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前的天道意志抬起右手，生死簿残页在祂指尖化作灰烬。地窖涌出的混沌气凝成王座，九条被斩首的巨龙缠绕椅背，断颈处滴落的龙血正腐蚀着我的青玉算盘。
“典当自己的滋味如何？“祂屈指敲击台面，每一声都震碎姜洛璃一缕魂魄。
我摘下傀儡侍女的桃花簪，插进自己心口。金血顺着簪身纹路游走，在虚空绘出囚天阵图：“比起这个...“阵图突然收缩，将天道王座绞成碎片，“...本座更爱收债的快感。“
瘸腿掌柜的菜刀突然横在姜洛璃颈间，刀刃映出她瞳孔深处的青铜门。门扉开启的瞬间，二十道锁链从地窖射出，缠住天道四肢——每根锁链都刻着祂当年的血誓。
“你输了。“我踩着天道的影子碾碎祂左膝，“从你剜走自己心脏那刻起。“
姜洛璃突然发出凤鸣，琉璃心迸发的光芒中浮现万古前的画面：我站在混沌海畔，将半颗心脏喂给初生的天道。祂吮吸指尖的动作，与此刻被锁链贯穿的姿态完美重叠。
“为什么...“她踉跄跪地，新生右眼淌出血泪，“要让我看见这些...“
天道突然暴起，扯断锁链的手掌穿透我胸膛。在姜洛璃的尖叫声中，我捏住祂腕骨轻笑：“三百次轮回，你还是只会这招。“胸口的血洞绽开曼陀罗，将天道手臂腐蚀成白骨。
瘸腿掌柜甩出玄铁链，链条竟是由无数“当“字契约连接而成。天道被捆缚的刹那，屋檐铜铃炸响，铃舌化作判官笔刺入祂眉心——正是第二章折断的那支。
“该结账了。“我展开泛黄的典当契约，指尖金血在条款末尾按印，“十万年前你典当的...“
整座当铺突然翻转，柜台化作祭坛。姜洛璃被无形之力推上祭台，缚神索自动缠绕成献祭阵法。她锁骨处的凤凰图腾燃起混沌火，火光中浮现我当年刻在青铜门上的偈语。
“住手！“天道嘶吼着崩碎三根锁链，“她可是...“
我并指划开姜洛璃心口，琉璃心悬浮在祭坛中央。心脏裂痕中爬出的噬魂蛊王，正啃食着天道最后的理智：“...最好的诱饵。“
永夜议会残党突然破门而入，为首的幽冥殿主手持我的本命剑。剑锋刺来的瞬间，姜洛璃的鲜血溅上刃口，唤醒沉睡的剑灵——那竟是她前世模样。
“赝品。“我吹熄剑灵眉心魂火，剑身寸寸碎裂，“正品在三百丈下的黄泉泡澡呢。“
傀儡侍女忽然甩出水袖，卷住十九位议会长老。她指甲上的凤血砂脱离指尖，化作利刃剜出他们的本命金丹。瘸腿掌柜架起油锅，金丹入油的滋啦声伴着惨叫响彻云霄。
“火候正好。“我舀起一勺金液浇在天道头顶，“你当年最爱吃的...“
姜洛璃突然挣脱束缚，染血的手掌按在我后背道伤处。竖瞳睁开的刹那，她窥见了我神魂深处囚禁的十万天道：“原来你才是...“
屋檐铜铃齐鸣，我转身将她搂进怀里。道伤喷涌的金血凝成囚笼，将暴走的天道封入其中：“现在明白为何你的琉璃心总在疼痛了？“
地窖传来青铜棺椁的撞击声，九具棺椁破土而出组成诸天杀阵。我咬破姜洛璃的耳垂，蘸血在她眉心续写契约：“以汝之魂...“
“休想！“天道崩碎最后一条锁链，混沌气凝成我的模样，“你的弱点...“
我笑着捏碎琉璃心，姜洛璃的惨叫声中，万千星光从她胸腔迸发。星光照耀处，二十位反派的命灯同时熄灭。天道的复制体在强光中融化，露出核心处的青铜钥匙——正是开启我左臂道伤的秘钥。
“等你好久了。“我将钥匙插入道伤，伤口撕裂处飞出十万道剑气，“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剑气洞穿天道躯壳的瞬间，姜洛璃的残魂突然发出凤啼。她燃烧的魂魄重聚琉璃心，心室内浮现我当年刻在诛仙剑的情诗。诗文字符化作锁链，将哀嚎的天道拖入地窖深渊。
“你算计我...“祂的指甲在地上抓出血痕，“从始至终...“
我踩住祂的头颅碾进青砖：“当你产生贪念那刻，就注定成为本座的藏品。“
瘸腿掌柜忽然递上热茶，茶汤里沉浮着天道被剥离的情欲。姜洛璃虚弱地倚着青铜棺，腕间缚神索正在吞噬天道溢散的本源。
“痛吗？“我抚过她新生的心脏，“比这更痛的还在后头。“
她突然咬住我手腕，金血入喉时背后展开十二对凤翼：“你早知我是...“
屋檐铜铃无风自动，铃舌上的生辰八字开始倒流。我抱起她踏碎虚空，落脚处正是陨凤坡。焦土上插着的半截诛仙剑感应到气息，竟与她的青铜镯共鸣震颤。
“三百年前你在此陨落...“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剑痕，“...用的就是这把剑。“
姜洛璃的泪水滴在剑身，锈迹剥落处显出“无夜永慕“四字。她颤抖的指尖抚过铭文时，九重天外降下血雨，每一滴雨珠都映出我们纠缠的前世。
“为什么是我...“她瞳孔深处的青铜门再度开启。
我握住她持剑的手刺向自己心脏：“因为唯有你...“剑锋入体的刹那，十万天道同时在深渊哀嚎，“...杀得死我。“
瘸腿掌柜的传讯符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永夜议会新主的狞笑。他手中把玩的，正是姜洛璃前世被我斩落的凤冠。
“游戏继续。“我拔出诛仙剑甩去血珠，“这次该换你追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