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晨雾还未散尽时,吉布斯踩灭了雪茄,警用隔离带在晨风中簌簌作响。橱窗里法老面具的金箔倒映着警戒线红光,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海军罪案调查处!“凯特亮出证件时,木质门轴发出垂死的吱呀。混杂着檀香与铁锈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按住腰间配枪——在陈列着青铜匕首的玻璃展柜后方,海军上尉罗杰·卡特的尸体正以诡异的姿态仰面倒伏,脖颈处凝结的血泊浸透了波斯地毯的经纬线。
托尼弯腰查看尸体旁散落的陶片,手电筒光束扫过刻满圣书体的残片:“看来我们的上尉打碎了某位法老的陪葬品。“他故意用夸张的颤音模仿电影里的旁白:“惊扰古墓者,必遭诅咒......“
“把戏剧学院那套收起来。“吉布斯蹲下身,战术靴碾过满地玻璃渣。尸体的右手五指扭曲地抠进地毯,指甲缝里闪着暗绿色碎屑。“多诺万,拍照角度对准天花板。“
法医唐纳德的圆框眼镜滑到鼻尖,手术钳夹起死者领口的金属碎片:“直径3毫米的青铜薄片,边缘呈锯齿状——像是某种装饰物的残片。“当他掀开尸体西装时,暗红衬衫上赫然显现五道平行抓痕,“伤口从右锁骨斜贯至左肋,但致命伤在颈动脉这个...“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凯特浑身紧绷。来电显示跳出艾比实验室的骷髅头标识,重金属背景音里混杂着试管碰撞声:“甜心,死者信用卡凌晨两点在港口区加油站有消费记录,但监控显示刷卡人戴着兜帽——顺便说,你们现场有检测到硝化甘油残留吗?“
吉布斯的目光突然锁定在展柜夹层。布满灰尘的绒布上留着长方形空白区,边缘残留的金粉在紫外灯下泛着幽光。他戴上乳胶手套,指尖抚过展柜内侧刻痕——三道深浅不一的平行线,与尸体胸前的抓痕完全吻合。
“凶器是展柜里的埃及权杖。“凯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陈列卡上“阿蒙霍特普三世仪式权杖“的字样被血指印模糊,“凶手取走它时,上尉试图阻拦...“
托尼用镊子夹起尸体西装口袋露出的半张票据,泛黄的纸页上印着圣甲虫图腾:“古董鉴定证书编号被撕掉了,但收货方写着'海军历史基金会'。“他转头看向门外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军舰轮廓,“我们的上尉先生,似乎在帮博物馆做文物鉴定?“
当艾比发来的光谱分析图在平板亮起时,吉布斯瞳孔骤然收缩——死者指甲里的绿色物质与权杖成分完全匹配,而权杖底座检测出的DNA却属于三个月前死在枪械走私案的军火商。
“通知海军陆战队封锁所有文物运输通道。“吉布斯扯下手套扔进证物袋,雪茄在齿间碾转出新的凹痕,“我们要找的不是诅咒,而是穿着海军制服的豺狼。“
艾比实验室的粒子计数器发出蜂鸣时,托尼正把三份监控录像同时投屏。十六倍速播放的画面里,兜帽身影在加油站便利店反复出现,每次都用罗杰·卡特的信用卡购买32盎司装清洁剂。
“四天前、三天前、昨天...“凯特用红笔圈出收银台电子钟,“凶手在练习刷卡动作。“她注意到对方左手总是不自然地插在口袋,玻璃反光中隐约露出虎口处的蛇形纹身。
吉布斯突然按下暂停键。画面边缘的货运卡车车门上,“切萨皮克物流“的LOGO正在雾灯中反光。他抓起外套的力度扯断了雪茄灰烬:“托尼查运输记录,凯特联系海岸警卫队。“
当直升机桨叶搅碎港口晨雾时,凯特发现自己的呼吸节奏正与仪表盘雷达波同步。下方集装箱堆场如同钢铁蜂巢,吉布斯手中的热成像仪突然锁定第17区B货架——某个恒温箱正散发出与埃及权杖匹配的辐射波长。
“海军陆战队三分钟后到达。“托尼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失真成金属刮擦声,“但我刚刚查到有趣的事——切萨皮克物流的实际控股方是...“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货架区升腾的蘑菇云将集装箱炸成漫天红雨,吉布斯把凯特扑进排水渠的瞬间,硝酸铵的气味灼烧着他们的视网膜。三十米外的恒温箱残骸里,半截刻着圣甲虫的青铜手柄正在余烬中发红。
“定向爆破。“凯特吐出嘴里的铁锈味,看着吉布斯用战术匕首挑开手柄残片。内侧蚀刻的USMC-278编号让她瞳孔骤缩——这正是三个月前军火商尸体上发现的陆战队装备码。
托尼的实时定位突然在平板电脑上疯狂闪烁。当众人冲进港务调度室时,只看见他正用枪指着瑟瑟发抖的仓库管理员,脚边散落着二十张伪造的海关通行证。
“这位比利·霍根先生刚销毁了货物清单。“托尼的枪管敲了敲对方胸牌,金属撞击声让管理员喉结剧烈滚动,“但他忘记服务器云端还有6月12日的出库记录——当天运往海军历史基金会的,可是整整两吨埃及文物。“
吉布斯抓起管理员左手按在扫描仪上,虎口处被激光灼烧的蛇形疤痕赫然显现。凯特立刻比对加油站监控画面,那道扭曲的纹身正与视频中的兜帽人虎口完美重合。
“你们在找这个?“艾比的视频通话突然切入,她背后的质谱仪显示着权杖DNA的军火商匹配报告,“但更精彩的是——我在硝化甘油残留里发现了军用级稳定剂,这种配方只有...“
第二声爆炸从码头传来。吉布斯冲出调度室时,只看见那艘标注“海军物资“的货轮正在解缆,甲板上某个身影手中的遥控器还闪着红光。
货轮引擎的轰鸣压过了吉布斯的指令声。凯特抓住锈迹斑斑的舷梯翻上甲板时,咸腥海风里混杂着明显的C4塑胶炸药气味。托尼在右舷廊桥处打出战术手势——三个热源正从轮机舱向船尾移动。
“海军罪案调查处!立刻停止航行!“吉布斯的喊话被螺旋桨声撕碎。回应他的是擦着耳畔飞过的9mm子弹,弹道分析仪瞬间在凯特平板上跳出数据:与军火商陈尸现场弹头膛线匹配。
托尼踹开配电室铁门的瞬间,电子锁突然过载迸出火花。他在后仰躲避时瞥见控制台屏幕——船舶自动识别系统的注册信息正被远程清除,但「USS复仇女神」的残存代码仍停留在删除进度条里。
“幽灵船。“凯特用匕首撬开通往底舱的检修盖,手电光柱里浮现出十二个印着辐射标志的铅封箱。吉布斯用枪托砸开其中一只,防震泡沫中嵌着的不是文物,而是整排标着「MK-33」的鱼雷制导芯片。
艾比的视频请求伴随着货轮突然加剧的颠簸切入:“你们最好在二十分钟内撤离——卫星云图显示前方有锋面气旋!“她身后的光谱仪正在分析凯特实时回传的芯片照片,“这些军用芯片的序列号...天,是去年报损的那批!“
货轮在浪涌中倾斜三十度,成箱的伪钞从破裂的集装箱喷涌而出。托尼抓住一根缆绳稳住身形,突然发现某张飘落的百元美钞水印处印着海军补给部的鹰徽钢印。他耳机里传来吉布斯压抑的喘息声——底舱尽头,戴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将引爆器接入船载电路。
“卡特少校?“凯特脱口而出的称呼让那人动作停滞半秒。这个曾在军火商案证人席上痛哭流涕的海军军官,此刻防毒面具下的眼睛却透着死寂。他按下引爆键的刹那,吉布斯的子弹精准击穿其右手腕骨。
爆炸声从船首传来,整艘货轮开始以十五度角下沉。托尼扑向控制台残存的硬盘,发现最后访问记录停留在七分钟前——某个军方加密频段曾上传过全部走私数据。
“接住!“凯特将救生筏抛向在海浪中浮沉的吉布斯。暴雨冲刷着托尼手中逐渐解密的平板,当「爱德华·马歇尔中将」的名字突然闪现时,远处海岸警卫队的探照灯也刺破了雨幕。
艾比发来的尸检报告此刻才延迟加载完毕:卡特少校后颈处植入的微型胶囊里,检测出与海军战略指挥部医务室相同的镇静剂配方。
海军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卡特少校伤口的血腥味。吉布斯推开301病房的铁门时,凯特正将三支不同剂量的镇静剂摆上窗台——这是艾比连夜还原的胶囊配方,标签上「战略指挥部药房专用」的红章刺目如刀。
「你的植入手术是在7月11日。」托尼抛出一张监控截图,画面里戴着鸭舌帽的军医正走出海军基地诊所,「那天马歇尔中将的公务车在诊所后门停留了47分钟。」他注意到卡特少校的瞳孔在「马歇尔」这个名字出现时骤然收缩。
艾比的视频通话突然从平板弹出,她身后的气相色谱仪正分析着从卡特指甲缝提取的金属碎屑:「这些钯金镀层来自海军将官专属的勋章扣——你抓挠凶手时扯下来的,对吧?」她突然放大一块锯齿状碎片,上面残留的「EDWA」字母让病房温度骤降。
卡特干裂的嘴唇刚张开,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嗡鸣。吉布斯在护士冲进来的前一秒扯下电极片,手掌重重拍在床头柜的镇静剂盒上:「他们给你植入的不仅是药物。」金属盒凹陷处震起一支针剂,「还有对爱德华·马歇尔这个名字的条件反射。」
凯特突然将平板转向病床。货轮沉没海域的声呐图上,某个闪烁着USMC编码的金属箱正在海沟中发亮。「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她点击播放键,加密频段中马歇尔中将的声音清晰传出,「……处理掉芯片后,让卡特成为第十三个自焚者。」
托尼甩出财务记录,泛美航空的机票存根像雪片铺满病床:「过去两年,你‘已故’的前妻在巴巴多斯收取了12笔来自离岸公司的汇款。」他指着其中一笔标注「文物维护基金」的款项,「而马歇尔中将的侄子,恰好是那家公司的挂名董事。」
卡特的手腕镣铐撞出空洞回响。他盯着窗外盘旋的海鸥,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你们找到的芯片……只是测试品。」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真正的MK-33,已经装在‘蓝鲸号’潜艇的鱼雷上——」
警报声骤然炸响!走廊监控画面里,两个穿海军宪兵制服的身影正刷卡进入安全通道。吉布斯掀开病床垫子,黏在背面的微型引爆装置倒计时正显示00:59。
「带他走地下通道!」凯特踹开消防栓取出防爆毯。托尼已经扒开通风管道,尘封的管壁上留着新鲜的手套纤维——这显然不是第一次「清理行动」。
当防爆小组撞开病房门时,吉布斯正站在空病床前凝视引爆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定向爆破仅摧毁了床头柜里的镇静剂盒,精确得如同外科手术。
「心理震慑。」艾比发来引爆装置残骸分析图,「C4剂量刚好炸毁证据却不会伤人——有人在警告我们适可而止。」
凯特在安全屋翻开卡特的口供记录,突然用紫外线灯照向纸面。隐形墨水书写的地理坐标逐渐显现:N38°53',W77°02'。托尼快速键入国防部数据库,卫星地图赫然显示这是五角大楼地下三层的某间机密档案室。
「马歇尔中将的专属阅览室。」吉布斯摩挲着证物袋里的勋章碎片,灯光下「EDWARD MARSHALL」的全称终于完整浮现。
货轮残骸打捞现场突然传来紧急通讯。潜水员从USMC金属箱里打捞出的不是芯片,而是六具戴着海军战略指挥部胸牌的白骨——他们的身份识别牌上,都刻着与卡特少校植入胶囊相同的编号。
五角大楼地下三层的换气系统发出低频嗡鸣。凯特将低温荧光剂喷在档案室门把手上,蓝光中浮现的掌纹让托尼吹了声口哨——72小时内有七组不同指纹接触过这扇门,其中三组属于已注销的军官编号。
「心跳感应保险库。」吉布斯用战术匕首挑开通风口滤网,艾比特制的电磁脉冲器正在他腰间发烫。当凯特将伪造的「爱德华·马歇尔生物信息膜」贴在扫描仪上时,液压门开启的瞬间,托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等等。」他指向地面尘埃里两道平行的拖拽痕迹,军用皮靴的防滑纹间夹杂着深褐色结块,「这是超过400cc的滴落型血迹,但安保日志显示本周没有伤亡报告。」
档案室突然亮起的应急灯将三人切割成碎片阴影。吉布斯的手电扫过第17排档案架,MK-33鱼雷的绝密封装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六个挂着海军战略指挥部胸牌的尸体袋。
「编号ST-09到ST-14。」凯特用镊子翻开最近尸袋的瞳孔,虹膜识别器立刻报警——这些正是货轮沉没区打捞出的白骨生前身份。她突然发现尸体右手食指都有激光灼伤,形状酷似埃及圣甲虫符号。
艾比的视频请求伴随着档案室温度骤降弹出:「你们周围的空气成分正在变化!」她身后的质谱仪爆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军用级神经毒剂挥发,立即佩戴——」
防毒面具扣合的刹那,通风管道突然喷出淡绿色烟雾。托尼踹开消防柜取出呼吸面罩,却发现补给箱里本该存放的氧气瓶全被替换成装饰用的空壳。吉布斯扯下尸体袋的密封条按在通风口,聚乙烯材料遇毒气融化的嗤响声中,凯特发现ST-11尸袋内侧用血写着「蓝鲸号启航倒计时72H」。
档案室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三人战术队形推进至最内侧保险库时,发现某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身影正将加密硬盘浸入强酸溶液。吉布斯射断溶液罐管道的动作比对方按下销毁键快0.3秒,飞溅的硝酸将地面蚀刻出USMC-278的编号——正是首章军火商尸体上的烙印。
「珍妮弗·科尔斯?」托尼翻转昏迷的清洁工胸牌,海军战略指挥部内勤人员的电子档案却在国防系统显示「已殉职」,「看来马歇尔中将喜欢给活人办葬礼。」
凯特从清洁工后颈撕下生物信息贴膜,艾比的实时扫描显示其真实虹膜与三年前某起潜艇泄密案的嫌疑人完全匹配。当她试图取出对方齿间的氰化物胶囊时,天花板突然坠落的烟雾弹将空间染成血红。
「东南角安全通道!」吉布斯在催泪瓦斯中拽着清洁工后撤。托尼用电磁脉冲器烧穿电子锁的瞬间,凯特瞥见终端机上未关闭的界面——「蓝鲸号」潜艇的武器系统日志显示,已有三枚MK-33鱼雷完成芯片装载,目标海域经纬度正对应着大西洋舰队演习区。
清洁工在转送途中突然癫痫式抽搐。艾比通过凯特的随身镜头锁定其耳蜗内的微型接收器:「他们在用40Hz次声波实施远程灭口!」她将声波频率逆向编译成数字坐标时,吉布斯已经调转车头冲向海军基地码头——那里正停泊着即将出航的「蓝鲸号」潜艇。
档案室终端机在众人撤离后突然自毁。烧焦的硬盘残骸里,凯特抢救出的最后数据流显示出一份17人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文物劫持」「芯片改造」「资金洗白」等模块代号——而马歇尔中将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总调度」分类栏。
托尼将清洁工的生物信息导入五角大楼监控系统,发现爆炸发生前42秒,有个戴将官帽的身影从地下停车场B2区离开。行车记录仪模糊的画面里,那人左手小指上的海军学院纪念戒正在反光——与吉布斯珍藏的那枚1958届毕业戒完全相同。
「蓝鲸号」潜艇的汽笛声刺破夜幕。当凯特登上巡逻艇时,艾比发来的声呐图显示潜艇后方三海里处,某个USMC编码的金属箱正随着洋流漂向深海。她放大热成像画面,箱体辐射值曲线与埃及权杖的铀元素衰减周期完全吻合。
「蓝鲸号」潜艇的声呐脉冲在凯特的战术平板上震出蛛网状裂纹。吉布斯将潜水钟的压载水舱注满海水时,托尼正用激光切割器分解鱼雷发射管的生物识别锁,艾比合成的马歇尔中将声纹让警报系统休眠了7.2秒。
「氧气存量四十分钟。」凯特检查辐射检测仪,MK-33鱼雷的铀燃料棒正在右舷舱泄露伽马射线。她突然发现舱壁锈蚀处露出半个圣甲虫蚀刻——与埃及权杖的纹章完全一致,下方用凝血的「ST-15」编号在黑暗中发亮。
吉布斯用匕首挑开第三鱼雷管的隔热层,六枚改造过的MK-33芯片正通过数据线并联。托尼的频谱分析仪突然报警,加密信号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从指挥塔传来——声纹图谱与五角大楼档案室终端自毁前的波动完全吻合。
「他们在远程激活发射程序!」凯特将电磁干扰器接入电路板,倒计时却从15:00突然跳至00:59。鱼雷舱液压锁开始连环闭锁,吉布斯扯下胸前的海军学院纪念戒按在指纹扫描器上——1958届学员的铂金徽标让系统陷入三秒死机。
这三秒足够托尼切断数据总线。当凯特掀开主控面板时,焊接在电路板上的微型摄像头突然转动,马歇尔中将的脸出现在显示屏上:「吉布斯,你该知道这枚戒指能打开多少地狱之门。」
潜艇突然倾斜45度,未固定的鱼雷架滑向深水炸弹区。吉布斯用腿缆缠住支架时,艾比的视频请求从凯特的防水平板弹出:「芯片里有物理定位器!海军特勤组正在你们头顶下潜——」
鱼雷管注水的轰鸣中,托尼破译出信号源坐标:N38°53',W77°02'。这正是五角大楼地下三层的马歇尔专属阅览室。凯特将高爆塑胶贴在鱼雷引信上,突然发现起爆器里填装的不是TNT,而是与货轮爆炸案相同的硝化甘油混合物。
「双向陷阱。」吉布斯扯出引爆线,露出下方并联的深海压力传感器,「拆弹会触发潜艇沉没,不拆则鱼雷自动发射。」他割开传感器外壳,内部蚀刻的USMC-278编码让所有人呼吸停滞——这个死亡编号如同诅咒贯穿整个案件。
艾比发来的三维建模突然覆盖了危机界面。MK-33鱼雷的预设轨迹与大西洋舰队演习区完全重叠,但更深层的导航数据指向百慕大三角的某处海底金字塔——声呐图像显示那里沉睡着超过两百件未登记的埃及文物。
「马歇尔在制造国际军事冲突。」托尼将信号截获器接入鱼雷芯片,伪造的北约识别码洪水般涌入系统,「同时用文物走私填补资金链——」
潜艇照明骤灭!应急红光中,凯特看见吉布斯的海军学院戒正在控制台扫描口反光。当身份验证通过的绿光亮起时,马歇尔的脸突然出现在所有屏幕:「你以为只有自己留着旧物?吉布斯,1987年贝鲁特行动的加密报告还在我保险柜里。」
鱼雷舱门突然被气密锁死。凯特用热成像仪穿透舱壁,六名海军特勤队员的轮廓正呈战术队形逼近。托尼将最后一枚电磁脉冲弹塞进通风管,爆炸的蓝光中,吉布斯突然调转鱼雷发射角度——对准了潜艇尾部的USMC金属箱坐标。
「那箱子里有比鱼雷更致命的证据。」他按下发射键的瞬间,凯特看见飞射的鱼雷在深海中划出荧光弹道,「比如马歇尔和军火商在贝鲁特的合影。」
潜艇在反冲力中剧烈震颤。当特勤队破门而入时,只看到空荡的鱼雷舱和悬浮在观察窗外的深海打捞器——吉布斯三人正随着潜水钟升向海面,下方爆发的定向爆破将USMC金属箱推入大西洋海沟的更深处。
马歇尔的加密频道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艾比切入通讯:「刚黑进他的办公室监控——你们打捞器里的东西,让中将砸碎了他最爱的雪莉酒杯。」
凯特展开潜水钟里的防水袋,泛黄的贝鲁特行动照片上,年轻的马歇尔正将某个刻着圣甲虫的青铜匣交给军火商。照片背面的血指印经检测,与五角大楼尸体袋里的ST-09编号完全匹配。
海军军事法庭的青铜鹰徽下,马歇尔中将的将星在日光灯下冷冽如刀。吉布斯将贝鲁特照片推向听证席时,被告律师突然举起辐射检测报告:「证据链存在非法获取环节!USMC金属箱的打捞未经——」
凯特敲击平板的声响截断质询。全息投影在法庭中央重构出潜艇战场景:MK-33鱼雷的荧光轨迹尽头,USMC金属箱正被大西洋海沟吞噬。她将国际打捞公约第17条放大至血红:「若涉及军事冲突证据,调查部门有权启动紧急打捞程序。」
「那就请展示你们的‘紧急成果’。」马歇尔转动小指上的海军学院戒,戒面反光恰好刺痛吉布斯的瞳孔。旁听席阴影里,三个穿将官制服的身影同时翻开黑色笔记本。
艾比的视频通话在此时强行切入法庭音响系统。她身后的深海机器人正用机械臂撬开USMC金属箱,激光扫描的圣甲虫纹章与埃及权杖完美重合:「不过更精彩的是这个——」机器人夹起箱内浸泡了三十年的航海日志,某页被血迹浸透的签名让法庭死寂:爱德华·马歇尔。
「伪造品!」马歇尔砸向桌面的拳头震翻了法槌。吉布斯却走到被告席前,掏出那枚1958届毕业戒按在血迹签名上——戒面磨损纹路与日志签名笔触的显微镜对比图,正同步投射在最高法院的验证终端。
托尼突然从旁听席后排起身,他的蓝牙耳机闪着窃听器干扰红光:「提醒各位,打捞船此刻正遭遇‘意外’断电。」他展示的监控画面里,十二名海军工程兵正在切断「深海探索者号」的锚链,其中两人佩戴着马歇尔办公室的特别通行证。
「申请临时禁制令!」凯特将紧急避险条款摔在书记官面前。法官敲击法槌的瞬间,吉布斯已经冲出法庭后门,直升机旋翼声压过了马歇尔的「抗议程序违法」嘶吼。
深海打捞船上,艾比用乙炔枪烧断缠住机械臂的钢缆时,凯特从潜艇残骸传回的辐射数据突然异常飙升。某个刻着USMC-278的铅封罐正在箱体夹层泄露铯-137,污染值曲线与货轮爆炸案的放射性残留完全一致。
「这不是意外。」吉布斯抓住垂降绳跳上甲板,他手中潜艇鱼雷舱的应力分析图显示:USMC金属箱的定位器信号,正是三天前从马歇尔办公室发出的诱饵频率。
马歇尔的加密频道突然接入打捞船广播:「你们打捞的是1987年就该沉没的真相。」他的声音裹挟着电磁杂波,「吉布斯,你确定要让贝鲁特行动的尸骨重见天日?」
深海机器人传回的画面在此刻剧烈晃动。当机械臂终于掀开箱体底层时,出现的不是航海日志原件,而是六枚与「蓝鲸号」潜艇同批号的MK-33芯片——序列号显示这些正是军火商命案现场缺失的核心物证。
「芯片被调包了!」艾比将光谱分析图甩向屏幕。吉布斯却用潜艇鱼雷舱的金属疲劳报告覆盖警报——「箱体在爆破下潜时产生裂隙,真的证据还在海底。」他指向声呐图上的次级信号源,某个金字塔形结构正在海沟热泉口闪烁。
凯特突然切断污染区的通讯线路,改用激光摩尔斯电码发送指令。深海机器人放弃主箱体,转而掘开海床下的玄武岩层。当机械臂夹起半截青铜权杖时,权杖底部的USMC-278编号正与军火商尸检报告上的烙印完全吻合。
马歇尔的军舰此时出现在雷达边缘。吉布斯启动打捞船的次声波驱逐系统,频率恰好与五角大楼灭口清洁工所用的40Hz形成共振。当军舰声呐员抱头倒地时,凯特已用环氧树脂将权杖密封进防弹箱。
「听证会复庭!」法官的强制传召令在船舱炸响。吉布斯却将防弹箱抛给托尼,自己走向舰载直升机:「告诉马歇尔,我手里有他更害怕的东西——」他举起潜艇指挥舱截获的加密磁带,泛黄的标签上「贝鲁特行动最终命令」正在渗血。
打捞船靠岸时,十二辆宪兵车围堵码头。吉布斯当着马歇尔的面将磁带插入播放器,雪花噪点中传出年轻马歇尔的声音:「……允许对平民船使用MK-33鱼雷……」突然的消音处理让在场将官们集体后退半步。
「原始母带在海底金字塔。」吉布斯点燃雪茄,烟灰飘向马歇尔煞白的脸,「你猜那些埃及文物里,有没有刻着当年击沉坐标的青铜罗盘?」
海底金字塔的氦氧混合气在潜水服里发出尖锐嘶鸣。吉布斯用匕首割开海藻缠绕的青铜罗盘,MK-33鱼雷的锈蚀弹头正卡在金字塔顶端的圣甲神像手中,弹体上USMC-278的激光刻痕与军火商尸斑形状完美重合。
「辐射值超标900%!」凯特的盖革计数器在通讯频道炸响。艾比突然切入声呐图,显示马歇尔的私人潜艇正在2海里外释放自杀式深潜器——那些绑满炸药的机械章鱼,触须都带着海军工程部的电子烙印。
托尼将电磁脉冲弹塞进金字塔裂缝,爆炸的蓝光中,青铜罗盘的磁针突然指向东北方23度。吉布斯跟随指引撬开神像基座,1987年的贝鲁特行动日志正浸泡在防辐射凝胶里,马歇尔签名的「准予无差别攻击」指令下方,粘着半张吉布斯年轻时的军装照。
「原来你早知道。」吉布斯对着潜水镜里的反光呢喃。三十年前那个被取消的救援任务,此刻在泛黄的日志页上化为弹孔——马歇尔用红笔圈出的「吉布斯小队延迟出击」,正是军火商走私船逃离的关键五分钟。
马歇尔的深潜器突然撞破金字塔外壁。凯特用鱼叉枪射穿其燃料管时,托尼发现深潜器货舱里堆满埃及金锭——每块都刻着与权杖相同的圣甲虫符号,纯度与海军战略指挥部失踪的铀燃料棒完全一致。
「你以为这是复仇?」马歇尔的声音通过水下扬声器扭曲成怪物嘶吼,「这是进化!用战争清洗软弱的基因,用文物重铸秩序——」他的演说被突然启动的MK-33鱼雷倒计时打断,十二枚弹头同时指向大西洋舰队坐标。
吉布斯将贝鲁特日志按在鱼雷导航屏上。激光扫描的签名激活了自毁协议,但马歇尔提前植入的病毒篡改了程序——倒计时从00:30跳成00:03的瞬间,凯特抽出青铜罗盘里的磁石,狠狠砸向鱼雷舱的钚燃料阀。
链式反应引发的坍塌将金字塔撕成两半。吉布斯在逃生舱门关闭前,将马歇尔的深潜器推进弹道轨迹。透过观察窗,中将最后的表情凝固在惊愕与恍然之间——他认出吉布斯扔进深潜器的青铜匣,正是贝鲁特之夜自己交给军火商的「潘多拉魔盒」。
海面听证会因海底地震被迫中断。当吉布斯浮出水面时,最高法院的法警正将马歇尔罪证链铺满三十米长桌。凯特举起刚从青铜匣里提取的微缩胶片——上面记录着十二名参议员收取文物贿赂的影像,每个人的军装上都别着USMC-278徽章。
「你早该在贝鲁特杀了我。」吉布斯对着押解车里的马歇尔举起海军学院戒。戒面反光中,中将看见自己左胸的将星被换成囚犯编号,而吉布斯把戒指抛入大海的弧线,正与三十年前军火商沉船轨迹重叠。
三个月后,凯特在结案报告里写下最后一行:「USMC-278代表的不只是罪恶编号,更是海军史上第278天未被阳光照亮的阴影。」当她合上档案时,托尼正将青铜罗盘锁进证物柜——磁针永远指向N38°53',W77°02',五角大楼地下的某个黑暗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