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妙旋内心震颤,她完全没有想到赵京淮竟然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不是要问关于他母亲今天过来这里的事情吗?
他果然是发现了什么吗?可是不可能啊?!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梦游,是确信无疑的梦。
但梦里的事情仿佛有一种被立刻戳穿的羞耻震撼感!
由于心虚又不可思议,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那双冰凉深邃充满了审视的眼眸。
“赵先生……你……”
“你在说什么?”
她努力克制住了抓紧轮椅扶手的手上动作,让自己的外表看上去除了疑惑紧张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波动。
就好像面对诡异世界里高段位玩家而她需要演技的时候。
她此刻只是面对一个英俊年长的男人的凝视而表现得紧张而已。
书房里窗户光线很好,窗外就是明媚的风景,而室内却充满了隐隐流转的汹涌暗潮。
高大肃沉的身影像是一座无形大山,有无限压力,只需要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空气里就是冷凝着不动的压抑感。
邬妙旋迎着这样的视线,有时候就在想,比起无视,她宁愿被这样怀疑审视地盯着。
至少赵京淮这双深邃漂亮的丹凤眼眸之中,是她的影子。
赵京淮眉头压下,低沉开口。
将这份微妙的凝滞气氛给破开。
“哦,和你无关的一点猜想。”
“啊?”
开什么玩笑?谁信?!
邬妙旋继续装傻疑问,“是因为我也坐着轮椅?”
“差不多。”
赵京淮视线已经从女孩脸上移开,走到窗前沙发坐下。
软质沙发陷下他高大的身躯,他抽出一根烟,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再抬眸,像是无关的事情翻篇了。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老管家端来热茶,果汁和茶点,气氛有些变得家常。
而他一贯扮演了一点点家长的身份角色。
邬妙旋的眼神下意识随着他低头看手表的动作而移动,手腕上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铁链捆绑痕迹。
就是梦境。
他绝不会窥梦。
老管家帮忙将她的轮椅推到茶几前,邬妙旋心绪平静许多,闻言点头,“嗯,好很多,李医生帮我规划的康复训练很专业。”
老管家在三面大书架上挑出两本书拿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京淮少爷。”
“嗯,是这两本。”
老管家躬身一下,慈祥乐呵地朝邬妙旋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走出书房。
书房门关上。
赵京淮终究还是没有点烟,将烟放回烟盒,摩挲着打火机的壳盖,低头看了眼茶几上的书,道:“这里两本书,你闲暇拿去看看。”
邬妙旋看了眼书本的封面,像是心理专业方面的书,是赵京淮看她车祸昏迷之后醒来,怕她抑郁吗?
毕竟从她当邬家的养女,哥哥邬斯炎说她身形纤细修长很适合跳舞,开始学习舞蹈,到住进这座庄园里,她的学习生涯都是关于舞蹈,直到毕业。
甚至还有国外舞团的工作邀约。
但她今后不会再跳舞了。
她只会利用柔软的身体在黑夜里当看不见的扭曲的恶鬼。
邬妙旋拿过两本书,发觉扉页右下角写着英文X的签字,非常灵动飘逸的书写。
x代表未知数。
赵京淮以x自居。
邬妙旋觉得怎么会有人这么精准的标记他自己,未知的,捉摸不透的。
这本书的书页看起来像是他时常翻阅过的痕迹。
隔着书页的书签画上是一枝长着刺的暗色玫瑰,很别致。
邬妙旋摩挲书页放好将书抱在怀里,抬眸致谢,“好,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一定会看的。
赵京淮淡漠视线挑开,似乎看不见眼前这多么认真坚强的女孩模样。
他端起茶杯,双腿交叠,往后靠着沙发,看起来格外矜贵冷漠,“听说你最近买了许多熏香点在房间里。”
邬妙旋抱着书籍拢在怀里的手指微微收紧:“……是,点燃熏香睡得好一些。”
赵京淮:“要是身体还有不舒服的话尽管告诉李医生,让他开些其他的药试试。”
邬妙旋见他似乎随口一问而已,心稍松,“嗯,知道了。”
赵京淮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杯,拿出手机,“过几天我要出差,如果你不想让其他人来这里打扰你,你都可以选择不见。”
“当然,包括我的母亲。”
他又补上了这么一句。
邬妙旋有些愣住,还以为上来书房是专门询问关于他母亲过来这里的事情,没想到根本就不问。
甚至只是告诉她,不想让人过来这里,可以选择直接不见。
“夫人她,没说些什么,她挺好的。”
“是吗?”
赵京淮手上忙碌手机的动作停顿一下,抬眸看她一眼,声线冷淡:“那是你还不太了解她。
下次她也许会拿来许多烈酒和你这个病人一起不醉不休,如果你说错了什么话,就拿酒瓶砸你头上。”
“……”
似乎会是这个画风。
邬妙旋想到他的母亲今天和她说的那件邀约的事情,几乎和大佬所说的画风完全吻合。
但比起来更要疯狂而大胆。
如果赵京淮知道了,他会不会从此厌恶她?!
她要不要这么做?
“我的母亲真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了吗?”赵京淮的视线投射而来,像是猜疑到了什么,冷沉问道。
在他的视线之下,几乎不容撒谎。
邬妙旋一瞬息应答:“……没有。”
根本不算胁迫的事情,怎么会是为难的事情。
赵京淮压下眉头没再说什么,低头在手机上忙碌着工作的事宜。
桌上的茶水冒着热气。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
这时候邬妙旋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迟疑地看了眼赵京淮,见他并不在意这点响动,只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于是低头拿出手机,发现是邓灵灵的手机号。
一想到昨夜邓灵灵在酒吧和当年校草那激动热吻的画面就……她没有接听,至少在赵京淮的面前她不会接听,直接挂断。
她忽然又想到了秦千金,秦枝蔓和赵京淮的弟弟赵则西那更为炸裂的画面。
她看向赵京淮,不确认他到底对秦枝蔓是什么情感态度。
如果喜欢的话,为什么秦枝蔓要和赵则西在下个星期的家宴上用上床这样的烂招?
可是那天寿宴结束之后,赵京淮的脖颈处的确有和人暧昧过的痕迹,那个人不是秦枝蔓,又会是谁?!
“看什么?”
赵京淮蹙压着眉头看过来,冷冷沉沉透着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