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女眷大多柔弱无力,身世也无可疑之处。管家、门房、花匠、两名司机、两名保镖,这七人最是可疑。
“科长,我仔细看过,管家细皮嫩肉,手上没有使枪的痕迹,门房和花匠干粗活,手上茧子多,看不出来什么名堂。司机和保镖平时就使枪。”
艾云飞怀疑季传阳家中八成有日本人潜伏,林忠想从会使枪的人入手,可也没有什么线索可寻。
这些人在季府最短的也有六年时间,据说大多是乡下亲戚,身家倒也清白,一时之间想找出凶手也非易事。
“把人带上来,我来问。”艾云飞想借助自己对形体和语言的判断,找出这个人来。这是他的拿手绝活,在这个年代,还很少有人懂得。
先是管家,他在季宅中活动最为自由,也管着别人。接着是门房、花匠,结果都无可疑,或许是对手经验老道,没有露出半点破绽来。
七人全部审讯完足足用了两个小时,仍旧是一无所获。难道杀人者已经逃离了季府?艾云飞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些许的疑问。
“江永标,季家仔细搜了没有?”
“科长,他家中已经查封,日后作为敌产没收,只是还没有细搜。”
“走,去他家看看。”
江永标带着全组四十余人,翻箱倒柜搜索起来。反正这里日后也要充公,这时搜起来没有什么忌讳。所有的沙发都用刀子划开,仔细翻看。
“科长,没有发现。”江永标一脸的失望。
艾云飞没有理会他,先是站立在洋房外面,再走进厅堂,仔细计算着房屋的尺寸距离,甚至还查看了地面的平整度。
“拿桶水来。”艾云飞看着地下,感觉到二楼地面倾斜的角度略大。江永标纳闷的看着他,不知科长要做什么,亲自把水桶拎了过来。
“浇在地上。”
几桶水浇下去后,慢慢往左边的墙角涌去。
“把左边的墙拆了。”艾云飞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么大的宅院,不可能连间密室都没有的。
队员们事先在墙上都敲打过,只是没有想到,这是间小小的密室,而且墙壁特别厚实,没有回声,这才漏了过去。
密室很小,甚至称不上是密室,只是一个小小的隔间,里面紧塞着一个中型的保险柜。几个队员抡起工具暴力破拆开来。
艾云飞上前检查,里面有很多盖了印章的空白文件和交易记录,这些交易记录基本涵盖了整个金陵城日货走私的详情,照此清查,三日内,可基本断绝日本人的走私行径了。
“去,把林忠和左青山叫来,让他们按这记录把这些仓库全部扫了。”
保险柜里还有两万美元,300根金条,这种汉奸的财物艾云飞就笑纳了,让江永标统统装进箱子里。
金条下面压着一个小红本,艾云飞翻开一看,是季传阳与二十多名官员勾结在一起走私的记录,其中两人竟然是特务处外派人员。他把小红本收到口袋里。
“科长,还是你高明,他房中的保险柜资料和钞票就不少了,没想到还藏了一个,要不搜出来,这保险柜里的东西就不知道便宜谁了。”江永标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有些懊悔。怎么自己就不知道把这季府给拆了呢。
艾云飞来到庭院之中,看着花房和偏厅的佣人房,说:“再搜,不要漏过一个地方。”
功夫不大,一名队员突然大声喊道:“长官,有地道。”
两人急忙向喊声地方去,突然接连两三声爆炸响起,花房内烟雾腾起。日式手雷!艾云飞心下气恼,这江永标御下如此不严,发现地道冒然打开,中了日本人的机关。
地道入口在花匠床下,两名队员倒在数米开外的地方,体无完肤,肢体断裂,已是面目全非,直看的艾云飞恨得牙关紧咬。
现场稍做清理后,他仔细查看,至少是三枚日式九一式手榴弹,移除安全插销后,做成诡雷,盖板掀起即会爆炸。九一式的装药量大,三枚齐爆,连地道入口也炸塌了。
挖开地道口,一名胆大的队员率先钻了进去。时间不长,居然从街外的下水道口钻了出来。
“科长,花匠嫌疑最大,这是他的住处。”
之前对季府的人,因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队员们还心存善意,没有下狠手审讯,现在既然确定了嫌犯,那就不再心慈手软。回到审讯室,花匠立马被绑上刑架。
“张江和,我还是真小看你了。”看着绑在刑架上的花匠,艾云飞突然生出一丝异样来。
这人身高与自己相仿,就连脸形都有三分像,如果自己磨去腮化个妆,不熟悉的人估计还真看不出来。所以之前审讯时对他存了三分的好感。
只是这花匠潜伏已久,日日劳作,皮肤晒的黝黑,平时有意不穿鞋光着脚工作,像个十足的老农,真实年龄也就在26岁左右。
化名张江和的花匠此时知道身份暴露,也不再喊冤,却也不做任何回应。看他如此死硬,艾云飞吩咐审讯科打手们直接上重刑。
只是他命人暂时不要用电刑。每个人的体质和忍受力不同,电刑用时和档位控制难以精准把握,最近几个日谍都死在电椅上,现在花匠是唯一的线索,可不能就这么让他死去。
审讯科的专业打手折磨人是有一套的,会根据犯人肉体的痛感,逐渐加重刑罚。
张江和一开始还强忍着,到后来惨叫声不绝与耳。
先是竹签插入每根手指里,常人遇上已是难以忍受,他居然还连连大笑。
打手们索性拔了竹签,用大剪刀一节一节的把他的手指剪去,每剪一次就狼嚎般吼叫。每剪两三根必晕过去一次,再用盐水浇醒。
审讯科科长范汉生最是重视行动三科的审讯,特别是艾云飞亲临,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来作陪。毕竟三科帮他们审讯科也叙了两次功,得了些好处。
“艾科长,来点花茶。”他亲自用一个搪瓷杯子倒了一大杯茶过来。审讯室里最是熬人,也很闷热,这种花茶解渴去腻正合适,也是审讯人员的标配。
他有时也看不透这个年轻人,面对审讯居然从不变色,再残忍的场面都熟视无睹。
这会,七八节的指头割下来,血流一地,他看了都感到恶心,而一旁的艾云飞却连表情都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