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初展身手（6）

圣玛丽号上，

塔尔顿少校冷冷地注视着那名法国上尉。

他迅速盘算着眼前的状况。

北美的局势本就错综复杂，法国人一直在暗地里支持北美大陆军，提供资金、武器甚至是军事顾问，但他们始终没有公开与英国人撕破脸皮。

然而，眼下法国人竟然伙同海盗抢劫英国商船，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法国人是否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亲自插手北美战局了？

如果法国人真的决定公开介入，那么这场战斗的意义将远远超出一艘商船的得失，甚至可能引发英法两国之间的全面冲突。

自己此刻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影响到两国关系的走向。

毫无疑问，此时法国人已掌控了局势。

他们的人数不仅占优，而且这艘战舰火力强大，臃肿缓慢的查尔斯号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们的魔掌。

“上尉，”塔尔顿少校决定做最后的努力。

以避免查尔斯号遭受不公的命运。

“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英国陆军少校。你们任何形式的挑衅，都意味着向英国宣战。我奉劝你们一句，如果不想将事情闹大的话，最好放下你们的枪。”

塔尔顿少校很清楚，法国人虽然暗中支持北美独立，但他们未必愿意为此与英国全面开战。

二十多年前的“七年战争”，英国大胜法国。

法国在北美的殖民地几乎损失殆尽。

如果法国人不想重蹈覆辙的话，就该好好掂量掂量，是否再一次惹恼英国。

那名法国上尉微微眯起眼睛，脸上依旧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

他缓缓走上前，目光与塔尔顿少校对视，“少校，你的勇气令人钦佩，但你的威胁对我们毫无意义。你们的商船，只不过是我们的战利品。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我们并不关心。”

塔尔顿少校的心微微一沉。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上尉，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你们执意要挑起战争，那么英国皇家海军绝不会坐视不管。到那时，你们将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艘商船的问题。”

甲板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法国水兵们的枪口依旧对准着塔尔顿少校和他的两名士兵，而塔尔顿少校的手指也依旧紧紧扣在燧发枪的扳机上。

双方的对峙如同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与此同时，查尔斯号上的人们也都死死地盯着圣玛丽号上的局势。

甲板上的战斗虽然暂时停歇，但紧张的气氛却丝毫没有缓解。水手们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紧锁定着那艘神秘的海盗船。

沃特斯则有些懊恼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的脚边，刚刚倒下一个年轻的水手，鲜血染红了甲板。

出发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向准尉保证，仅仅凭借他们三十多名海盗就足以拿下这艘商船。可谁又能料到，这艘船上竟然还藏着二十多个英国士兵。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如今，那个英国军官还闯到了圣玛丽号上，直接导致了舰上的水兵不得不现身阻止他们。沃特斯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本来准尉是不打算暴露圣玛丽号实质上是一艘法国军舰的秘密，可现在，一切都因为他而搞砸了。

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拳头紧紧攥住，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

就在沃特斯无比懊恼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法国水兵们纷纷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仿佛对这个人充满了敬畏。

塔尔顿少校抬眼一看，只见一个披着纹有两个奇怪字符白色披风的法国准尉，迈着闲庭信步般的步伐，缓缓走到他身前三米处站定。

这名法国准尉的举止从容而优雅，仿佛眼前的紧张局势与他毫无关系。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威严。

令塔尔顿少校惊讶的是，此前与他对话的那名法国上尉却像是下属一样，恭敬地后退一步，站在了新来的准尉身后。而那些法国士兵们似乎对这一幕司空见惯，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表情。

塔尔顿少校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狐疑。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法国准尉，试图从此人的表情和举止中找出一些线索，然而，这名准尉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少校，”法国准尉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圣玛丽号的指挥官，劳伦斯·卡佩。很抱歉以这种方式与您见面，但我想，现在是时候结束这场不必要的冲突了。”

塔尔顿少校的心微微一沉。他意识到，眼前的这名法国准尉绝非等闲之辈。

虽然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此人能以区区准尉的职别统领这艘战列舰。

但此人的举止、语气，甚至是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场，都显示出他拥有很高的地位和权力。而那名法国上尉对他的恭敬态度，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尊敬的指挥官，”塔尔顿少校咬了咬牙，仍然没有放弃尝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克制的愤怒和冷静的理智，“你们的行动已经严重违反了《巴黎合约》。如果你们不想引发英法两国之间的全面冲突，我建议你们立即释放我们的船只，并对此事做出解释。”

劳伦斯微微一笑，语气轻松而从容，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少校，您说得对，我们确实不想引发和英国的全面冲突。但我认为，您也应该明白一件事——事实上，我们并不代表法国，我们只能代表自己。”

“什么？”塔尔顿少校一愣，眉头深深皱起。他完全听不明白那个准尉想要表达什么，“您……您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吗？”

劳伦斯耸了耸肩，手一摊道：“我们是货真价实的海盗啊。穿着法国军服、伪装成法国水兵，只不过是我们的爱好而已。所以，您难道不觉得，和海盗谈什么《巴黎合约》，有点太荒唐了吗？”

塔尔顿少校目瞪口呆，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从来没想过，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这……这怎么可能？”塔尔顿少校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穿着法军军装的水兵，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然而，那些水兵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佛对劳伦斯的话早已习以为常。

劳伦斯依旧微笑着，“少校，您不必感到惊讶。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需给它们披上复杂的外衣。现在，我们只是想要获得财富的海盗。至于《巴黎合约》……那不过是你们这些文明人的游戏规则，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此刻，塔尔顿少校既感到愤怒，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眼前的状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相信，即便是比他再聪明两倍的人面临相同的状况，恐怕也会手足无措。

和体面人讲道理是行得通的。

可对方摆明了说自己就是海盗，也就是说，你说的话在他们眼里全都是狗屎，他们可以完全不予理会。

“你们……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塔尔顿少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目光死死地盯着劳伦斯。

劳伦斯微微一笑，“少校，我们想要的很简单——自由，财富，以及……一点点乐趣。至于你们，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