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恶有恶报

陈志飞怒吼一声，干裂的声音似乎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拳头就朝那张肥脸上砸去。

李德才慌忙抬手格挡，却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文件柜。

铁皮柜轰然地倒下，里面的材料撒了一地。

李德才捂着流血的鼻子，色厉内荏地喊道：“陈志飞！你小子是不是失心疯了！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一句话就能让你……”

“去你妈的！”

陈志飞随手抄起地上的暖水瓶，抡圆了砸过去。暖瓶在李德才脚边炸开，滚烫的开水溅在他光着的腿上，烫得他嗷嗷直叫。

这一闹腾，整个公社大院都炸开了锅。

隔壁话务室值班的社员畏头畏脑地探出头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朝着赵书记的家跑去，布鞋都跑掉了一只，嘴里不住地喊：“出人命啦！陈老师把李主任打出血啦！”

“杨丽丽！醒醒！杨丽丽？”陈志飞使劲拍了拍她的脸，可杨丽丽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软塌塌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志飞见状，就知道杨丽丽绝对不是醉酒这么简单，随即转身揪住李德才的衣领，照着他那张肥脸又是两拳。

这个肥头大耳的主任此刻满脸是血，却还咧着嘴露出个瘆人的笑。

“你他妈给她吃了什么！说！”

李德才吐出一口血沫子，阴阳怪气地笑道：“小陈老师，你管得着吗？这可是她自愿来'补材料'的……”

“志飞哥！别打了！”

这时候，吴秀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原来她刚从集体宿舍出来，就碰见了从里面跑出来的话务员，一打听，就急忙跑了过来。

“秀兰，你帮杨丽丽把衣服穿上！再去叫马大夫过来！”陈志飞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吴秀兰点点头，率先把杨丽丽的裤子穿好，可不等她出门叫人，门外的走廊上便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公社书记赵常山带着警卫员已经进门，手电筒的光柱在屋里乱晃。

“干什么呢！”赵书记一声暴喝，“陈志飞！你给我松手！”

两个警卫员立刻上前，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枪管冷冰冰地抵在陈志飞腰眼上。

李德才趁机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躲到赵书记身后，提着裤子的狼狈样活像只被开水烫过的肥猪。

“赵书记！李德才这个畜生给女知青下药！”

陈志飞指着桌上那瓶二锅头，“您闻闻，这酒里肯定有东西！”

“放屁！“李德才突然来了精神，抹了把脸上的血，“我告诉你陈志飞，别在这儿血口喷人，我就是跟杨丽丽同志喝了点酒，你进来就打人，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赵书记阴沉着脸，用手电照了照昏迷不醒的杨丽丽，突然转身，“啪”地给了李德才一记耳光。

“赵……赵书记？”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闭嘴！”赵常山厉声喝道，转头对一旁的吴秀兰说道：“小吴，去把妇女主任和卫生所的马大夫都叫来。不过今晚的事，谁要是敢往外传一个字……”

他冷冷地扫视众人，“就别怪我赵常山不讲情面！”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社员。有人举着煤油灯，有人披着衣服，窃窃私语声像风一样掠过整个公社大院。

不知谁家养的狗也跟着“汪汪“叫了起来，更添了几分混乱。

陈志飞站在灯光下，看着杨丽丽惨白的脸色，拳头又一次攥紧了。

他知道，今晚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就了结。

之后，陈志飞被带到公社的储藏室里，由一名警卫员单独看守，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他就全然不知了。

看着墙上的时钟，陈志飞是如坐针毡。

他生怕今天这事儿也会像王翠英和崔玉杰在话务室偷情那样，不了了之，可他现在这样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晚上九点一刻，屋门才从外打开，公社书记赵常山披着衣服，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警卫员同志立即起身立正，得到示意后识趣地走了出去，并且把门带上，整个房间里就剩下赵常山和陈志飞两个人了。

“赵书记！”

赵常山摆了摆手，拿着玻璃茶杯坐了下来：“杨丽丽同志已经没事儿了，你坐，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讲讲。”

一听杨丽丽没事儿，陈志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行，大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可以走了，明天正常上课，不过今晚的事，不要和其他人讲。”

“赵书记！那李德才他……”

“放心，过几天组织上就会有对李德才的处分决定，我之所以不让你说，不是包庇李德才，而是为了……”

“为了杨丽丽的声誉……”

还不等赵常山说完，陈志飞就打断道。

领导们的这些说辞，陈志飞是再清楚不过了。要说之前是为了王翠英的声誉，毕竟人家是你情我愿，将来还要在和平乡生活，还可以理解。

可杨丽丽马上就是要离开这个里的人，还在乎什么声誉，陈志飞估计十有八九是因为县里领导要来视察的原因。

“小陈同志，杨丽丽同志返城的申请，刚刚我已经加急批完了，明天一早，就有人送她去坐火车。”

“赵书记，难道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处分决定要晚一些……”

陈志飞心里跟明镜儿一样，要知道李德才这种行径，送到公安同志那里，少说都要坐上十几年牢，再加上收礼受贿的事儿，甚至枪毙都有可能！

公社上这么处理，无疑是雷声大雨点小，等杨丽丽走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文也说不定。

于是陈志飞定了定神，决定铤而走险，搏上一搏！

“赵书记，您能告诉我，杨丽莉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她的状态，是被人下药了吧？”

赵常山忽然脸色一冷，陈志飞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是不是那酒有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打更的牛二冻死在雪地里，喝的也是这种红盖儿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