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愿牺牲

“什么意思？”

这次保尔、沙威和凡妮莎一样一头雾水。

但是他们看出了帕维尼亚的状况不太好，于是先等着帕维尼亚巩固一下自己的残魂，使之不要流失过快，然后才重新说道：

“阿莫利多宣布三天后提前进行市长大选，那时候，葛蕾丝应该会用布局了二十年的恶魔种召唤她掌管的地狱恶魔，那时候恶魔种都会成为地狱的通道，而现在浮斯坦的两只恶魔种，就是我利用命运魔法调动了因果律，留给你们的。

你们要利用三天时间，学会我交给你们的仪式，然后选出一百个人，这一百个人是仪式的基础，用他们的信仰和灵魂，将地狱里的康斯坦丁召唤回来，切记，必须在我们的入口召唤回来，否则恶魔们将会从这两个入口大量涌出，到时候整个浮斯坦都会灭亡。

不要试图把它俩带离这里，因为没有它们你们应对不了教会的进攻，其他的可能性也都不要想，我都事先帮你们想过了”

帕维尼亚把一切都告诉了保尔。

这是他观照了一万四千种命运可能性后接受的唯一方法。

这让保尔陷入了犹豫之中，他最终抬头看向帕维尼亚，问道：

“这一百个人，会死吗？”

帕维尼亚没有作声，但是他的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重的安静之中。

他们去哪里找一百个人呢？

如果康斯坦丁在，他一定有办法去找一百个罪大恶极的人，捞上一笔的同时还能完成这个仪式。

但是保尔做不到、凡妮莎做不到、沙威做不到，帕维尼亚也做不到。

金斯埃德尔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被葛蕾丝蛊惑了，他们甚至都不能动，一动就有可能惊动葛蕾丝。

只能在浮斯坦这个世外之地找，找他们自己的族人，奉献自己，救回康斯坦丁。

“我先报一个”

沙威笑笑，他站了起来，拍着保尔的肩膀，他知道保尔对于浮斯坦的感情，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很难的。

“我去问问我的朋友们，说不定有些也累了，他们天天教你们这帮浮斯坦的蠢货，累得不行，还不如干点轻松的事情，献出信仰，听着就很简单，哈哈哈哈”

“我也....”

凡妮莎也举手，但是帕维尼亚制止了他：

“后面还需要你”

凡妮莎不做声了。

所有人都看着保尔，看着这个浮斯坦的拯救者。

他现在要把刚刚复兴的一部分浮斯坦人作为祭品，救回康斯坦丁，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我自己可以报一个吗？”

保尔抬起头，这位坚强的刚刚十六七岁的男孩红着眼眶，之前无论如何他都十分的坚强，这次却格外的难受。

帕维尼亚摇摇头：“我需要你主持这个仪式，因为我的力量不够了，你有我们之中最深的恶魔特质，可以给康斯坦丁吸引过来，沙威佩刀里的魔法阵蕴藏着极强的凝聚力，也是我留给这个仪式的补充”

“我明白了”

保尔又低下了头。

凡妮莎看着他，她上前抱住了保尔。

保尔在她的怀里颤抖着。

直到他同样颤抖的声音流露出来：

“凡妮莎，族人们会原谅我的对吗？”

凡妮莎的眼眶也红了：

“会的，孩子”

沙威已经控制不住走了出去。

两个浮斯坦人突然冲了进来，兴奋地说着刚学会的语言：

“族长！雕像刻出来了！您快出来看看吧”

保尔抹了一把脸，给两个族人流出灿烂的笑容：

“好，我这就来”

“快点快点！”

那两个浮斯坦人拉着保尔向外走，笑得格外开心。

他们将保尔拉到了广场上，浮斯坦人，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看着保尔，他们的眼神中都饱含着“给族长一个大惊喜”的笑意。

“来来来，族长来了！让族长拉！都让一让，都让一让！”

拨开人群，大家将保尔拱向台子正中心，全部都是那种“快拆礼物快拆礼物”的期待眼神。

保尔看着这些人，这些纯真的人们。

他笑了起来，然后拉下了那覆盖在高大雕像上的红布。

哗啦——

长着天使般羽翼的康斯坦丁抽着烟，身边是奋勇的保尔高举利剑。

仿佛还能听到保尔的怒吼——

【不自由，毋宁死】

这拯救了浮斯坦的两个人，被建成了巨大的雕像以示族人们毕生不忘的感恩。

他告诉浮斯坦人，你们也是人！

保尔看着这一切，他的泪滴断了线一般的止不住，滴落地面。

开心的族人看到了保尔的悲伤，他们十分错愕，都涌向了保尔。

“怎么了族长？”

“是不是哪里雕刻的不好，我们可以再改进！”

“族长，别难过，有什么我们都可以帮您！”

“族长！”

保尔将周围的人抱在怀里，他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抱住所有人，给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热烈和赞赏的拥抱。

但是他的胳膊就那么长，伸不到更远的地方。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能力”

保尔在人群中哭泣着，难受着，他看着眼前的每一张脸。

哪一张，他都舍不得。

“族长！不要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族长，您快说吧，我们都愿意帮忙！”

大家都安慰着保尔。

保尔抬起头看着他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几度想要张口，但是说不出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沙威站了出来：

“保尔，我和我的老兄弟们都愿意，我们总共三十六人，若不是上帝救下我们，我们此生都不会离开那个监狱，我们都愿意为了上帝贡献自己的信仰和灵魂”

保尔还是说不出话。

沙威便代替保尔把事情的原委化繁为简的告诉了这里的所有人。

每个人都明白了保尔的心情。

每个人都理解了保尔的情感。

他们都低下了头。

保尔明白，大家都不愿意，毕竟才刚刚看到了新生活的希望，谁又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呢。

他必须要强硬一点，点出一些人。

建设浮斯坦的时候，有哪些人偷懒，有哪些人耍滑，就选他们。

保尔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好像......没有啊。

“族长，我愿意！”

保尔抬起头，看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微笑着，似乎完全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好像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似的。

“我也愿意，族长！”

“选我选我！”

“你们都别抢，我来！”

声音此起彼伏，不仅震惊了保尔，也震惊了沙威和凡妮莎，更震惊了帕维尼亚。

金斯埃德尔的薪火在这里啊！

保尔怔住了，一向冷静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沙威先反应了过来。

“既然大家都愿意，那么我们秉持着浮斯坦的精神，自由公平，所有人列队！”

训练有素的众人在沙威的口令中迅速列队，井井有条。

每个人都用一种光荣的眼神看着保尔。

沙威继续下令：

“年纪超过四十的出列！！！”

保尔看着那些人，他们坦然地笑着，因为被选中而高兴：

“之前建设浮斯坦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出上力，现在该轮到我们这些老家伙了，都别和我们抢，嘿嘿”

大家都看向了这帮老人，沙威点着数量。

还是不够，浮斯坦镇能留到四十的人太少了。

“年纪超过三十的男人出列！！！”

又出来了一批！

“年纪超过二十五的男人出列！！！”

“终于到我了！我可不能输给你们这帮老头啊！”

兴奋地年轻人站了出来。

沙威看着他们，回头看向了保尔。

数量够了。

保尔暗中掐住了自己身上的肉，掐到出血，然后对着沙威点点头。

就这些人。

......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同一座城市……

残破的大教堂传来了欢愉的声音。

持续了一天一夜。

直到阿莫利多说要休息休息，扶着腰向外走。

躺在床上葛蕾丝看着阿莫利多，淡然地笑笑。

她享受着此刻的满足。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但是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她还要更多。

“对了，阿莫利多”

葛蕾丝想起了一件事。

阿莫利多回头看向她：“怎么了，我亲爱的葛蕾丝女王”

“我们的孩子呢”

听闻这句话，阿莫利多的神情突然暗沉了下去，他手中的水晶杯被捏碎了。

葛蕾丝嗅到了不好的预感，语气冷淡下来：“快告诉我”

阿莫利多看向了葛蕾丝：

“他被康斯坦丁杀了”

“什么？！康斯坦丁为什么会杀了我们的孩子”

“是的，他真的杀了我们的孩子，他杀了罗里特·弗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