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订单
程野的雨衣在狂风中鼓成惨白的帆，摩托车前灯切开雨幕，照见跨江大桥护栏上凝结的冰晶。十二月十七日二十三时零五分，订单剩余配送时间4分钟。
“您已偏离路线。“头盔里的导航女声突然沙哑失真。
仪表盘上的温度计显示-3℃，但后座保温箱缝隙渗出的液体却在柏油路面蒸出白烟。程野猛捏刹车，后轮在结冰路面划出蛇形轨迹——保温箱里那份价值2388元的法式鹅肝套餐正在融化，暗红汁液沿着箱体纹路蜿蜒，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导航屏幕闪烁雪花点，当他抬头时，整座城市的光源正在逐层熄灭。对岸双子塔的霓虹招牌“深蓝国际“突然扭曲成“深渊之眼“，摩天楼玻璃幕墙浮现无数手掌印，仿佛有看不见的人群正在捶打囚笼。
手机震动，新订单提示强行弹出：
【特殊任务：送往观江台A座4801】
【配送费：记忆碎片×1】
暴雨中传来婴儿啼哭，程野低头发现保温箱不知何时变成了襁褓。他触电般松手，保温箱坠地发出金属闷响，掀开的箱盖里蜷缩着只被剥皮的狸花猫，脊椎上插着根带二维码的钢签。
“导航重新规划成功。“女声恢复甜美。摩托车自动加速冲下匝道，轮胎碾过路面积水时，他看见水洼倒影里自己后座上坐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她的头颅一百八十度扭转，正用后脑勺的嘴啃食鹅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