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茫然

云伯天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动容,游龙帮帮主荣彩成名多年,在这一带,除了温家五老、吕七先生等寥寥数人,武功数他为最高。

他十指练就的大力鹰爪功,比寻常刀剑还更厉害,哪知云伯天竟敢指名挑战。

云伯天小露一手捏木如腐,弹指飞木的暗器功夫,他们固然远远不及,却不觉得自家帮主做不到。

再者云伯天看年纪也就弱冠之年,还咳嗽不止,哪及成名多年,功深老辣的帮主!

沙老大意外之余,也觉受了轻视,环眼怒睁,厉声说道:“阁下说话爽快,这话一定带到,不过我想知道阁下出身何门何派,是否与棋仙派有什么渊源,好向敝帮帮主禀告!”

云伯天笑了笑,端起了一杯酒,举了一举。

沙老大一愣,继而面色发红,略显尴尬,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了!”

蓦地掉头就走,其他人鱼贯跟出。

他们都明白,云伯天这是送客之意,何尝不是说我的底细,你还不配问!

眨眼工夫,酒店里就剩伯天等三人了。

“伙计,饭好了没有!”云伯天轻拍桌子。

“快好喽!”

陈圆圆转眼看去,温青青脸上显出快意神色,也不知是她因为得了两千两黄金而快意,还是什么,柔声道:“妹妹,这就坐下吃饭吧。”

温青青长剑往桌上一放,方自在桌旁坐下,她的随身配剑被伯天折断,这是刚才出去抢的,所以没有剑鞘。

温青青说道:“姓云的,这下你我两清了吧!”

云伯天不由笑道:“怎就两清了?”

温青青一本正经道:“我拿了你的金珠,你抢陈姐姐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这笔钱足以……”

陈圆圆脸上变色道:“妹妹,这种事岂可玩笑?你听我话,此事此间说,此间了,日后不要再提了。”

温青青讪讪道:“你嫌弃我吗?”

忽然往桌上一伏,放声大哭。

陈圆圆忙道:“我怎会嫌弃你,只是……”

温青青道:“好啊,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温青青恩怨分明,你帮我,我自然要报答。这姓云的也是大盗做派,我们都是一路人。你可不要当伪君子!”说着咯咯大笑,只笑得前仰后合,伏在桌子上身子发颤。

陈圆圆看着云伯天一脸无奈,此女胆大包天,可她又哭又笑,太过刁钻古怪,而且说云伯天与她一样。何尝不是说他见色起意,与她见钱眼开都是大盗,若不承认,那就是伪君子。

陈圆圆忽道:“妹妹,云相公此举,乃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

温青青不服道:“既是舞剑,谁是刘邦?”

云伯天淡淡道:“你话怎么这么多?”

温青青看向他道:“总不会是荣彩之流吧?你初出江湖,若想扬名立万,我五位爷爷比他厉害多了,若你能赢,保证让你一战成名!”

云伯天道:“温家我是要走上一遭!”

他既要去查明崆峒派与金蛇郎君的恩怨始末,也想一会金蛇传人袁承志。

现在的他总算利用仅有的一点先知,得知袁承志必然也来了江南,岂能不与之一会?

温青青大喜过望,忙道:“事不宜迟……”

话没说完,就见窗外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伙计也将饭菜端了上来。

几人也就开始用饭了,期间温青青对陈圆圆低声道:“你看那掌柜与小二老是斜眼看咱们,真讨厌。”

陈圆圆似若未闻,这种眼光她见的太多了。

温青青颇觉没趣,她本想陈圆圆说自己也讨厌,她就准备整治一下两人了。

又道:“姓云的,你武功究竟有多高?我五位爷爷可厉害的很!”

云伯天自然知道温家五老的五行阵厉害非凡,当年四肢健全武功未失的金蛇郎君尚且不敌,可他心有成计,不予理会。

温青青瞟了一眼圆圆道:“姊姊,你难道不好奇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我五位爷爷心狠手辣,若是败了,嘿……”

陈圆圆便道:“是啊,云相公,你的武功有多高,在武林中算是第一流的吗?”

云伯天想了想,道:“不好说。算不算第一流,要视对手而定!”

云伯天也不知道自己武功有多高,但他师门长辈曾对云伯天的武功有这么一番评价。

若有他一成武功,就足以安身立命,有两成,就可以闯荡江湖,三成足以扬名立万,雄霸一方,四五成就难逢对手了,七八成那就天下罕见了,可堪云伯天劲敌。

所以陈圆圆先前以云伯天作为等量对比,来估算温青青的武功,对她极不公平。

至于是不是武林的第一流水准,实则那看的是武林中这些顶尖高手的水平。

他们弱,伯天自然是第一流。

他们强,伯天也就不算一流。

三人吃完了饭,雨声不绝,知道今天再难启程。

云伯天便问此间可有客房歇息,店伙说后面一排草屋都是客房。几人就准备等雨过后再赶路。

温青青对陈圆圆低声道:“陈姐姐,你可小心某些色胆包天的淫贼哪。”

陈圆圆闻言红透耳根,说道:“妹妹,你听我的,以后你叫我刑姐姐,前日之事不可再言,被他听见,对你恐生不利!”

温青青吐一吐舌头,笑道:“我不说就是了。可为什么叫你刑姐姐呢?

陈圆圆道:“刑是我本姓,我后来随了姨丈陈姓。”

温青青不言语了,按道理她该姓夏,可她长在温家,也只能姓温,不敢姓夏!

两女进了客房,云伯天也进来查探了一番,见屋内有两张床,靠东西墙壁而设,床上都有床幔。

云伯天拍了拍墙壁,又轻轻以手按了按床,感觉这不会有什么暗门之类,才对圆圆道:“这里简陋了些,委屈姑娘了!”

陈圆圆嫣然一笑,在床边轻轻落座,道:“出门在外,哪有这么多顾忌,我也是苦出身。”

温青青道:“要不是下雨,咱们投宿野外,清风朗月,比这里可是好多了。”

云伯天早已出门而去,温青青打了些水,两女洗漱过了,一起安睡,温青青问道:“姊姊,姓云的为何抢你,你就不好奇吗?”

陈圆圆沉思一会,道:“事关我自身,怎能不好奇?但我感觉他有难言之隐。他讲那个故事,似乎想要让我明白什么。”

温青青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以他的武功,要做什么,痛痛快快不就行了,何必遮遮掩掩?莫非他想娶你做老婆,又怕无法对师门……”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她觉得此话有看低圆圆之嫌。

陈圆圆展颜一笑道:“妹妹,我身在风月场,实际上就是男人的玩物,一切只在于人家肯与不肯,我是勉强不得,反抗不得,早就认命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温青青脸上涌出一股杀气:“凭什么?我们女子难道就是为人轻贱的吗?”

“难道不是吗?”陈圆圆茫然叹道。

青青哼了一声,咬牙道:“所以你得学武功,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你要是武功高,姓云的他敢这样对你吗?”

陈圆圆笑道:“你一口一个姓云的,是不是喜欢他?”

温青青又气又急道:“你、你胡说什么?”

圆圆道:“不喜欢么?”

温青青啐道:“我就是喜欢猪,喜欢狗,也不会喜欢他!”

陈圆圆道:“既如此,那就好了。”语声娇涩微颤。

温青青见她如此,恍然有种失落感,

云伯天与自己父亲恩怨纠缠,但听了陈圆圆这句那就好了,她内心深处却又一震。好像是说,你既然不喜欢,那么你可别怪我的意思,霎时间,茫然不知何味。

陈圆圆也是感触万端,她根本不知道云伯天将自己抢出是为了什么,若说为了自身欲望,却不见他向自己求欢,难道说抢自己,乃是为了旁人?好将自己送给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