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远和朱重六搬着箱子离开后,所有人也是知道今晚的事情算是结束了,也都各自散去。
程远的房间里,朱重六将箱子放在地上之后,也识趣的退了出去,只留程远一人。
程远关好门窗,检查了一下四周无人之后,才再次打开了那木箱。
木箱里面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上身的短衫半脱,露出脖颈和部分亵衣,下身的裙摆凌乱,光洁的小腿展露无遗。
程迁!
这妮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混进盐队。
但是现在的程远已经顾不上责难她了,现在的程迁状态很不对劲。
少女呼吸急促,双眸紧闭,眉头时不时皱起,似是在做噩梦。凌乱的秀发粘在脸上,手指正无意识地敲击着木箱内壁。
程远将其从木箱中抱起,这才发现,少女的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就连木箱底部,也留下了一大片水迹。
如果程远没猜错的话,程迁这是中暑了。
如今虽然已经入秋,但是颍州的天气依旧闷热,程迁在一个封闭的木箱内呆了整整一天,中暑加脱水,现在的程迁还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程远赶忙将程迁平放到床上,先是度入了一些水至她的口中,又迅速为她解下湿透的衣衫,只留一件轻薄的亵衣还在身上。
少女白皙姣好的躯体几乎完全暴露,胸前的曲线微微起伏,两条纤细洁白的长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但是程远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好的一幕,他端来一盆凉水,开始细细为少女擦拭身躯。
擦拭完一遍后,见程迁的症状并无好转,程远又开始擦第二遍。
第三遍。
第四遍。
……
直到一盆水都用尽,程迁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程远见有效果,又从屋内的水桶中接了一盆凉水,继续为程迁擦拭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程远房中的一桶水都用尽之际,程迁终于是悠悠转醒。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程远的面庞,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三哥,我渴。”
听见这一声轻微的呼唤,程远心中的巨石才终于是落了下来。
他一只手小心翼翼拿起床头放着的水杯,一手将程迁扶起。
这时的少女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着一件亵衣。除了胸前至小腹,其他地方不着寸缕。
但是她的脸还来不及因为羞恼而变得通红,那一杯清水就已经送至了她的唇边。
“水来了,我喂你。”
那平日里沉稳的声音如今落在程迁的耳中,竟然带上了一丝罕见的颤抖。
程迁看着程远的眼睛,看着那眼中的焦急与担忧,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抹羞恼转瞬间竟然是平复了下去。
她乖乖张开樱唇,将那一杯清水尽数喝了下去。
“还要吗?”
“不,不用了。”
“要不再喝点,水里我加了点盐,多喝点,对你有好处。”
程远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身倒了一杯水,送到了程迁嘴边。
“噗嗤!”
程迁竟然是笑了出来。
“笑什么?快喝啊。”
看着程远那俊秀的容颜布满焦急,程迁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三哥,你把迁迁看光了哦。”
……
……
深夜的凉风透过重新打开的窗户吹进厢房,吹走了白日积攒下的余温,却吹不走少年脸上的那一抹燥热。
程远靠在窗边的躺椅里,背对着房间,任由窗外月光洒在脸上。
程迁则是半坐在床上,用被褥紧裹着身躯,只留个脑袋在外面,精致的下巴隔着被褥搭在膝盖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还是程远率先打破沉默。
“程迁,你今天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嗯。”
少女应答的声音细弱蚊蝇。
“我不知道你你为什么非要跟来,但是三哥不让你跟着真的是为你好,且不说这一路上危险重重,就是光面对盐队里那些大老粗,你一个女孩子也不方便啊。”
“嗯。”
“我给你说话呐,别嗯来嗯去的。”
“哦。”
“程迁!”
“你把我看光了。”
“靠!”
程远终于是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起身离开椅子,几大步走到床边,直视着少女的眸子。
“我明天就让王午送你回去。”
“不要。”
程迁也直视着程远,一字一顿地再次说道:
“我,不,要。”
“这事没得商量。”程远的语气异常坚决,“盐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程迁咬着唇,死死地盯着程远的眼睛,过了许久,才发狠似的说道:
“你送我回去,我也会追上来的,我坐车,我骑马,我走着也要跟上来。”
程远只觉得一阵头大。
“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因为……”
少女说着,突然伸出双手,抱上那张她看了十几年也看不腻的俊秀脸庞,吻了上去。
程远只觉得唇间附上了一片柔软,似流水,似清泉,一阵幽香扑鼻而来,程远愣住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少女。
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程迁已经主动分开了唇瓣,她狠狠抹了一下嘴,像一个刚刚调戏完良家的女土匪。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程远呆愣许久,他一个两辈子的纯情少年,何时经历过这种事?
“迁迁,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本姑娘早就看上你了,不行吗?”
程迁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可是你也姓程。”
“我原本姓李。”
“父亲能同意吗?”
程远拿出程谋,想将程迁的话堵住,谁知这姑娘已经放飞自我了。
“我回去之后就和义父断绝父女关系,然后你就可以向我提亲了。”
“提亲?”
“成婚之前肯定是要先提亲的嘛,你放心,我双亲都已经离世多年,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面对程迁这一套堪称大逆不道的话术,程远直接傻眼了。
“你这都跟谁学的啊?”
“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元朝的话本小说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这种狗血剧情只有在某江里才有吧?
程远试图通过吐槽来发泄内心复杂的情绪,但是收效甚微。
但是他知道,不能和程迁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不然谁知道她继续耍起流氓来,还会干出些什么事。
有些事情要是发生在程远上辈子,他现在已经在录口供了。
程远起身,径直往厢房的大门走去。
“你干什么去啊?”
程迁对着程远的背影焦急喊道。
程远头也不回。
“我去给你借身衣裳。”
程迁对着那仓皇而逃的背影娇喝:
“程远,你记住,你把我看光了,你逃不掉的。”
对此,程远的心中只有一个字。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