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设定不会在正文出现,看作品相关吧)
寒月如钩,锋刃般的北风掠过坞堡箭楼,将陆昭的狐裘吹得猎猎作响。
依虎头崖而建的坞堡,唯西侧缓坡可供大军集结。
他望着垛口外连绵起伏的雪原,指尖抚过青砖上斑驳的刀痕,
陆昭摩挲着青砖豁口突然顿住——这雉堞角度刁钻,正卡在雪原反光盲区。
父亲当年建堡时,怕是算准了冬至前后半月,晨昏时分整段城墙会隐入山影。
仍觉得这穿越之事荒诞得令人发笑。
三日前他还是北大历史系副教授,如今却成了东汉豪族陆氏的少主。
记忆里那位战殁于雁门的父亲,给他留下三百私兵、两千顷田地,还有这处扼守涿郡要冲的坞堡。
公孙越的白狼骑在坡顶列阵,半数着杂色皮甲,胡兵手腕系着新割的汉人发辫,前排长戟闪着幽州官造印记,后排的鲜卑狼牙棒却沾着可疑的暗红。
白马鼻孔喷出的热气瞬间凝成冰棱,鲜卑骑兵不断呵气保持弓弦弹性
“少主!”
老仆陆忠踉跄着奔上城头,须发上凝着冰晶,
“公孙氏的骑兵距此不足十里,说是要讨还去年借走的五千石粮!”
陆昭瞳孔微缩。
借粮?
分明是看陆家孤儿寡母,要趁机吞并家业。
他扶住冰凉的雉堞,远眺雪地上腾起的烟尘。
马蹄声已隐约可闻,像闷雷碾过冻土。
“坞中能战者几何?”
“算上佃户青壮...不足四百。”
陆忠声音发颤,
“可公孙氏来的,是白马义从啊!”
寒意顺着脊骨窜上来。
陆昭想起史书中记载,公孙瓒此时尚未组建那支威震北疆的白马义从,但公孙氏本就是辽西大族,族中私兵骁勇善战。
他握紧腰间玉珏——那是父亲临终前命人从雁门送回的遗物,青玉上还留着匈奴弯刀劈砍的裂痕。
【检测到争霸之志,华夏兵道精魄激活】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炸响,陆昭眼前忽然浮现半透明光幕。
山河社稷图在虚空中展开,无数金色星辰在其中流转,每颗星子都镌刻着姓名:白起、韩信、诸葛亮、王阳明...
【叮!召唤名将系统已激活,新手礼包发放,获得一次随机名将召唤次数。】
“使用!”
紧接着,光幕上浮现出一份名单:
【吴起:武力 87,统帅 103,智谋 102,政治 97。
战国时期的璀璨将星,著有《吴子》这部传世兵书。
于鲁国时,他以破釜沉舟之决心,杀妻明志,率鲁军大破齐军;
在魏国,他一手创建武卒,以五万精锐之师击败五十万秦军,威名远扬;
入楚后,力主变法,却因触动旧贵族的利益,最终惨遭毒手。
刘裕:武力 99,统帅 101,智谋 100,政治 90。
出身寒微却心怀壮志,东晋至南朝刘宋时期的风云人物。
他凭借卓越的军事才能与政治智慧,平定内乱,北伐中原,收复大片失地,最终代晋称帝。
在位期间,大力推行改革,为南朝的政治格局奠定了坚实基础。
岳飞:武力 98,统帅 101,智谋 97,政治 70。
南宋抗金的擎天之柱,自幼受“精忠报国”刺字的激励,一生矢志不渝。
他率领的岳家军纪律严明,“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在郾城大捷中,大破金军的“铁浮屠”和“拐子马”,令金兵闻风丧胆。
然而,却被奸臣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含冤而死。
慕容恪:武力 94,统帅 101,智谋 102,政治 90。
十六国时期前燕的传奇名将,文明帝慕容皝之子。
他一生征战沙场,屡立奇功,辅佐幼主慕容暐,稳定了前燕的局势。
在战场上,他善于以少胜多,指挥若定,被誉为“十六国第一名将”。
郭子仪:武力 96,统帅 101,智谋 96,政治 80。
唐朝中期的定海神针,历经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
安史之乱爆发后,他临危受命,率领唐军浴血奋战,收复长安、洛阳,平定叛乱。
此后,又多次平定藩镇叛乱,抵御吐蕃、回纥等外敌入侵,被尊为“尚父”。】
身为资深小说迷,陆昭瞬间明白,这或许是改变命运的天赐契机。
他呼吸急促,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要冲破胸膛,剧烈跳动着,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尖都泛着惨白。
陆昭的瞳孔映着流转的星辰,前世在北大讲授《中国军事技术史》的记忆突然苏醒——幽州盐碱地富含硝石,㶟水故道的砾石层能传导震动。
《墨子·备突》记载的“突门火攻”,正需要精通地脉的统帅。
他指尖划过光幕中岳飞的姓名,突然想起《三朝北盟会编》里那段记载:
“飞于郾城掘地突三丈,设猛火油柜,大破拐子马。”
冰墙上的盐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这正是《武经总要》记载的火攻硝石结晶。
陆昭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建宁四年父亲战报中的某个细节突然清晰
——“胡马畏硫烟,可佐以辽东鱼膏”
雁门都尉府赤漆封印,在羊皮卷上洇出暗红。
“系统,检索名将火攻战例与冻土作战契合度。”
他无意识用上学术会议时的术语,直到光幕弹出数据流:
【岳飞:冰河夜战概率87%】
【火攻破骑阵次数:9】
【墨家器械应用记载:17处】
当看到《鄂国金佗稡编》中“以地突焚兀术重甲”的段落时,陆昭终于扯断掌心渗血的冰碴。
城下传来冰层不堪重负的呻吟,这声音与父亲战报里“地龙翻身”的描述完美共振。
【恭喜宿主获得抗金名将岳飞,当前为陆明远曾收养的军队遗孤】
破空声裹着雪沫刺入耳膜。陆昭抬臂遮挡的刹那,看见斜阳被一杆大枪劈成两半。
枪尖点地时,蛛网般的裂痕在青砖上绽开,陆昭忽然看见裂痕中渗出幽蓝冰晶,折射出前世博物馆的玻璃展柜——展柜内岳飞的《满江红》真迹正在褪色,
“怒发冲冠”的“冠”字墨迹化作血珠,正顺着展台滴落。
血珠坠地的瞬间,精准绕过每粒浮尘——那是种恐怖的掌控力。
“末将岳飞,代父归营。”
枪尖忽然在城墙刻出《急就篇》“陆氏有子”的残句,青砖碎屑竟在空中凝成雁门关地形图——正是陆昭父亲战死处的沙盘缩影。
“建宁三年大雪夜,陆将军从匈奴左贤王帐中抢回的,不止是这把沥泉枪。”
岳飞扯开麻衣,胸口赫然是陆氏部曲独有的玄鸟烙痕。
陆忠手中油灯突然爆出灯花:
“是明远公亲卫的'血鹰烙'!老奴竟不知鹏举郎君尚在!”
玄铁枪杆缠着未摘尽的丧麻,青年武将单膝跪地时,斩衰麻衣下露出髹漆犀皮甲,甲片缝隙凝结的冰晶折射出超前工艺的鱼鳞锻纹。
陆昭瞳孔骤缩,那滴落的血珠在现实中凝成冰晶,正在岳飞皮甲上蜿蜒出“靖康耻“的篆文残迹。
粮仓方向爆出陶瓮碎裂的闷响。
赵贲用残臂敲击空仓,瓮声里混着铁甲摩擦的细响:
“禀少主,库中存桐油仅三瓮。”赵贲独眼扫过账册,
“还是去岁鲜卑商队拿战马换的,说是要保养檀弓。”
“三百张弓,七成是孩童练箭的桑木软弓。”
他独眼瞥向马厩,草料堆后半张羊皮地图正在阴燃,火舌舔舐着胭脂标记的暗河,那抹猩红与陆昭腰间玉珏裂痕如出一辙。
三个总角小儿持木剑刺穿苇席,漏下的麦粒随马蹄声簌簌跳动。
陆昭弯腰拾起木剑,“雁门”刻痕刺入掌心——建宁四年冬,父亲正是用这柄小剑,在雁门关沙盘上划出最后的突围路线。
武库残存的烛火突然同时倾斜,仿佛被某种气劲牵引,在岳飞肩头聚成白虹...
“此墙盐碱过甚。”
岳飞突然起身,枪尖扫过墙面带起一串火星。
崩落的墙皮露出深褐色结晶,他屈指轻弹,冰裂声竟暗合《尉缭子》守城篇的节律。
“泼水需辰时初刻,每桶掺芒硝二两(按《神农本草经》朴消炼冰法)。”
岳飞抓取墙缝盐霜在舌尖轻点:
“井水含硝,河水带碱。”
屋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
岳飞反手扯下麻衣掷向窗外,布帛猎猎展开的瞬间,晚霞正穿透麻布经线——那是用雁门阵亡将士衣袍编织的丧服,千疮百孔的布料在夕照下,竟在雪地投出万千持戈黑影。
“请少主分三队:
一队辰时泼水成冰
二队往白马义从水囊掺桐油
三队随赵贲沿㶟水故道掘冰”
“每囊注油不可过三钱。”
陆昭舀起桐油竟闭目悬腕,北大实验室练就的肌肉记忆精准控量,
“多则味显,少则效微。”
岳飞突然蹲身抓起雪块:
“㶟水故道在此处埋深不足五尺,河床尽是砾石。
赵将军可记得《汉书·沟洫志》载'冰下潜流通塞法'?”
赵贲独眼骤亮:“掘冰三尺见水,混油顺流而下!”
“混入《淮南万毕术》所载'寒火油'(注:硝石、松脂、鱼胶混合物),遇冷反增流动!”
陆昭突然想到什么。
岳飞转身时,半截白发从额带散落,瞳孔映着跳动的烛火,
“该筑城了。”
暮色染红坞堡时,陆昭立在岳飞身侧看百姓泼水。
泼水队的老卒将铜盆裹在羊皮袄里,冰水倾倒时故意溅起雪雾。
公孙越的斥候在十里外眺望,只见城头白茫茫一片水汽蒸腾,还当是炊烟。
铜盆磕碰声里,老妪哼唱的《豳风》忽被马蹄踏碎。
“竖子!”赵贲突然暴喝。
众人回首望去,三个孩童竟在用木剑戳刺冰墙。
“让他们刺。”
岳飞按住剑柄,“明日辰时,冰层会厚到...”
话音未落,那木剑“咔“地折断,裂口处露出闪着蓝光的盐晶。
子夜的更鼓在雪原上浮沉。
陆昭攥着断刀走向城楼,剑穗上母亲编的平安结扫过墙砖,忽然勾出一缕羊毛——来自赵贲白日搬运的“筑城料“。
他探身下望,盐渍正在墙根织出蛛网般的冰纹,而十里外的松林深处,隐约传来冻土崩裂的闷响。
“将军,酒囊渗了。”
亲兵捧上的皮囊让公孙越皱眉。
本该清冽的马奶酒泛着怪异的油光,他扬手欲掷,却见囊底残液在雪地蚀出蜂窝小孔。
一声狼嚎恰在此时撕裂夜空,惊得他胯下战马扬蹄长嘶,鞍鞯间抖落的盐粒,正与城头泼下的冰水殊途同归。
公孙越拍马出阵,左额狼头刺青随青筋暴起而狰狞——那是十六年前檀石槐攻掠右北平留下的印记。
镶金马鞭重重抽在冰墙上,鞭梢卷起的冰晶竟在空中凝成“五千石“三个篆字:
“陆家小儿!莫以为筑个冰壳子便能抵赖!”
他身后白马义从哄笑着举起狼牙棒,棒头暗红斑驳处,赫然粘着一片靛蓝布条——正是三日前失踪的陆家斥候衣角。
陆昭死死盯着那片布料,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暮色染红冰墙时,赵贲的独眼在阴影中闪烁:
“少主,地窖还剩二十车陈谷,够妇孺撤往范阳...”
话音未落,陆昭突然拔剑斩断案角。断裂声惊得烛火摇曳,剑锋映出他苍白的脸:
“赵叔可记得建宁四年?鲜卑寇边,父亲率三百骑死守雁门关三日,为的不就是'汉土不可寸失'六字?”
案角坠地裂成三瓣,恰如当年沙盘上父亲划出的三条突围路线。
岳飞默然拾起残木,指尖抚过断面年轮:“陆将军若在,此刻当泼第三道冰水了。”
子时的更鼓在雪原荡开涟漪。
公孙越醉倒在貂裘大氅中,镶金酒壶滚落雪地,渗出的马奶酒在冰面蚀出蜂窝孔洞。
十里外松林里,白马义从的战马突然骚动——它们嗅到冰层下蔓延的桐油气息,那是混入饮水的致命毒药。
“时候到了。”
岳飞的白发掠过城垛,指尖盐粒坠入黑暗。
地底传来冰裂的呻吟,仿佛永定河龙脉在翻身。
陆昭握紧断刀,剑穗平安结扫过雉堞时,勾出一根染血的鲜卑狼毛——来自赵贲白日“筑城料“中暗藏的敌军斥候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