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苏崽崽的抽象网名

晚上，姜旬找了个不太忙碌的时间段，给齐振宏打了个电话。

上次是以看望老师为由，没提前告诉就去了，这回起码要郑重一些，正事正办。

早在高一的时候，齐振宏的电话就明明白白地写在黑板上。

电话拨通，听到姜旬明天要过来请教大学规划，齐振宏笑着点了下头，表示随时都可以来他家。

姜旬的高考分数早就传开了，老齐对此深感欣慰。

高中三年，姜旬的努力刻苦他都看在眼里，他是属于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那种类型。

教学这么多年以来，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一点点的天赋对于学生的上限起决定性作用。

扎心的真相是，如果天赋一般，靠内卷也够不着顶尖985以及清北的边。

姜旬接着跟齐振宏寒暄了一会儿，直到老齐主动挂掉电话。

……

次日上午，来到地铁站入口，买完票后，姜旬坐在座位上等着列车进站，思考待会儿的措辞。

老齐看到礼盒的第一反应绝对会推辞不要，说什么太贵重了之类的话。

不过他也不急，这是正常反应，等到把介绍工作的事说完，齐振宏的态度才有参考价值。

巨大的噪音响起，一群上班族乌泱泱地涌入地铁。

今天是星期一，又赶上了上班时间，地铁里挤满了人。

姜旬被挤到角落里，四周都是穿着工作服的中年人，这个时代智能手机还没普及，没有那么多低头族。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眼神茫然地看着一个地方，仿佛被拉扯出了灵魂。

过了一站，上班族们暂时活了过来，纷纷争抢着迈出地铁。

上车的人很少，其中一个女孩动作很灵敏，逆着人流与许多人擦肩而过，在地铁门关闭的前一刻挤了进去。

她愣是没有停下脚步，漂亮的眼眸里有股执着劲儿，一小步一小步地朝里靠拢，最后硬生生钻到了姜旬身边。

“你是？”

姜旬看得出来，这女孩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来的，不过他好像从来没见过。

她上身套了件普通的棕褐色短袖，一看就是洗过很多遍的那种，长裤很宽大，穿在她身上显得很臃肿。

“我是棕色小熊。”

女孩留着八字刘海，一双颇有灵气的柳叶眼眨了眨，她低下头来，有些紧张地用手揪着裤子边角。

姜旬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认真想了一下，突然想到那天穿着玩偶服卖气球的女孩。

他还在她那里买了只粉色小猪气球。

“你是苏崽崽？”

他记得女孩的衣服上写着这个名字。

“崽崽是我妈妈起的小名，我叫苏……苏弥芷。”

女孩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姜旬点了下头，当初他就觉得那个名字肉麻，肯定不是真实姓名。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旬接着问道。

苏弥芷偷偷瞄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摇了下头。

姜旬有些纳闷，刚才她挤地铁那么生猛，他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怎么现在变得内敛害羞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随着地铁里的人越来越多，留给两人的空间逐渐缩小，导致两人身体差点贴在一起。

“那个，气球最近卖的怎么样？”

姜旬找了个话题。

苏弥芷抿了下嘴唇，犹豫了几秒：“不是很多人喜欢。”

姜旬心想果然是这样。

他很识趣儿地转移话题：“其实你可以考虑干干别的，现在天气这么热，站在外面挺难熬的。”

这话刚一说出口，姜旬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

自己接下来又要考驾照，又要干家教，根本没时间去找建材厂。

苏崽崽对这片区域很熟悉，不如请她帮帮忙找建材厂，总比穿着厚衣服晒太阳强。

他索性直接跟苏弥芷说了想法。

苏弥芷思考了一会儿，看了看姜旬：“那怎么结算工钱？”

“只要你有消息就跟我说，到时候我会先付给你钱，肯定比卖气球赚的多。”

苏弥芷犹豫了一下，小脸上满是纠结。

姜旬笑了笑：“我还可以每天额外给你买草莓雪糕的钱，怎么样？”

“好……好吧，我答应了，但是草莓雪糕味道一般。”

苏弥芷轻轻点头，最后还是接受了姜旬的提议。

姜旬眯起眼睛，眼神故意带着几分审视：“你怎么知道味道一般？”

“我猜的。”

苏崽崽有些嘴硬地说道。

姜旬没再逗她，同时暗自庆幸，她答应下来就方便多了。

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你网名叫什么？”

姜旬掏出手机。

只见苏崽崽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款老旧手机，屏幕旁边的外壳颜色掉了不少。

姜旬凑过去瞄了一眼，上面写着：“人痞娘们爱。”

苏弥芷脸颊绯红，不断躲避着姜旬的目光。

“你这名字弄得还挺……挺狂野的。”

难以想象，外表人畜无害的漂亮小女孩，实际上网名能起得这么霸道潇洒。

她的脑回路绝对不正常。

姜旬擦了把汗，要不是亲眼见过本人，他都以为加的是个铁血硬汉。

后世的网恋被骗用的是反套路，听声音是女神，线下见面可能长得比你还爷们，或者是可爱的极品正太，但仍然有不少人会受骗上当。

“有些人会在校群里添加好友，我不想被人注意到。”

苏弥芷神色紧张地瞥了眼姜旬，小声说道。

姜旬恍然，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一般的小姑娘可能想不到这个猛词。

好友通过后，苏弥芷发了个微笑表情，在这个年头还没有特殊意义。

“那就说好了，从今以后我们是合作关系。”

姜旬心情舒畅，发送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苏弥芷难得抿嘴笑了笑，白皙脸蛋泛着点点可爱的红润。

姜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想如果不是穿得过于简陋，苏崽崽就算跟楚同学对比也毫不逊色。

另一方面，他也有些犯愁，到现在为止钱还没个准信呢，桃花运倒是用完了。

过了一会儿，地铁到站。

姜旬轻声嘱咐了一句：“一会儿你跟紧我，别被挤散了。”

既然都合作了，最起码要用行动拿出诚意，目前最简单的：贴心地带她一起走出地铁。

“嗯。”

姜旬走在前面，朝她招了下手。

苏弥芷犹豫了下，伸出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她攥得很紧，比攥着气球的时候还要用力。

姜旬明显感觉到了背后的变化，什么都没说。

两人成功挤出了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