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金镰刀犹如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开了那最后一道看似坚韧却又脆弱的蛛网。月光如水,洒在这古老的五色土祭坛上,使其泛着诡异而神秘的光泽。他缓缓蹲下身体,手指轻轻触摸着东方的青土。按理说,这本该是温润如春的土壤,然而此刻却刺骨冰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寒冷与秘密。土层之下,隐隐传来心跳般的震动,那节奏与茱萸峰地脉的异动如出一辙,仿佛是大地的脉搏在跳动,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果然是四方地脉的中枢。”芒种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与疑惑。他将手中的雄黄酒缓缓洒在镰刃之上,酒液在触及金属的瞬间竟然凝成冰珠,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冻结。他心中一惊,脑海中浮现出重阳真人临终前的场景。那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将一块齿轮碎片托付给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不舍。
芒种小心翼翼地取出碎片,发现上面的“甲子”二字竟然在渗血。那血液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缓缓流淌在碎片之上,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突然倾斜,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芒种心中一紧,瞪大了眼睛看着鼎口。只见倒出的并不是黍稷等祭祀之物,而是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腊八粥的腐米。那腐米散落一地,仿佛在诉说着某个被遗忘的祭祀仪式。
芒种毫不犹豫地挥动镰刀,斩断那些从腐米中涌出的沥青触手。那沥青触手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在空中扭动挣扎,试图反抗芒种的攻击。黑液中浮现出立春在广寒宫苦战的身影。那画面一闪而过,却让芒种心中一痛。他正欲细看,那画面却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鼎内突然传出稚童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诡异。八只缠着五色丝的手骨从鼎沿爬出,那手骨洁白如玉,却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芒种瞪大了眼睛,认出了那是上元节失踪的孩童。他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悲伤,这些孩童竟然被人用来做如此邪恶的祭祀。他握紧了镰刀,决定揭开这个祭坛背后的秘密,为这些无辜的孩童报仇。
“天地玄宗!”芒种割破掌心,以镰刀为笔,画符于金芒之中,照亮了穹顶的壁画。本应描绘神农尝百草的景象,此刻却诡异地变为神农手持芒种黑麦,麦穗间缠绕着清明时节往生锁链的奇异画面。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社神嘴角竟缓缓咧开到耳后,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一切。
五色土突然如波涛般翻涌,四方土中各自升起一具傀儡。东方的青土傀儡挥舞着麦穗鞭,穗粒间夹杂着元宵的琉璃碎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南方的赤土傀儡口吐毒焰,火焰中裹挟着端午的菖蒲灰,带着炽热与死亡的气息;西方白土傀儡双目射出冰锥,竟与冬至的玄冰箭同出一源,寒气逼人;北方黑土傀儡浑身尖刺上,串着腊八婆婆的糖瓜残渣,甜蜜与恐怖交织在一起。
“四时节气,听吾号令!”芒种旋身掷出金镰,刀刃在空中化作二十四道月牙,冷冽而致命。傀儡被斩碎的刹那,土块中迸出苏长安的桃木剑碎片。他趁机将齿轮碎片按入社神像底座,神像突然七窍流血,胸前的惊蛰镜缺口射出雷光,耀眼夺目。
雷光中显现的影像让芒种肝胆俱裂:清明正将判官笔刺入自己心口,往生簿在忘川河底燃烧,象征着生命的终结;立春的《月令图》被撕成两半,另一半在苏长安手中化作桃符,承载着希望的破碎;冬至的星辰链锁着年兽,寒渊裂缝中正爬出万千麦须状的浊气本源,污浊着整个世界。
祭坛轰然塌陷,露出地下百丈深的齿轮矩阵。芒种顺着铁索滑下,发现每个齿轮都刻着节气使者的生辰八字。当他触摸“芒种”刻痕时,齿轮突然逆转,金镰刀上的穰灾纹开始褪色——自己的灵力正被倒抽回地脉,仿佛被命运无情地剥夺。
“原来这就是甲子轮回的真相……”芒种扯断腰间五色穗,穗粒在空中爆成金粉。借这刹那光明,他看见矩阵中央悬浮着完整的时令轮盘——盘面上惊蛰与清明的星位正被黑麦须根缠绕,仿佛被黑暗力量所束缚。
年兽的咆哮自头顶传来,冬至的冰箭射穿土层。芒种将齿轮碎片掷向轮盘缺口,雷光炸裂的瞬间,他看见百年前的场景:年轻的苏长安在此处将寒食冷火注入轮盘,身后站着被五色丝操控的初代端午使者,历史的真相在这一刻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