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长安,暮色早早降临,暗沉的乌云压在天际,给整座城添了几分压抑。王家宅邸的大厅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狄怀英、赵大人与面容憔悴的王若雪相对而坐,那方绣着蛇形图案的锦帕,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这是我母亲的锦帕,怎么会在我父亲手中?”王若雪声音颤抖,眼眶瞬间泛红。
狄怀英神色一凛,追问道:“王姑娘,你且细细说来,这锦帕有何来历?”
王若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母亲在我年幼时便离世了,她出身西域,这锦帕是她的陪嫁之物。小时候,母亲常给我讲,这锦帕上的蛇形图案,是他们家族的守护图腾,藏着神秘力量,能保家族昌盛。但具体有什么力量,母亲从未说过。她去世后,这锦帕便一直被父亲珍藏,怎么会……”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狄怀英与赵大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疑惑。狄怀英接着问:“王姑娘,你父亲出事前,可曾有什么异常举动?或者,有没有和人起过冲突?”
王若雪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父亲最近确实有些奇怪。半月前,他从朝中回来,便一直愁眉不展,闭门不出,还叮嘱我不要随意出门。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他在书房与人争吵,声音很大,但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后来,我问父亲,他只说没事,让我别多问。”
“那你可知与他争吵之人是谁?”狄怀英目光灼灼。
王若雪摇头:“我没看见那人的模样,只听到他声音低沉,很陌生。”
这时,一直沉默的赵大人开口了:“王姑娘,案发当晚,你去城外寺庙祈福,可有证人?”
王若雪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大人,我是真的去祈福了。寺庙的主持和小沙弥都能为我作证。父亲出事,我也很难过,一心想找出凶手,为父亲报仇。”
狄怀英见她神情真挚,不像是在说谎,便安抚道:“王姑娘莫要多想,赵大人只是例行询问。对了,听闻你对医术和毒物颇有研究,可有此事?”
王若雪一怔,旋即点头:“我从小对这些感兴趣,跟着府中的医女学了些皮毛,平日里也会看些医书和药理典籍。”
狄怀英拿出在马厩发现的“蛇涎草”,问道:“那你可认识这种草药?”
王若雪接过草药,仔细端详,脸色骤变:“这是‘蛇涎草’,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药,毒性剧烈,常人很难见到。大人,这……这和我父亲的案子有关吗?”
狄怀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王姑娘可知,府中可有其他人对这‘蛇涎草’有所了解?”
王若雪思索良久,摇头道:“我从未听父亲和府中其他人提起过,而且这种毒药十分危险,一般人不会轻易接触。”
询问结束后,狄怀英和赵大人让王若雪先回房休息。两人来到庭院中,寒风呼啸,吹得人脸上生疼。
“狄公子,你觉得这王若雪所言可信吗?”赵大人问道。
狄怀英望着漆黑的夜空,沉思道:“目前来看,她不像在说谎。但这案子太过蹊跷,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暗藏玄机。王若雪对医术和毒物的了解,以及那锦帕的来历,都让这案子愈发复杂了。”
赵大人叹了口气:“是啊,这‘蛇涎草’的出现,更是让案件迷雾重重。凶手用如此罕见的毒药作案,究竟有何目的?”
狄怀英眉头紧锁:“这毒药不仅罕见,而且获取不易,凶手想必大有来头。从王若雪的话来看,她父亲的死或许和朝中之事有关。我们得从这方面入手,调查一下王大人近期在朝中的动向。”
赵大人点头表示赞同:“好,我明日便去朝中打听一番。狄公子,你有什么打算?”
狄怀英目光坚定:“我想去王若雪提到的城外寺庙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还有,那块锦帕上的密语,我也想找个精通西域文化的人解读一下。”
两人商议完毕,便各自散去。狄怀英回到狄府,一夜未眠,反复思考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
次日清晨,狄怀英早早起身,简单收拾后,便朝着城外的寺庙出发。冬日的郊外,寒风刺骨,道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一片萧索景象。
来到寺庙,狄怀英说明来意后,主持便将他带到了一间禅房。禅房里,一位小沙弥正在清扫。
“阿弥陀佛,狄公子,案发当晚,王姑娘确实在本寺祈福,还在佛前跪了一夜。贫僧和几位师弟都看到了。”主持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狄怀英微微点头:“多谢主持。不知王姑娘在祈福期间,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或者,有没有人来找过她?”
主持思索片刻,摇头道:“并无异常。王姑娘一心向佛,十分虔诚。只是在深夜时分,贫僧听到寺庙外有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走动,但出去查看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狄怀英心中一动:“那大概是什么时辰?”
主持回忆道:“约莫是子时左右。”
狄怀英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见再无收获,便向主持告辞。离开寺庙后,他没有直接回城,而是在寺庙周围仔细查看。
在寺庙的后墙处,狄怀英发现了一些脚印。脚印很小,和在王家宅邸书房发现的脚印十分相似。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发现脚印旁还有一些奇怪的粉末。
狄怀英用手指蘸起粉末,放在鼻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他心中一惊,这草药味和“蛇涎草”的气味竟有几分相似。
“难道,凶手当晚也来过这里?”狄怀英喃喃自语道。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狄怀英望去,只见李逸风骑着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怀英,可算找到你了!”李逸风气喘吁吁地说道,“赵大人那边有新线索了,让我们赶紧回城。”
狄怀英来不及细问,翻身上马,与李逸风一同朝着长安城内奔去。一路上,寒风呼啸,狄怀英的心中却愈发不安。他隐隐觉得,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他们,似乎正一步步陷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赶回城内,狄怀英与李逸风直奔京兆尹衙门。衙门内,赵大人早已等候多时,面色凝重,手中还攥着一封密信。
“狄公子,你可算回来了!”赵大人快步迎上前,“我今早一番周折,从朝中一位可靠的同僚那里,得到了这封密信,事关重大。”
狄怀英接过密信,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却清晰地记录着:王大人在朝中曾极力反对一项与西域通商的提案,此提案背后涉及朝中几位权贵与西域神秘商团的利益往来,王大人的反对之举,令他们极为恼怒,甚至放出狠话要让他闭嘴。
“看来,这案子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和西域也脱不了干系。”狄怀英眉头紧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若雪提到的母亲的西域背景和那块神秘锦帕。
“不仅如此,”赵大人接着说,“我还打听到,近期有一批西域商人频繁出入长安,行事十分低调,他们的行踪和这案子似乎有着微妙的联系。”
狄怀英沉思片刻,突然想起在寺庙后墙发现的奇怪粉末和脚印,说道:“赵大人,我在城外寺庙调查时,发现了一些可疑线索。寺庙后墙有与王家宅邸相似的小脚印,还有带着‘蛇涎草’气味的粉末,看来凶手或与这寺庙有所关联。”
李逸风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会不会是那些西域商人暗中勾结了寺庙里的人?这‘蛇涎草’本就来自西域,说不定他们知晓获取和使用的方法。”
狄怀英眼睛一亮:“很有这个可能。我们得尽快调查这些西域商人的落脚之处,还有寺庙里是否有可疑人员。”
三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分头行动。赵大人负责继续在朝中打听消息,探寻那几位权贵与西域商团的更多关联;狄怀英和李逸风则去寻找西域商人的踪迹。
狄怀英和李逸风穿梭在长安的大街小巷,凭借着李逸风平日里对城内各处的熟悉,他们在西市的一处偏僻客栈,发现了疑似西域商人的身影。
两人佯装成普通客人,走进客栈。店内弥漫着一股异域香料的味道,角落里坐着几个身着西域服饰的人,正低声交谈,神色警惕。
狄怀英和李逸风选了一个靠近的位置坐下,点了茶水,佯装闲聊,实则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语言,但从他们偶尔提及的“王家”“密语”等几个词,狄怀英确定,这些人一定和案件有关。
正想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西域人突然起身,朝着他们走来。他目光犀利,盯着狄怀英和李逸风:“你们两个,一直在这边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狄怀英镇定自若,微笑着说:“这位兄台,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进来喝口茶歇歇脚,并无他意。”
西域人冷哼一声:“最好如此,若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不轨之心,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转身回到了同伴身边。
李逸风低声道:“怀英,看来他们已经有所警觉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狄怀英思索片刻:“今晚我们再来,趁他们熟睡时,查看他们的房间,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证据。”
夜幕降临,长安城内一片寂静。狄怀英和李逸风身着黑衣,悄悄潜入客栈。他们避开了巡逻的伙计,来到了西域商人居住的房间外。
狄怀英轻轻推开房门,屋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们小心翼翼地翻找着,在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些和在王家宅邸马厩找到的类似的工具,还有一本写满西域文字的书籍。
狄怀英刚拿起书籍,准备仔细查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和李逸风连忙躲到床底。
几个西域商人走进房间,其中一个愤怒地说:“肯定是有人盯上我们了,今天那两个小子就很可疑,我们得赶紧转移东西。”
另一个人说:“可是那密语还没破解,东西不能轻易动。”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东西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说。”
听到这里,狄怀英和李逸风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等西域商人离开房间后,他们立刻追了出去。
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狄怀英和李逸风拦住了西域商人的去路。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和王家的案子有什么关系?”狄怀英厉声问道。
西域商人们见状,纷纷抽出腰间的弯刀,恶狠狠地说:“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