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敲竹杠

其实不用他说，在场几个人都很明白，这病情发展得太凶险了。前夜发病，昨夜病重，今天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估计再过几天，奉圣夫人就该到弥留之际了，再能活十天，就是奇迹！

赵羽飞脑子里又把当年看过的日剧《仁医》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他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着，大脑似乎也清晰了很多。

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变得鲜活起来，那部电视剧中关于提炼青霉素的片段，像是四倍速一样，在脑子里来回播放了好几遍。

越想他还觉得是越是有可能的！

明代的人跟现代人不一样，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抗生素，体内更没有什么抗药性。

这个时候一点点微量的青霉素都有巨大的作用。

赵羽飞听父母说，他们小时候，五万单位青霉素，就是神药。

而他自己童年时，八十万单位已经是司空见惯，到了后来几百万单位也不顶事儿，因为病菌都习惯了，也就是有了抗药性。

但是以奉圣夫人明代人，从未接触过青霉素的体质，估计能提纯个一两万单位的青霉素，就能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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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球等于又踢到了朱由校跟魏忠贤脚下，尤其是朱由校，毕竟他是皇帝，一言九鼎。

赵羽飞看到朱由校的额头沁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从病床上响起。

众人猛地看去，竟然是躺在病床上的奉圣夫人！

她微微地睁开了一只眼睛，想要伸手，却无力抬起。朱由校、魏忠贤等人急忙围了过去。

朱由校抓住奉圣夫人的手，道:“客妈妈!”

奉圣夫人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脑袋，看着赵羽飞，眼神里满满都是求生欲。

朱由校福至心灵，道:“客妈妈，你是说照他的办?”

客氏极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她全部体力。

赵羽飞心想，客氏还真有些决断！

虽然虚弱成这样，大概是听见了刚才众人的议论，许是自己那句“照着我的办法做，九死一生，再拖下去，十死无生”打动了客氏吧。

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这就跟下象棋的时候打将一样：人家下一步棋就是吃老将，那无论如何先挺过这一步再说了。

想别的？没有用！

朱由校凝视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客氏，他用力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朱由校猛地睁开双眼，转身对赵羽飞道：“赵卿家!你一定要救活客妈妈。从现在开始，整个大明无论人力物力，全部由你调遣!”

一旁魏忠贤脸色灰白，咬着牙道:“赵百户，咱家是个废人，可是但凡咱家能帮上忙的，只要能用得上的，赵百户，任你差遣！”

这两个人方才虽然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毕竟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九千岁，到了这种时候倒也有几分决断力。

尤其是客氏自己选择了赵羽飞！

赵羽飞心里极快速地又把《仁医》中提炼青霉素的全部过程过了一遍，。

他记得看过《仁医》的拍摄花絮，指出拍摄得比较真实，特意请了一群医学专家做顾问，每个细节都反复研讨过。

赵羽飞越想，越觉得希望并非那么渺茫。

现在见朱由校跟魏忠贤已经是豁出去了，表示全力支持，那更是很有希望。

只是……难道真的就告诉他们实情？

我要提炼的东西叫青霉素，所需不过是几个发霉的橘子、竹签，然后再要几十个瓷碗、几斤菜籽油，消毒用的大蒸笼和酒精，顶多再要点糖水？

这加起来一共也就几两银子！

哎呀，这个可不行……

就算是成功了……也没人觉得是我赵羽飞的功劳吧，这些东西……也太简陋了……

等等！这，好像有点是送上门来的竹杠，不敲白不敲?

看着朱由校、魏忠贤惶恐不安的面容，赵羽飞又想到:如果我只是用几两银子的材料制备药物，最后奉圣夫人还是嘎了，那朱由校跟魏忠贤一定会怪罪我，觉得我没有尽心尽力。

但如果我要是提出很多艰难的要求，金山银山地花出去，大把人情用出去，最后哪怕是奉圣夫人嘎了，这两位一定也觉得我费了极大的心力吧？

想到这时，赵羽飞觉得自己很卑鄙！

不行，不行！朱由校这样的看重我，我不应该捞他的钱！

可是……虽然我是帮朋友朱由校，可是我也得自保啊。

我要是不开口要很多条件、很多东西，他们也不会信我的。

人嘛都是这样，得来太容易，便做等闲看。

赵羽飞心中，两股势力正在交战：要不要趁机狮子大开口，找天启皇帝和魏忠贤要一大笔好处呢……

他眉头紧锁，低头不语。

朱由校和魏忠贤紧张地屏住呼吸，不放过赵羽飞面部任何一点点细微的表情。

终于……赵羽飞的头顶似乎冒出两个小人：一个长得像恶魔的赵羽飞，另一个则是天使赵羽飞。

恶魔赵羽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想着捞一笔好处？你是傻吗？再说，你将来要拯救大明，手里哪能没有大把的银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快，快狮子大开口，要钱要条件！”

赵羽飞为难地看向另一个小人，天使赵羽飞，等待良心的裁决……

天使赵羽飞拼命对恶魔赵羽飞点头：“好啊好啊！你说得太对了！”

赵羽飞：……

既然内心深处达成了一致，一番大捞特捞的心理准备已经做完，赵羽飞为难地叹气道:“只是……臣知道的这个法子，耗费确实是相当之多的……”

朱由校和九千岁魏忠贤争先恐后地开口，一个道:“朕的内帑，随你花用！”另一个道:“咱家也有些积蓄。赵百户，你千万不要怕花钱！”

赵羽飞沉吟了一瞬，心想:要敲朱由校的竹杠，多少有点心理负担。

但是魏忠贤的钱可以多要些。嗯，也不能光想着钱，自己也是要干大事的人，光要钱哪行啊……其他的也得多想想。

哎，他忽然想起，锦衣卫诏狱里现在还关着东林七君子，跟能文能武的熊廷弼。

这些人在原本的历史上，活不了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