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咕噜噜地转，除了和蒋林林一块来的几个丫头，同行的还有几个别的村的。说是马车，不如说更像是运货的驴车，不大的车厢里硬生生塞了十个女孩。
蒋林林虽然这具身体十七岁，但她实际年纪已经二十六了，和这些女孩子相比，她是大姐姐的地位。莫名地，蒋林林对这群未成年的女孩子多了些同情感。
“你们知道我们去干嘛吗？”
蒋林林的发问并没有得到这些女孩子的答复，甚至有两个眼里露出了警惕之色。
蒋林林满头问号，她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马车摇啊摇，终于到了目的地，赶车的人掀开了帘子，一众姑娘都挤了下来，推推搡搡地，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帐篷。
每个帐篷外都站着老婆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可是看着每个婆子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来来来！姑娘们分成四队，一个个排好队。”
为首的老婆子招呼着，等姑娘们都排好队了，帐篷外的婆子走上前来，一个一个地带进帐篷里。
进了帐篷的姑娘也不是都出来了，只是出来的都哭哭啼啼的。
很快轮到了蒋林林，领着她的婆子和今天那位太监一样，看到蒋林林的名字也是“哟”了一声。
蒋林林稀里糊涂地走进去，几个婆子上来就开始脱她衣服。蒋林林还想挣扎呢，几个婆子也是司空见惯，一边一个卡住蒋林林的胳膊，蒋林林根本动不了。
婆子冰冷的尺子绕着蒋林林量了个遍，左右查看包括细处，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嘱咐蒋林林穿好衣服往后头走。
后头又是一个帐篷，这次里头是个太医，望闻问切一通后，蒋林林又到了后头的帐篷。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婆子太医了，里面都是被留下的姑娘们。
蒋林林明白了，刚才是在筛选呢。这个流程她见过，现代叫入职体检。
“哎？你几岁了？”
一个白净的丫头看见蒋林林进来后，热情地走上前来。
“十七。”，蒋林林答道。
“你也十七！”，那丫头眼睛亮亮的，“还真是，我们村长说，京城里只要十七的丫头，咱们都是十七的。”
蒋林林听了心里一咯噔，京城？还真是京城里选丫头？还都要十七岁的？蒋林林的脑子里飞速旋转，这么精致的要求，难道是要祭天？古代是有拿人祭祀的习俗，不过也没有各地搜罗祭祀吧？
蒋林林只觉得可怕极了。
“你怎么脸都白了？”，那个丫头本来笑嘻嘻的脸顿时变了，“不舒服？”
“不大舒服。”，蒋林林战战兢兢蹲坐在地上，心脏砰砰狂跳，“那个…妹妹，你知道我们去京城干嘛吗？”
“啊？说是去给王爷选秀。”
蒋林林抱着自己的脑袋，完了完了，不是祭天，是给倒霉王爷殉葬啊。看来蒋老头是题目押对了，不过答案有点偏。难怪要民女呢，京城里的人家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去给王爷陪葬，什么皇帝恶心王爷，分明就是骗百姓。
“不行不行。”，蒋林林猛地站起来，她可不想被活埋了。因为起得过猛，蒋林林眼前一黑，脚上一个踉跄竟然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躺在了床上。一边坐着的就是刚才和她搭话的那个白净姑娘。
那姑娘看见蒋林林醒了，忙端着小碗走过来，“大夫说你是因为没吃饭才晕的，这是粥，你吃点吧？”
蒋林林伸出的手都在抖，她一天没吃饭确实容易低血糖。这粥说是粥，其实就是一些米汤。蒋林林一滴不落地喝完，这么一碗根本填不饱她的肚子。
“这是哪儿呀？”，蒋林林擦了擦嘴。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饱，蒋林林看着眼前的东西还是晃得很。
“咱们这是去京城的船上呢，你我同住这间屋子，一路上咱们就互相照顾。我叫林春儿，你叫什么？”
“船上！”，蒋林林只觉得要吐血，如果是路上，她没准还能跑。现在在船上，她往哪儿去？跳水？淹不死她。
“怎么了？”，林春儿看着蒋林林奇奇怪怪的样子，她不明白这个女孩怎么好像总是一惊一乍的，能去京城不是很高兴的事情吗？
“没什么…”，蒋林林摆了摆手，露出自觉很友善的微笑，“谢谢你照顾我啊，我叫蒋林林。”
“那我以后叫你林林，你叫我春儿就行。”，林春儿收起蒋林林手里的碗，“你刚才晕着，有些事没听见。负责咱们这一船的是周嬷嬷，吃饭什么的都是定时的。平日里就只准我们留在屋里，实在要走就后舱稍微走走，可千万不要往前头去，那边都是男人。”
“哦。”，蒋林林嘴上是答应了，心里打着主意，听林春儿的意思，这船应该是不会停，就是停了，应该看管的也很严格。跑是难跑的，不过要是自己行为出格，周嬷嬷印象不行，没准自己就被pass了呢？
越想越觉得可行，蒋林林抱住被子，喜滋滋地躺了下来。现在她要养好身子，可劲儿折腾。
机会可不就来了？
晚上通知吃饭了，有丫头端着饭盒一屋一屋地送，本就饿了一下午的林春儿听到发饭小跑着去接。
蒋林林其实也饿得不行，吃了几口后，猛地端着碗跑了出去，然后“哐当”一下将碗摔在地上。
“这什么破东西也给我吃！”
蒋林林的嗓门虽然不够大，可到底和安静的后舱有着对比，屋子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蒋林林继续喊着，“我要吃肉！管事的给我出来！这种糟烂货给我吃是什么意思？”
林春儿更觉得蒋林林疯了，她放下饭碗急忙来拉蒋林林，“别闹了，快进去。”
“几片菜叶子就想打发我！我今天都饿晕了！太没天理了！”
是没天理，分明是蒋老头没给蒋林林吃饭，蒋林林才晕的，现在到蒋林林嘴里变成这儿管事的把她饿晕了。
“谁在闹呢？”
周嬷嬷可算来了，她本以为这群丫头不过都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自己操不着什么心。这才第一日呢，就有人在吵吵，她倒是奇了，谁这么大胆。
“是我，你个婆子几片菜叶子就打发我？我今天可都饿晕了！”
周嬷嬷越过人群打量着蒋林林，是个好模样，今天知道她晕了还以为是个娇嫩的呢。
“蒋姑娘啊，看来是饭菜不合胃口，来，去给蒋姑娘到伙房里再烧几道菜来，别饿着她了。”
周嬷嬷是宫里老人，什么刁钻的主子没见过，蒋林林的“闹”在她看来就是饿急了。
“老婆子！”，蒋林林还是学不会市井小民那副作派，可又怕自己白忙活一场，“我…我…你没有鱼和熊掌我不吃！”
什么鱼和熊掌，几个姑娘是听都没听过，周嬷嬷原本要走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周嬷嬷还是笑笑，“蒋姑娘消消气吧，等到了京城，别说鱼和熊掌了，什么珍馐佳肴都会有的。”
“我……”，蒋林林只觉得自己仿佛小丑，怎么闹人也不接招，也泄气了，“我实话告诉你，我不要去京城！”
此言一出，周边的姑娘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被蒋林林的话吓到，只是觉得蒋林林有病，居然不要去京城。
“蒋姑娘您呀，还就得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