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水河沿岸,虚弱的朱又文正拄着斧头,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虽然自告奋勇要作为诱饵,但是自己能不能引诱出寒山君,他其实也不清楚,毕竟这头异兽所展现出的智慧实在是过于高超。
他那点吸引野兽的手段,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总得试一试吧?总得试一试。”
深吸一口气,朱又文将手探入了怀中。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探入怀中的手抽了出来,带着大片的粉末,那是将青面鹿的心脏烘干之后,所磨制而出的细粉,常用在各种补药之中。
但除此之外,它还有另外一个特性。
那就是,对大部分肉食猛兽,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来啊!”
朱又文放生大喝。
“我不怕你!来啊!”
“再打一场!”
……
七水河畔,仍旧一片寂静。
手中的诱饵好像出了问题,这让朱又文一度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背错了药性。
但马上,朱又文便意识到。
没有动静,这才是最大的动静。
没有凶兽过来,甚至连肉食猛兽都没有,这可不一定是因为它们突然就对青面鹿心不感兴趣了,更可能是因为,附近有着什么,更为恐怖的存在。
以至于,它们连靠近,都不敢。
“好像,起风了。”
朱又文抬起头,看着半空中那些随风飘散的粉末。
凛冽的寒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刮了起来。
风雪与寒雾,也接踵而至。
“来了!”
看着那熟悉的风雪与寒雾越来越近,朱又文仰天大喊。
“在我这里!”
伴随着朱又文的大喊,足足上百道箭矢,从远处飞射而至。
铁桦木制成的箭杆上,镶嵌的并非箭头,而是一个又一个的,装满了鲜血的血囊。
血囊落地,鲜血迸溅,刚刚还在大喊的朱又文,登时便被染得一身腥红。
但同样被染红的,还有他身侧的那颗虎头。
硕大的虎躯从风雪中显现出来,原本洁白的皮毛此刻却已经染上了大片的血迹,那殷红的色泽,此刻在风雪之中是如此的鲜明。
“吼!!!”
很显然,毛皮被染上鲜血,这让巨虎颇为不快。
但就在这巨虎扬起利爪,即将拍向朱又文的身躯时。
却有一柄铁桦木剑,艰难地架住了利爪。
“动手!”
承着虎爪上巨大的劲道,梁有道抬腿便将身侧的朱又文,蹬飞到远处的河里。
而那一柄铁桦木剑,也顺势直刺巨虎脖颈。
“嘭!”
寒雾凭空凝成坚硬的冰壳,硬生生拦下了这一记必杀的突刺。
但是,眼下正在发起进攻的,可不止是梁有道自己。
沉重的大棒,厚重的伐木斧,还有同样沉重的方头铁锤,三样兵刃分别砸向巨虎的脊背,后腰和后腿,只看那凶赫的威势,竟是要连骨带肉一块打碎,砸烂!
但是,毫无意义。
厚实的冰壳又浮现出三面,竟凭空拦下了所有的攻击。
不管是沉重的大棒,厚重的大斧,亦或者坚实的铁锤,竟都没办法在那层冰壳上留下半点痕迹。
“林火牛!”
眼看着巨虎的利爪再一次迎面拍来,梁有道不禁放声大喊。
“你在等什么!”
但巨虎可不会在意梁有道的喊声,挟着巨大力道的虎爪只是一个拍击,就打碎了梁有道用来招架的铁桦木剑。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有看似平平无奇的身影,已然跃在了半空。
那身影赤手空拳,看似毫无威胁,但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那一双铁拳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微微扭曲。
那是温度过高,所带来的空气热浪。
那是,林火牛所掌握的,燎原劲!
“轰!”
铁拳砸向巨虎的脊背,那里同样有冰壳包裹着,但在铁拳的炙烤之下,即便是坚硬如铁的寒冰,此刻也有了些许融化的迹象!
但是,也仅仅只是些许融化的迹象而已。
只是留下了痕迹,不代表真就能够打穿。
“吼!!!”
骤然之间,巨虎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吼声,让近前的几个人都是一阵恍惚,甚至无法拿稳手中的兵刃!
然而,也就是这巨虎即将旋身再战的时候,远处却传来另一声大喊。
“射箭!快射箭!”
那是已经爬上岸边的朱又文,此刻竟已经绕回了弟子们之中。
而在他的身边,那些金刚门的弟子们,个个张弓搭箭。
又是上百支血囊箭矢被射了出去,他们很清楚,只靠箭矢本身,是不可能对那巨虎造成任何伤害的,但在眼下这个时候,就算只是一轮齐射,也这已经能够牵制出短暂的时间!
“铛铛铛——”
雨点般的箭矢钉在了巨虎的身上,血囊破碎,将原本白色的巨虎染得愈发腥红。
而在这短暂的牵制之后,巨虎周围的几个弟子,也都重新握紧了兵刃。
“耳朵堵住!”
梁有道随手撕下衣袖,迅速塞住双耳,紧接着又从腰间拔出两柄铁桦木剑。
“重点打腿!凝结冰壳的时候它动不了!”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顿时压低了兵刃,专攻巨虎下盘。
一时间,兵刃纵横,风雪翻飞。
若只是从远处看去,甚至还会以为是他们压着那巨虎在打,毕竟几人连番进攻之下,再加上远处的箭雨支援,这巨虎确实已经左右支绌,只能勉力支撑。
但眼下参与战斗的人却都清楚,完全不是那回事。
箭雨打不穿冰壳,巨斧劈不开冰壳,铁锤和大棒拿着冰壳毫无办法,铁桦木剑更是毫无作用,甚至那一双燃着高温的铁拳,也没办法在冰壳上留下半点痕迹。
眼前的巨虎依旧安然无恙,被消耗的只有他们的体力。
若是这样持续下去,失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还没好吗?”
闪身避开拍下的虎爪,梁有道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龙首山。
“到底要准备到什么时候?”
“……快了。”
远在龙首山的杜五一挥下手掌,又是一只兔子身首异处。
而在他的脚下,兔子和野鸡的残躯,早已堆积成山。
“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