

“那咱们可得谢谢他去，这位恩公叫什么呀？”

“我向附近的邻居打听了，听说是叫林远，外城最西边那户就是他家。”

赵斌点了点头：“行，那咱们现在就去谢谢他去。”

赵氏一愣：“你疯了吧？哪儿有大晚上去的呀？”

“不成！甭跟我废话，就现在去！”

赵斌眼睛一瞪，那浑劲儿又上来了。

赵氏见他这样，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又气又委屈，眼泪儿直打转：

家里大事小情都是我操持，大人不管，孩子也不管，现在居然还怀疑我没干好事儿？！

你个脏心烂肺的，行，我就跟你去！

俩人儿把门一锁，直朝林远家走去。

一路上别别扭扭的，谁也不理谁。

赵斌在心里都盘算好了，一会就让自个儿媳妇去叫门，自己躲在一旁。

要是被自己听出什么不对，直接就抽出刀子宰了他！

拐弯抹角，抹角拐弯，没走多会儿，俩人就到了林远家门口。

站在街上，赵斌左看右看，犯起了难：

这两家哪个是他家啊？

要不，随便敲一个？

要是敲错了，人家一问，这事儿也不光彩啊。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打西边走过来一名男子。

男子模样有点怪，歪着头，垂着手，步伐也有些僵硬，像是山客打扮，但夜色之下也看不太真切。

“老哥，我跟您打听个事儿。”

赵斌挤出一个生硬的笑脸，迎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问道：

“请问您知道林远他……”

“啊！！！”

话刚说一半，赵斌一抬头，吓得差点没尿出来！

当时就坐地上了。

急得双腿乱蹬，可怎么都站不起来。

那张脸，根本就不是活人！

肿胀铁青的脸上满是污泥和血迹，眼球浑浊，嘴角撕裂。

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林远……在……哪儿。”

怪物晃悠着走到赵斌跟前，缓缓朝他探出手去。

赵斌抬手挡在眼前，浑身发抖，吓得屎尿齐出。

“嘭！”

一块石头忽然重重砸在怪物身上，将其砸了个趔趄。

“放开我家男人！”

赵氏鼓起勇气朝着怪物大喊一声，却被它猛然看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踉跄地朝后退去。

一介女子，能有此胆量，已难能可贵。

怪物看了眼脚边那哆哆嗦嗦，马上要被吓死的赵斌。

转身朝赵氏走去。

面目狰狞，好似刚从墓中爬出的恶鬼。

“你，你别过来！”

在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之下，赵氏甚至都忘记了逃跑。

眼泪簌簌而下，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啊！”

赵氏双腿一软，脚底下拌蒜，惊叫一声，就朝后倒去。

忽然，她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

抬头看去，视野中仅有一个棱角分明，俊朗非凡的侧脸。

与自己家不争气的男人，简直天差地别。

“小心。”

对方的声音温柔且沉稳，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恩公？”

赵氏美目圆睁，看着面前这个数次对自己伸出援手的男子，双腿又是一软。

“躲远一点。”林远轻声道。

赵氏如梦方醒一般，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惊恐地缩在墙角。

在她泪眼朦胧的视线中，身前那道单薄的身影骤然冲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