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教会的庇护

克洛德的面部肌肉不再因愤怒而抽搐,整个人的面色沉静如水。

作为资深的参与者,他十分清楚葛蕾丝俱乐部很少会临时召集成员,都会提前通知,而且会提前确定参加人数。

因为大家平时都很忙。

但是这次,最简单的一个字母,是对全体成员的突发性的召集令,是完全不容违抗的。

一般这种时候,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克洛德瞳孔张开了金银色交织的万花筒,他把整个人驻留于幻境之中,从而避免任何人打扰。

然后划开手掌,用自己的血来催动魔法的仪式:

【远方之人归来兮,吾与吾神共敬】

如他一般的无数个人都各显神通,各自用各自的法子找到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来吟诵着古老又生涩的经文。

他们的鲜血相连,灵魂共建,在一朵梦一般展开的花朵上汇聚。

每个人都拥有一片花瓣。

降临的众人相互观望,想从别人的远方投射的轮廓中看出些什么,但似乎又有点太难了。

于是便交头接耳了起来。

直到大部分的花瓣全部占据了人,中间的花蕊上才降临了一道远方投射的阴影。

“都闭嘴”

所有人安静。

帕维尼亚的阴影扫射过所有人:

“想必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已经知道雷兹曼伯爵被人杀了”

克洛德自然是知道,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定期查看报纸,有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甚至孤陋寡闻一点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卡莱马乔也被杀了。

“这件事情很令我愤怒,我不得不告诉你们,雷兹曼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第二个,卡莱马乔·米德尔,亨特,诺德·阿弗,还有罗里特都早已经被杀了”

众人听到消息纷纷震惊,都相互询问,罗里特是谁。

“罗里特是军庭的一员,这不是重点!”

帕维尼亚敲了敲手杖,他的阴影波动强烈。

“重点是圣安东尼这次派来了一个很麻烦的对手,比之前的任何一个代刑者都麻烦,因为这个人没有下限,也没有任何的道德底线。

他现在已经查到了我们,并且对我们展开了行动,他叫约翰·康斯坦丁,一个难缠的驱魔人,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奈何不了他,他会用各种下作的手段来折磨你们”

众人不再交头接耳。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雷兹曼和亨特都死于契约的反噬,因为他们违反了契约,证明他们在康斯坦丁的审问下透露了关于我们的信息,所以现在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安全”

众人的不安情绪彻底爆发了,已经有人开口:

“我们都是为地狱服务的,请地狱庇护我们”

“请巴弗灭庇护我们”

“请刻耳柏洛斯庇护我们”

“请教会庇护我们”

“请您,未来的大主教,庇护我们”

声声不绝,说什么的都有。

时机已然成熟,帕维尼亚便顺着势头发布了号令:

“所有人,作为代理的俱乐部主管,我现在要向你们发布最高命令,针对所有葛蕾丝俱乐部的成员,我给你们一周时间,在新年庆典到来之前,来到大教堂,教会将给你们进行庇护。

新年庆典来临之时,也就是阿莫利多卸任我上任大主教之时,我们将会提前引动巴弗灭的降临仪式并扩张通道,让刻耳柏洛斯一并降临,到时候,就是各位彻底拥有金斯埃德尔的时候。”

众人没想到居然提前了一个月。

这对于他们来说,那种惊喜感就像原本定制预购的商品提前了一个月送达。

他们开始兴奋、想要欢呼、感到高兴。

他们热烈的颂唱着地狱的歌。

“赞美地狱!”

“赞美撒旦!”

“巴弗灭与我同在!”

“刻耳柏洛斯赐我财富!”

帕维尼亚深吸一口气:“现在请各位回去准备启程,一周内到不了大教堂的,我将会以违反契约来宣判迟到者的罪行,直接处刑”

每朵花瓣上的阴影都半蹲下来,对着帕维尼亚行礼:

“愿为地狱和您奉献一切”

每朵花瓣上的阴影消散,花瓣就会枯萎,直到整朵花都腐朽。

烟消云散。

克洛德坐回自己的座位,若有所思。

在他知道了假扮诺德接近他的人名叫约翰·康斯坦丁的时候,克洛德就去搜寻了一些关于康斯坦丁的资料。

他才知道这个人过往的战绩。

从他能看到的一些仅有的资料显示,康斯坦丁常年都是处理那种来自于地狱深处恶魔和裁决恶魔的大案,比如他曾将撒旦之子送回了地狱。

而康斯坦丁办案的风格一向不守规矩,诈骗、逼问、屠杀犯罪团伙,可以说是手段极其残忍。

落到这样的人手上,不论是恶魔还是和恶魔做交易的人,都不如直接向教会自首。

起码火刑和绞刑也能比到康斯坦丁手里舒服一点。

所以以宽容友爱,感化教育、光明磊落著称的教会一向不与康斯坦丁合作。

这次圣安东尼让他来,就是要和金斯埃德尔撕破脸,甚至逼金斯埃德尔先撕破脸,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遣圣十字军。

“赶快动身,刻不容缓”

克洛德准备直接出发,趁着夜色只身前往金斯埃德尔,连自己的行李都不打包了,晚上和酒馆女郎的约会也直接放鸽子。

“鲁道夫,我要出去一周,军庭有什么事情全权由你负责,如果你实在处理不了就压下来等我回来”

自从诺德死后,智囊团的鲁道夫就接替了他的位置。

克洛德感觉这个房间有点冷,他又披上了一件衣服,一看还没有人回应,他又喊了一声。

“鲁道夫?”

无人回应。

“鲁道夫!”

克洛德这才发现门外已经没有了工作和交谈的声音,变得分外安静,他准备走出去看看情况。

手刚碰到把手,门外的灯互相感染了疾病一样一盏盏的熄灭。

就像突然断了线一样,“啪啪”闪了下狰狞的火花就灭了,直到克洛德房间里的那一盏也像断触一样灭掉。

整个军庭的楼层在夜色里分外的安静。

只有老旧的地板吱呀呀的呻吟。

门缝里漏出来的风声呜咽。

有脚步声,门外,踩在呻吟的地板上,吱呀——吱呀——,一步一步,与克洛德的距离越来越近。

克洛德不知道是谁。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个人。

克洛德透过门上的花玻璃只能看到一团逐渐接近这里的阴影。

是谁?

康斯坦丁?

克洛德不敢出声,他回头看向了窗户,已经在考虑从窗户跳出去的可能性。

脚步声突然不见了。

就像你明明在地板上看见了一只蜘蛛,但是当你回身拿一本书准备拍死它的时候发现蜘蛛不见了。

克洛德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跳上升。

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安全。

但是似乎出去更不安全。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有没有可能来的就是鲁道夫。

有没有可能正好是电力突然断供了。

不管怎么自己对自己进行强调,克洛德还是酝酿着魔法。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克洛德还听到了时间滴答滴答流逝的声音。

是外面办公室里沉闷的座钟。

嘎————

窗外一只乌鸦飞向了夜空,吓了克洛德一跳。

“原来是乌鸦”

克洛德的呼吸平稳了一点,他再回过头看向办公室的门。

一团漆黑的阴影贴着花玻璃。

嘶————

克洛德的魔法对准了那团阴影。

门把手转动。

轻轻转了一下没开。

又转动了一次。

像是一个肌无力的人在尝试开门,又像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开门的恶魔正在摸索。

克洛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吱呀————门终于开了

克洛德的魔法似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正好洞穿了鲁道夫的眉心。

“庭长,有人,闯.....闯.....闯......”

早已失去了心脏的鲁道夫迎面倒在了厅长办公室的地板上,“咚”地一声震响在空荡的军庭回荡。

鲜血汨汨流出,流成血泊。

尸体后脑的斑秃上还有一只不愿意瞑目的眼睛。

鲁道夫也是恶魔。

克洛德这才看见门外的他的智囊团,各有各的死相。

每个人痛苦的不肯瞑目的眼睛都盯着克洛德办公室的方向。

临死前的求救......

心理防线快到极限的克洛德再一次酝酿着魔法。

他的肌肉紧绷......

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在他背后!

“克洛德·弗罗洛庭长,我们说过命运会令我们再见......

这次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