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老头用扁担挑着半扇猪,带着心安和大黄一起朝村中集市而去。
说是集市,不过是离河滩较近的几户人家搭的几个长条石台,因为临近村口码头,所以人流稍多,慢慢成了村中的集市之地。
见到平日挑柴的担子里换成了野猪肉,众人纷纷面带稀奇的围了过来。
“张老头,你这野猪从哪捡的?”
“哟~这么大!”
“怕是有两三百斤!”
众人看到张老头这半扇黑野猪已有百斤,皆是议论纷纷。
“莫不是走了狗屎运,野猪撞在你家门口的树上撞晕了吧!”其中一个吊眉斜眼的瘦汉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此人绰号斜眼,以帮过往货船收些本地特产为生,所以整日都在这集市上溜达。
一百斤往上的野猪,三两个壮汉都拿不下,眼下这半扇已有百斤,这等野物绝对不是他这个老头子能搞定的。
“哈哈~你的眼睛真毒!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
“昨日半夜,我听得院中轰隆一声,立刻挑灯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头野猪把院墙撞了一个大洞,被石块砸晕了!”张老头听他如此调侃,索性顺着他的话这般说下去,免得让人起疑。
“咦~还真让我说中了!”斜眼闻声连连称奇,顿时满面红光。
“买几斤回家?”张老头说道。
“怎么卖的?”
“什么价?”
见是才杀的野猪,立刻就有人问价。
因为这只野猪得来太容易,所以张老头是给钱就卖,如此不过一会功夫,半扇野猪就卖的一干二净。
一数,竟也卖了七百多文!
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于他一个月的收入了!
张老头欢天喜地的领着心安买了半斤糖果,又买了两块杏花糕,再打了二斤油,这才哼着小曲往家而去。
才走半路,后面追上两人,其中一个正是那斜眼。
“家中半只,我全要了!”斜眼说道。
“刚才怎么不说?”张老头问道。
“呵呵,刚才还没找到老板。”斜眼倒也不隐瞒,他收东西多是找好了下家,再去收东西。
随着张老头直奔家中,将另一半野猪称了重,斜眼又让张老头把野猪肚也一并送给他,一共给九百文。
对于这个价格,张老头倒也满意,一口成交。
皆大欢喜,斜眼眉开眼笑的吩咐旁边壮汉扛着野猪而去。
两人才走一会,吴大夫竟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张老汉的小院中。
“快倒一碗茶~”
“听说..抓了一头两百多斤的大野猪?”吴大夫问道。
“我哪有那本事,昨天夜里自己撞晕的。”张老头一边回答,一边倒了一碗茶递上去。
“猪肚呢?卖给我。”吴大夫一听,顿时面色一喜。
“送人了。”张老头一听,双手一摊。
“什么?送人了!送谁了?”吴大夫一听顿时跳了起来。
“斜眼,你路上没有遇到?他把另外半只猪买了,要我把猪肚送给他,我就送了。”张老头说道。
“你个傻老头,野猪最值钱的就是猪肚,你不知道啊?这个斜眼最是奸诈!”吴大夫听到这话,顿时连连摇头,然后将那一碗茶仰头喝下,再不停留,直接起身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张老头和心安。
野猪肚倒是听人说过能治胃病,算一味中药,但是比猪贵却是他不敢相信的事情。
不管如何,这一千多文钱,已经让张老头心满意足。
。
如此这般,神秘猎人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在夜幕降临之时悄然而至,丢下两只野兔,或者扔一只鹿,换捆柴或者换点竹筐竹篮之类。
一晃已是一年之后。
因为此人每次所换东西价值极低,根本不足以换那猎物。
对此张老头很是不解,然后心生警觉。
一度认为此人是逃到深山躲避追捕的杀人重犯,因为不敢白头去集市买东西,只能晚上偷偷来换点生活必需品。
所以每次这神秘猎人出现时,他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还把柴刀偷偷藏在腰间。
但是此人性格耿直,每次来了扔下东西就走,或者看到小心安在,就说几句关心的话,还真不像什么江洋大盗。
后来张老头看他仿佛很是喜欢心安,他又猜测此人是不是专门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可心安虽然生的可爱,但是那一大块那么明显的胎记,便是卖到天涯海角,也能一眼认出。
若真是人贩子,也不会打这样小孩的主意。
而且张老头也能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感应到对方应是侠义之辈,看到自己老弱,这才随手帮扶一下。
有了此人的帮助,张老头的日子变得舒心许多。
以前每日辛辛苦苦砍一天柴,不过卖个几十文,做的筐篮之类在村里根本卖不动,只能等过往商船有人下来歇息,碰巧卖上两个,所以他的生活很是拮据。
到眼下竟然已经存了七八两银子!
这放在以前,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了银子,张老头重提了几次让心安去学堂的事情,但心安连哭带闹怎么也不愿去,如此只得作罢。
想到这银子的来路,张老头又萌生了另外一个念头:
既然学文不愿,不如学点武艺!
一可防身,二可参军,三能当个猎人!
这个神秘人箭术惊人,只要能学的一点皮毛,以后也是衣食无忧!
因为从他每次留下来的猎物伤口看,大到几百斤的野猪,小到几斤的野鸡,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兔,都是一箭封喉!
若是能让心安跟他学习这箭术,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娶不上媳妇了。
心安当年抱回来时,全身乌紫色,冷热交替,直到一年后冷热之病才终于痊愈,但身上紫印却如乌云般久久不散。
又过三四年,紫印渐渐消散,却还是留了一大块紫斑在脸上。
这个紫斑,让张老头很担心他以后也如自己一般找不媳妇!
如果心安能学得惊人箭术,那这个印记就不算是太大的问题!
而且此人对心安很是关心,若让心安去拜师学艺,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
一番思量,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心安。
心安一听,自然是欢喜跳跃。
自从这个猎人叔叔出现之后,他已经让爹爹给他做了十几把玩具弓,时常练习玩耍。
这可苦了大黄,毕竟树上的鸟儿射不着,地上的大黄却是近在咫尺。
一段时间之后,原本天天粘着心安的大黄,现在看到他拿起弓箭就逃得远远的。
此刻听到爹爹让自己去拜师,这正中下怀,他连连点头。
。
一晃半月后。
神秘猎人再次拎着几只野鸡出现在小院中。
“老张,心安~”
听得声音,张老头一推心安:
“今日就去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