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启程，飞往东京（小天女，你不要视奸我了好不好？）

白色的客机划过澄澈的天空，像是一只雄鹰翱翔着撕裂云层。

路明非坐在座椅上，透过玻璃俯瞰下方的风景。

大海成了一片青蓝，树林与山岭连成黑压压的一线，白云薄得跟轻纱似的，一团一团缭绕过来，仿佛是要把他在空中托起。

他不禁想起了当初跟恺撒楚子航一起去东京的时候，那时他们三人带着拯救世界的重大任务，寄托着昂热校长的深切期望，披上“王牌组合”的闪亮外衣，乘坐校长最心爱的那架黑色湾流，不远万里，从芝加哥奔赴东京。

不过昂热校长可能没有想到，被他寄予浓厚期望的王牌组合更像是一个风情旅游团。

东京对恺撒而言意味着米其林三星的寿司店、北海道的雪地温泉和京都的银器关西的铁器；而楚子航却想要去无名公墓旁参观，因为那里有条一里长的樱道。

对路明非来说就更简单了——“御宅族之街”秋叶原，上千家电器店，最潮的游戏和电子产品，以及特色女仆咖啡店……

不过他真正想去的地方却是梅津寺町，那个曾一度被无数热恋男女奉为爱情圣地的小镇，《东爱》结局的拍摄地。

后来路明非如愿以偿地到达了那座小镇，不过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那个女孩陪伴他坐上电车，穿越树林，走过矿道小路，来到了山崖之上。

他和那个女孩一起眺望那轮触及海面的夕阳，一起感受着带着些许咸味的海风，看着树梢在风中摆动，就像是少女的裙摆那样起伏着层层叠叠的波澜。

他顺着女孩的目光，给她一一介绍那些坐落在曲折山路上的小镇，述说它们曾经拥有什么样的故事，它们曾经迎来了哪些人，又送离了哪些人。

最后迎着缓缓沉没的夕阳，他与女孩在山崖上相拥，世界寂寥，两个孤单的灵魂在夕阳坠落时依偎。

离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日子不远了，还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路明非不愿再等待下去，如潮的思绪在他的心间涌现，追逐回忆的欲望愈发浓烈，这座城市对他来说就像是牢笼。

于是他收拾好了行李，买好了前往东京的机票，提前订好了东京的民宿，与吕婆婆告别后就踏上了这次旅途。

这次旅行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它并不是一次复仇之旅。

路明非不打算跑到源氏重工前持续地释放“君焰”，然后愤怒吼叫着说把绘梨衣交出来；他也不会直接释放“something for nothing”，把赫尔佐格从蛇岐八家拎出来，用最恐怖的刑罚将他诛杀，碾碎他那虚妄的成神美梦。

因为这些事并不能挽回些什么。

他还没有找到拯救绘梨衣的方法，即便强行将绘梨衣从源氏重工里带出来，也只是加速她的死亡。

赫尔佐格还没有露出他丑陋的真面目，此时的他还是蛇岐八家中受万人敬仰的大家长橘政宗，如果就这么暴力地将他杀死了，那只象龟估计会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吧？

所以这就是一次很纯粹的旅行，路明非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这座城市。

他会沿着曾经和绘梨衣走过的路线再走一遍，他要用这趟旅途来告诉自己，有些深埋在心中的美好值得珍藏，同时更是再一次警示他自己，他重生归来，要做的事任重道远。

“怎么还没到？路明非，现在多久了啊？”

路明非旁边的人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那是一个女孩，眉眼精致，化着淡淡的妆，黑发山泉般倾泻披在双肩，发丝间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天蓝色的牛仔短裤，白色露肩吊带短袖上印着粉色头发的可爱萌妹卡通形象。白色丝袜刚好略过她的膝盖一小截，拢住了女孩玲珑的小腿。

女孩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优美的曲线在衣衫下如春山般起伏。

“还早呢，苏大小姐。”路明非无奈地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你说你不好好呆在学校里备战高考，跟着我这么一个衰仔飞去东京干嘛？你又不是没去过日本。”

“本小姐的事要你管？我就是想去东京，不行啊？”苏晓樯没好气地说，“只是恰好顺路而已。”

“你去东京干什么？也去看东京塔？”

“对！”

“那你也要去北海道？”

“对！”

“那我放心了，看样子你去的地方确实和我不一样。”路明非拍拍胸脯，“还好我要去的是四国。”

“你！”苏晓樯愣了愣，然后恶狠狠地瞪路明非，“谁说我不去四国了？四国也是我要去的地方！”

“不是吧，小天女，你这是要干嘛呀？你为啥非得跟着我呀？我真的只是去东京见见世面，你这一幅生怕再也见不到我的样子是什么情况……”路明非唉声叹气，“从安检的时候遇到你我就觉得不对，你突然出现就暂且不提了，你既然要出国旅游为什么要我帮忙提着行李？居然还这么巧合地坐我旁边！”

说实在话，路明非有些郁闷。

他第一次用狗皮膏药来形容一个女生，而且这个女生竟然还是在仕兰中学有着众多追求者的小天女。

遇到苏晓樯是远超他意料之外的事。

这次的日本之行将会持续三天的时间。

路明非原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就踏上了行程，并早早地为这次旅途做好了万全的规划，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路明非从机场乘坐客机飞往东京，差不多下午时分就能到达成田机场。

他在网上预订好了一个比较便宜的民宿，等他在民宿里收拾好了行李后，他就会绕着东京塔好好地逛一圈，吃上鲜美的寿司和喷香的鳗鱼饭，然后偷摸地去高天原门口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机会在远处默默观望一下那个巨鲸一样的男人。

第二天他就会租上一辆便宜的家用车，从东京慢慢出发，一路向西，在日落时刻到达四国，赶上梅津寺町的最后一列电车，站在山崖上眺望海岸线。

至于最后一天他就随着性子逛逛，走到哪里算哪里，反正四面八方都是喧嚣的风，去往何方都是一样。

可苏晓樯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不知道苏晓樯是怎么知道他航班的行程的，明明他就只在法拉利上告诉过小天女他是今天早上的航班，结果小天女竟然连学都不上了，仅仅只是隔了短短一天，她就和路明非坐上了同一班飞往东京的飞机，甚至连他的座位都能找到，并且极为“意外”地和路明非挨坐在一起。

如果说这是巧合，路明非打死都不信。

家里有矿也不能这么搞吧？路明非头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

路明非一问她去东京干什么，她就说去东京塔去北海道，全是路明非对她说过的地方；一旦路明非说他要吃寿司小天女便要吃寿司，要吃鳗鱼饭她就要吃鳗鱼饭……路明非怀疑她根本没有任何计划，就只是为了跟着路明非然后视奸他。

最关键的是小天女这样做图啥啊？她也想要体会一下岛国风情？总不能是图他路明非的身子吧？他路某人一没钱二没智商三没……妈的，越说越气，这样一想他好像啥都没有！

总之路明非根本弄不清楚小天女到底在想什么。

真不会是小天女喜欢上自己了吧？他一个衰仔有啥值得她喜欢的？她的心仪对象不应该是师兄那种高富帅么？又体贴又温柔！

路明非不禁想到前天和小天女之间那突如其来的拥抱，那个时候小天女的眼神确切地告诉着他一件极有可能并且已经彻底发生的事，那或许代表着眼前的女孩已经喜欢上了他……可路明非当时只认为那是暧昧氛围下荷尔蒙的作用！

直到今天路明非才完全明白那绝非简单的激素作用，而是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心动的表现。

他以前听班里的同学说，苏晓樯喜欢赵孟华的时候就巨大方，丝毫不遮掩她对赵孟华的情意，虽然赵孟华不是个好东西来着……

但是小天女今天做的一系列行为让路明非不得不联想到她以前那些大胆的行为……甚至比那时更大胆！路明非真没想过小天女会直接跑到飞机上来追他。

真不知道小天女是怎么劝说她的爸妈让他们同意的！

小天女的种种举动和那傲娇的眼神无时无刻在向路明非传达同一个意思，那意思是在说“我喜欢某个人”、“我喜欢某个人”和“我喜欢某个人”。

小天女是很漂亮没错，可是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啊！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诺诺，最想给予温柔的人是绘梨衣……

小天女突然从他的死对头摇身一变，成为了明目张胆喜欢他、却打死也不在口头上承认喜欢路明非的追求者，每当路明非想到这一点就觉得人生很幻灭。

他真的很想给她说“小天女，你别跟着我好不好呀？我将来要做的事情是你绝对想不到的屠龙哦，是会死人的哦，很危险的哦，你喜欢上我就是对自己的未来不负责哦……”

但小天女听完过后做出的动作更可能是指着路明非的鼻子，然后恶狠狠地说“路明非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什么屠龙什么死人，我看你是想当英雄当疯了吧？还有就是我压根不喜欢你！这次遇见纯属意外！”

路明非无奈扶额，他拿小天女实在是一点办法没有。

“路明非，你别管我要去哪儿！我就跟你挑明了，我就是要跟着你去逛日本，你别想甩开我。”苏晓樯索性不装了，直接向路明非摊牌，“我可没去过日本，你这次肯定已经准备好路线了，我就跟着你的路线走！”

“你真没去过日本？我咋不信呢……”

“路明非，你偷偷嘀咕啥呢！”

“我是说，我要走的路线不一定符合你的兴趣嘛……”

“无所谓！本小姐随遇而安。”

“那你到时候住哪儿？住的地方你已经订好了？”路明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苏晓樯一愣，她好像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这次出发过于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有规划好。

等飞机落地到达东京，她虽然可以找一家星级酒店入住，但这样多半就会跟丢路明非，那么她这趟来东京就失去了意义。

路明非心里一喜，看样子总算有个理由让苏晓樯离开了。

谁知下一秒，苏晓樯突然疑惑地问，“你没有订好么？”

路明非也是一愣，“我肯定订好了呀……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现在讨论的可是你的住宿问题！”

“那我跟着你住不就好了么？”苏晓樯理直气壮。

路明非眼前一黑。

美女，这真的是能说的么？你的思想为什么大胆？他还没有做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花前月下的准备！

不过一想到可能销魂的画面，路明非突然觉得自己要流鼻血了，他下意识捂住鼻子。

其实苏晓樯没想那么多，她的本意就是有个住的地方好好休息。

然而在看到路明非捂鼻子的猥琐动作后，她瞬间明白这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路明非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又羞又怒，伸出手狠狠掐住了路明非的胳膊。

“疼疼疼！”路明非痛呼，“小天女手下留情！我不想，我不想就是了！”

苏晓樯这才收回手，摆出一副胜利的姿态，“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次你就负责当本小姐的导游。不准对我有非分之想，听到没！”

说完她又狠狠瞪了一眼路明非。

“知道了，苏大小姐……”路明非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是被压榨的命。

此时的路明非真想高举双手投降，满是悲愤地说，“小天女，你不要视奸我好不好？”

……

一架庞巴迪GlobalExpressXRS轻盈地划过天空，绸白如棉的云层被它切开，就像是蓝鲸游曳过太平洋那般怡然自得。

这是一架自香港起飞的私人飞机，与绝大多数私人飞机不同，它被漆成了纯黑色。

庞巴迪里只有一道靓丽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

她惬意地躺在靠窗的皮革椅上，温暖的日光从玻璃透进来照在她的身上，为那一身优美的曲线镀上了水晶般的微光。

高耸的发髻被女人梳在脑后，她的眉眼犹如淡漠的远山。

如果是在平时，光是远远地眺望这道身影，她女皇般强大的气场似乎都要将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但现在女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没有镜片的玳瑁架眼镜，一身白色衬衣黑色西装和套裙，那女皇般的气息被她很好地收束在这套装扮中，此时的她反倒没了女皇的压迫，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干练的财务经理。

不过女人的身材实在是太令人过目不忘了，哪怕她已经穿上了这样成熟的衣服，可却完全无法掩盖女人的性感与妩媚，她那身美好的曲线依旧呼之欲出。

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里面的人正热情地跟她说着话。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长腿你穿这一套果然让人欲罢不能！我早就想看看穿成这样的你了！”屏幕里面的人兴奋地搓手，“要不是你现在还在飞机上，我真想好好地摸摸你的腿！哇塞，光是想想都觉得要流鼻血了！”

那也是一个女人，不过她的穿搭却远远不像飞机上的女人那般成熟。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绒毛睡衣，手上捏着一包烧烤味的薯片，乱糟糟的头发披在两肩，活脱脱一个宅家少女。

而这位宅家少女此时正两眼放光地盯着穿西装的女人，目光如狼似虎。

酒德麻衣白了她一眼，“这就是你给我说的精心准备的装扮？你确定不是把你平时的衣服拿来给我穿？”

“当然不会啦！”苏恩曦摇头晃脑，“这可是我专门找人根据你的尺寸定制的，你这套衣服比我平时定制的衣服价格可是贵了三倍，在为你准备装扮这方面我都是相当用心的！难道你不觉得你这身衣服穿起来很舒服么？”

“舒服没有感觉到，但穿上身觉得很紧倒是真的。”酒德麻衣扯了扯身上的白衬衣，“你真的是根据我的尺寸而不是你的么？”

“喂！哪有！长腿你是故意这样说的吧！”苏恩曦大声抗议，“虽然我知道你的身材很好，但是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好不好？还是有很多帅哥追求我的，只不过都被我给拒绝了！”

“你说的帅哥是看上了身为宅家少女那一面的你么？”酒德麻衣揶揄着打趣她，“这身粉色的睡衣看起来确实很萌，让我情不自禁想到可爱的萝莉哦。”

“萝莉？”苏恩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酒德麻衣是在说她的身材跟萝莉一样小巧玲珑，她不由得怒气冲冲，“我哪里像了？萝莉哪里有我好？”

“萝莉有三好，身娇体弱易推倒。”酒德麻衣耸耸肩，“指不定薯片你以后就会被看上的男人像萝莉一样推倒哦。”

“我我我……你你你……”

“好啦小妞，别纠结了，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不是个萝莉，但这件事情先留到后面再说吧。”酒德麻衣将话题扳回正轨，“我们的小白兔忽然间突发奇想飞去了日本，你分析出了原因么？他以前的生活可跟日本两个字沾不上一点边。”

谈及到正事，苏恩曦的表情变得严肃。

“嗯……关于小白兔为什么飞去日本，这点老板并没有细说。”苏恩曦认真地说，此时的她再次变成了那个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眼神凌厉，尽管她穿着一身卡哇伊的睡衣，“但有一点是老板专门提到的，这次任务的主要目的与以前不同，我们不需要再向以前那样花费心思给小白兔提供保护，相反，我们要做好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烂摊子？”酒德麻衣有些疑惑，“凭小白兔那谁看了都觉得人畜无害的脸，他能惹出什么烂摊子？强迫他在秋叶原里看中的cosplay妹子和他合影？”

“还记得7号那天小白兔在仕兰中学做出的奇怪举动么？”

“当然，从录像来看那都变得不像是他了。”

“老板说，这是因为小白兔觉醒了言灵的缘故。虽然卡塞尔学院那边还没有发觉小白兔变得异常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在这一次日本之行后他们一定会认识到这一点。”苏恩曦认真地说，“老板说小白兔觉醒的言灵十分危险，说不定一旦控制不住就会把整个东京乃至日本给毁掉，所以我们必须时刻关注他在东京的动向，以免他还没有进入卡塞尔就被秘党列为重点通缉对象。”

“毁灭日本？”酒德麻衣震惊了，“什么言灵能有这么危险？”

“具体是什么言灵老板并没有告诉我。”苏恩曦摇摇头，“不过老板说那只是情况最危急的时候才可能发生，这次小白兔的日本之行更大的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旅行。无论如何，从今往后，我们都得好好地注意小白兔的举动了，防止他心情不好然后产生毁灭世界的想法。”

“看样子当奶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酒德麻衣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来就不容易。”苏恩曦笑了笑。

“不过我有些好奇的是，”酒德麻衣看了看电脑屏幕上苏恩曦发送过来的列表，上面显示了路明非这次航班的具体消息，“这个叫苏晓樯的女孩怎么会跟着我们的小白兔一起去东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