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殿里,贵妃王瑜一面色阴鸷,虽然被禁足,但她协理六宫多年,耳目遍布皇宫,今日长明灯事她自然听说了,颜玖凰的变化让她始料未及,尤其尹君珩的话让她很不安。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焦虑。”屏风后一道黑色身影声音嘶哑低沉
“难道你们不担心?”
“放心吧,她现在还成不了气候。算算时间,南夷和琉球的使臣快要到了,那时就是她的死期!”
“但愿吧!”王贵妃转身进入内殿。屏风后的身影也瞬间消失。
长明殿,颜宸批阅奏折,颜彻在旁辅助。尹君珩被父子俩联手赶回圣殿,美其名曰为国祈福,没想到这一赶,把宝贝女儿(妹妹)也赶走了。
“父皇,哥哥,我还未去过圣殿呢,让我也去开开眼界呗!”看着颜玖凰那双亮晶晶水汪汪的星眸,父子两嘴边拒绝的话硬生生变成了“去吧,早些回来。”
颜玖凰步履轻盈的拉着尹君珩便走,一连七八天,颜玖凰不是跟颜彻去四方馆,就是跟沈君珩去圣殿,晚上回宫再陪颜宸用晚膳,回栖梧宫后,就进空间修炼。沈君珩每天都会带着她在圣殿逛了一圈,顺便在祈福殿上了三炷香,大夏某处龙脉隐隐传出龙吟声,皇陵的祖宗排位都散发出淡淡光芒。
离开圣殿,二人闲庭信步般走在京城街头,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二人坐在一处混沌摊上,等待着美味上桌。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生物喜欢破坏这种和谐,比如不长眼的苍蝇。
“喂!你们起开,我们要在这里坐!”
颜玖凰看着投射在桌子上如野猪一般的影子,不悦皱眉。一抬头,因为逆光,别的没看清,就看见那野猪鼻子底下一撮毛了“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赶紧起来,我家小姐要在这里坐!”那野猪趾高气扬的不耐烦挥手就要去抓颜玖凰的肩膀,可他那只粗胖黝黑的胳膊蓦然被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捏住,再也难进半分,尹君珩看似并未用力,但那野猪却被甩出两三米远“凭你也配!”
野猪身后的女子看着尹君珩,眸光中的惊艳和占有欲呼之欲出,颜玖凰像是在宣示主权,无声的伸手圈住他的胳膊,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尹君珩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八嘎!你们竟敢对我们不敬,我们可是琉球的使臣!”那野猪狼狈的挣扎起来
尹君珩眼神缓缓转移到他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野猪应该已经凌迟而死了。
“山本,退下!”那女子淡淡开口,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山本不服气的站到一边,女子盈盈一礼“我来自琉球,是幕府将军松下集英的女儿松下美樱子,是来大夏和亲的。舟车劳顿,想在此处歇歇脚,希望二位能行个方便。”
“这里这麽多空位子,你非要占我俩的地方做什么?难不成琉球人都喜欢鸠占鹊巢?”颜玖凰漫不经心的拉着沈君珩重新坐下
“大夏自称礼仪之邦,二位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让国家蒙羞吧?”松下美樱子笑着一步步靠近,只是眼神中带着摄人的杀意
“哼,今日我若不让你待如何?”颜玖凰随手将一双筷子狠狠钉在美樱子脚尖,眼神凌厉肃杀“在大夏地界上少玩儿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样!”
美樱子顿了顿带着人不甘的离开。
翌日,朝圣殿上,琉球和南夷使臣觐见东夏皇帝,东夏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分列两班,琉球使臣井上雄彦和松下美樱子,南夷使臣拓跋宏站在大殿上朝贺
拓跋宏单膝弯曲“预祝大夏皇帝陛下千秋万岁!”
松下美樱子和井上雄彦却一口琉球国语,态度敷衍“大夏皇帝万安!”
文武群臣看着琉球使臣,义愤填膺,鸿胪寺卿于瀚更是怒发冲冠“阁下是什么意思,为何见我大夏皇帝不跪?难道这就是琉球的礼数吗?”
井上雄彦一口流利的琉球话“大夏有句古话叫礼尚往来,我们在大夏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就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大夏。我不认为只有什么不对!”
文武群臣你看我,我看你,这个家伙说的什么?井上雄彦见大夏无人听懂,更是肆无忌惮“都说大夏自诩天朝上国,海纳百川,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听懂我琉球语言,可见传言不实!”
“阁下既然知道大夏乃天朝上国,尔等小国,弹丸之地,也配让我大夏学习你们的方言?简直不知所谓!”少女清浅却冰凉的声音响起,如寒冰般渗人。颜玖凰一身正红色织锦兔毛立领束腰长裙,外套广袖金线七尾凤凰曳地轻容,双环发髻,佩戴七尾镶嵌红宝石凤簪,凤首金色流苏垂落眉宇之间,衬得那清丽脸庞俞加高贵典雅。在尹君珩陪伴下拾阶而上,逆着光走进大殿。
“是你们?”松下美樱子瞳孔骤缩,眸光中带着深深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颜玖凰并未正眼看她,尹君珩更是连一丝余光都懒得给她。对着龙椅上的颜宸屈身行礼“儿臣(臣)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宸抬手免了他们的礼,颜玖凰才看向松下美樱子和井上雄彦,语气不善“适才井上阁下说礼尚往来?那本宫倒想问问,阁下尊的是什么礼?”
“大夏自诩礼仪之邦,可我们在大夏没有得到应有礼待。大夏的子民也没有尊重我们!大夏古语有言敬人者人恒敬之,所以在下认为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井上雄彦大手一挥,下颚微抬,不可一世。
“说的好,敬人者人恒敬之。本宫请问阁下,你们的敬人就是抢别人的座位,然后吃饭不给钱?”
“啥玩意儿?吃饭不给钱?”
“你们吃饭不给钱你们还有理了?”
“呵,琉球岛礼仪,在下算是见识了!”
大夏官员对着松下美樱子和井上雄彦一顿指指点点。松下美樱子的脸色俞加惨白,泪珠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眸光锁定在稳坐钓鱼台的皇帝颜宸,娇滴滴委委屈屈的声音婉转动听“陛下,我……”
颜宸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看着松下美樱子那可怜模样,心底升起一股保护欲,刚要开口,颜玖凰清冷沉肃的声音夹杂着浩瀚内力在颜宸耳畔响起“陛下!”
颜宸周身一震,一股冷汗就从背后渗出。颜彻深邃的眼眸中泛着幽深冷光“三位使臣舟车劳顿,鸿胪寺卿,带三位去四方馆下榻,待千秋节当天再行觐见!”
松下美樱子隔空和颜玖凰对视,两人眼中皆是明晃晃的杀意,电光火石。拓跋宏眼神游离在两人之间,笑的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