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妖体

灵墟洞天的飞瀑溅起七彩虹霓，林墨跟在夕月洞天队伍最末。他数着青玉阶上的云纹，第三千六百五十阶处有道细微裂痕——昨夜暴雨时用蚀骨草汁腐蚀的标记。前方苏晚晴的玄色道袍被山风掀起，腰间青铜令泛着幽光。

“夕月洞天的道友远来辛苦。“

灰袍老者拄着蟠龙杖迎出山门，杖头镶嵌的蛟珠映出林墨低垂的面容。灵墟洞天吴清风长老的嗓音温和如春风，却让林墨后颈寒毛倒竖——原著中这位老者最先察觉叶凡的荒古圣体。

论道台设在卧龙潭畔，林墨捧着药匣侍立角落。潭面浮着三足金乌造型的青铜灯，火光中摇曳着各派弟子的影子。他借着添药的动作，将半片菩提叶塞入灯座缝隙——叶脉中残留的帝纹正缓缓吸收此地灵气。

“听闻贵派新收了个天妖体？“

夕月洞天长老的试探引得满座侧目。林墨看到庞博从后殿转出，壮硕身躯缠着七条玄铁锁链，每走一步都震得青砖发颤。当那双铜铃大眼扫过人群时，林墨适时低头，袖中追魂蛊母虫正在剧烈震颤。

“不过是有些蛮力罢了。“

吴清风轻抚长须，掌风却掀起庞博额前碎发。林墨瞳孔微缩——那抹暗金纹路比三日前又蔓延半寸。他佯装被药气呛到，咳嗽着退至廊柱阴影，指尖在石柱刻下道纹，将庞博的气息波动拓印在玉简。

论道过半，夕月洞天弟子突然发难。青玉案上的紫砂壶腾空而起，壶嘴喷出的玄冥真水直取庞博面门。林墨在惊呼声中打翻药匣，十二枚银针混着药材飞散，其中三根精准刺入庞博足三里穴——这是三日前从苏晚晴身上摸清的命门。

“好胆！“

吴清风拂袖震碎冰锥，目光如电扫向夕月众人。混乱中林墨匍匐在地拾药，袖口擦过庞博垂落的手掌，半滴圣血悄然渗入特制的蚕丝帕。当他颤抖着捧回药匣时，最底层的玉瓶已盛满混杂着天妖体气息的潭水。

子时的葬月谷腾起瘴雾，林墨踏着腐叶走向冥潭。腰间玉佩封印着三缕太初精气，此刻正与潭底某物共鸣。他数着步数绕过七棵雷击木，每过一棵便往树根撒把掺着妖帝血的朱砂。

潭水漆黑如墨，水面浮着具青铜棺椁。林墨取出段德所赠古图，指尖抚过“贪狼“位标注。当他将蚕丝帕浸入潭水时，庞博的圣血突然沸腾，惊起漫天磷火。

“哗啦！“

青铜锁链破水而出，林墨后仰躲过缠向脚踝的链梢。右手甩出困龙索缠住岸边古松，左手弹指射出三枚浸泡过金泉的青铜钉。锁链绞碎古松的刹那，他借力跃至棺椁顶部，靴底暗藏的桃木剑刺入棺缝。

棺盖移开三寸，腥风裹着半卷玉册冲出。林墨侧脸避过腐毒，道袍内衬的《虚空经》残页突然发烫。他探手抓向玉册时，潭底传来段德的怪笑：“小友留半卷给贫道！“

邋遢道士破水而出，道袍鼓胀如蛤蟆。林墨果断撕下半册抛向空中，趁段德抢夺时翻身入棺。棺内壁刻满羽化神朝的古篆，他舌尖抵着齿间血晶，用精血拓印下最关键的三行铭文。

黎明前回到客舍，林墨对着铜镜褪去衣衫。心口处浮现的羽化纹正缓缓渗入肌肤，这是青铜棺椁中沾染的诡异道痕。他用金泉混合朱砂在周身绘满《道经》残篇，当朝阳透窗而入时，那些纹路已隐入皮下三寸。

“林师弟，长老传唤。“

门外道童的呼喊惊散晨雾。林墨吞下压制修为的龟息丹，将昨夜收获的玉册残卷藏入中空枕木。经过回廊时，他注意到吴清风正在观测星台占卜，浑天仪指向摇光圣地的方位——那里即将爆发震动东荒的大战。

灵墟洞天的星台高九丈九尺，青铜浑天仪转动时发出轧轧轻响。林墨垂手立在吴清风身后三步处，看着老人将七枚龟甲投入星轨。山风卷起他的灰布道袍，腰间玉佩贴着肌肤微微发烫——那里封存着昨夜拓印的羽化神朝铭文。

“摇光破军，紫薇东移...“

吴清风枯槁的手指划过星图，龟甲在坎位突然炸裂。林墨瞳孔微缩，他认出这是原著中妖族攻打摇光圣地的征兆。当老人转身时，他恰到好处露出茫然神色，袖中却用追魂蛊母虫记录下完整的星象轨迹。

“去取三阳草来。“

林墨躬身退下，青石阶上的露水映出他眼底精光。药阁第三层木匣底部，他早备好浸泡过妖血的伪药。折返时故意绕道经楼，瞥见庞博正在院中演练拳法，每拳挥出都隐现蛮兽虚影——天妖体的封印已松动三成。

午后的论道台突发异变。当金霞洞天弟子祭出离火神炉时，林墨正在擦拭香案。炉盖掀起的刹那，他袖中桃木钉悄然射入地脉，将半数离火引向西南巽位。庞博突然抱头嘶吼，体内冲出的妖气化作青鸾虚影，震碎八根盘龙柱。

“镇！“

吴清风的蟠龙杖点地，九道锁链自虚空浮现。林墨佯装惊慌后退，脚跟碾碎藏有妖帝血的玉珠。血气渗入阵纹的瞬间，庞博眼中金芒暴涨，竟徒手扯断两条玄铁链。混乱中林墨“不慎“跌入阵眼，掌心暗藏的青铜残片恰好补全镇压大阵的缺口。

“带他回后山！“

随着吴清风怒喝，林墨被执法弟子架出论道台。途经回廊时，他指尖掠过漆柱，用蚀骨草汁在隐蔽处刻下妖文。当夜巡更弟子路过，那些纹路会引动地脉阴气，形成短暂的神识盲区。

子时的灵墟后山阴风刺骨，林墨握着扫帚踏入禁地。守山老猿鼾声如雷，他踩着特定的落叶方位前行，每七步投下一枚浸过金泉的铜钱。当月光照在第三块无字碑时，地底传来空洞回响——这正是庞博被囚禁的方位。

“谁？！“

沙哑喝问自地宫深处传来，林墨抖落扫帚上的落叶：“弟子奉命清扫。“他贴着石壁挪步，袖中抖落的磷粉在甬道留下荧光痕迹。当庞博的锁链声再次响起，他已退至生门处，足尖轻点机关，将半包掺着圣血的药粉撒入通风口。

黎明前回到厢房，林墨对着铜镜解开衣襟。心口羽化纹已蔓延至锁骨，他用金泉混合朱砂绘制的《道经》符文正在淡去。窗外忽然掠过虹光，摇光圣地的飞舟划破天际——妖族大军开始集结了。

晨雾未散，灵墟洞天响起九声警钟。林墨随着人流涌向山门，看到天际黑压压的妖云中矗立着十八面战鼓。青蛟王麾下的玄龟战车碾碎云海，车辕上悬挂的青铜战戈滴落紫血。

“开启护山大阵！“

吴清风的蟠龙杖插入阵眼，林墨在人群推搡中“跌入“阵纹裂隙。他袖中暗藏的七枚青铜钉顺势刺入地脉，钉尾系着的天蚕丝在阵眼织成蛛网。当第一道妖雷劈落时，护山大阵的光芒骤然转向，将三成威力导入地底废丹房。

混战持续至正午，林墨蜷缩在丹炉废墟中。他数着炉壁裂缝，在第七道雷光降临时掀开暗格——这是三日前布置的逃生密道。爬行途中收集到三片染血的青铜瓦，边缘刻着“青帝“古篆。当出口亮光映入眼帘时，他听到上方传来叶凡的怒吼，青铜鼎正与妖将的骨锤轰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