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黑色轰炸机降落在红井,浑身是血的人从中走出来,尽管他看起来伤得异常重,可那细胞却已为他修复大部分创伤,可脏器的伤却未来得及修复,毕竟还不是龙王啊。
几天后,在东京的医院里,一个长着深红色头发的女孩睁开眼,耳边响着呼吸机的滴答声,她坐起来,看见了病床旁伏着睡觉的人。
“Sakura。”她轻声说,声音很轻,却温柔至极。
“绘梨衣!你醒啦。”他似乎听见,他抬起头来,抱住绘梨衣。
绘梨衣一愣,也抱住路明非,点点头,似是回应。
“Sakura耍流氓!”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拿起笔写道,并笑着给路明非看。
路明非顿时放开了手,他挠挠头,刚才确实是他太过激动。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道,不过看到绘梨衣活着,他已经很开心,他回想着那个晚上,有些不敢相信。
他,或者说路鸣泽。他走进了红井。
“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修改剧本,赫尔佐格竟然违抗我的旨意!剥夺了我赐予她的生命!他这卑贱的逆命之人!如果这个小哑巴真的死了,哥哥会很伤心吧。”
他手中拿着那世上最锋利的剑——天丛云,他割开了静脉,让血滴入绘梨衣的口中,随后抱起了绘梨衣,又沾了沾心口的血,点在她眉心,像是为二郎神开眼一般。
他走出了红井,那架轰炸机仍旧停留在此。
“走吧,送我们的新娘去医院。”他将绘梨衣放进那架轰炸机的座位,他看着那干枯的女孩,“还不够么?”
“不要死!”他闭上眼睛,睁开另一双眼睛……古奥森严、幽远、高贵的黄金瞳!
空中似有石油飞来,但那不是石油,而是属于皇的血,它黏稠似沥青,汇聚到绘梨衣体内,那如同树枝一般干枯的身体渐渐丰满了起来…
“Sakura怎么了?”绘梨衣在本子上写,示意路明非看,她不知道路明非怎么,在放开她之后就不说话了
“没事,没事,绘梨衣饿不饿?”路明非忽然回过神,他差点忘记这几天绘梨衣躺在床上,全靠注射葡萄糖活着。
“好,我要吃五目炒饭。”绘梨衣在本子写。
“五目炒饭,五目炒饭,五目炒饭?你怎么那么爱吃五目炒饭?”路明非挠头,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绘梨衣之前跟他回家时也总是嚷着五目炒饭似得来烦他。
“那或者吃鬼金棒的北海道拉面,或者吃带有肉粒的比萨饼!”绘梨衣在本子上写给路明非看。
“好好好,碳水之神。”路明非陡然生病,他并不准备去买,因为他打算叫外卖。
他拿出手机,看着古铜色轮盘上减少了四分之一,他只剩下一根火柴了。他点外卖,站在门外思考着什么,手机里弹出一条信息,是来自—恺撒。
“你想好了么?要不要把那个女孩带回来?”
“不知道,也许她在蛇歧八家才是最好的。”
“可你舍不得对吧,可把她留在蛇歧人家也不容易,现在她唯一信任的人是你,蛇歧人家已经容不下她了。”
“可带她回去也不好是吧,你们只会在她身上做实验,哪怕蛇歧人家没有人关心她了,可是有可以压制她龙血的药物,至少可以保证她可以活得更久。”
路明非有些不爽,他确实很舍不得绘梨衣,但她的血统非常不稳定,随时有失控的风险,只有蛇歧人家才有可以防止失控的药物。
恺撒沉默了,没有再回答路明非。
他也懒得等待恺撒的消息,尽管恺撒这样她大很靠谱,但是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走进了病房,绘梨衣还是像只听话的小猫一样没有乱走,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只是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内个……”路明非刚想找话题与绘梨衣聊天,比如说他们哥哥死啦这里没有人关心你啦,要不要和我去美国一类的话,可还没开口,绘梨衣就拿起本子给路明非看。
“Sakura要走了么?Sakura不要绘梨衣了么?绘梨衣很乖的,绘梨衣会听Sakura的话,绘梨衣不吃五目炒饭了,Sakura不要走好不好。”她有些伤心地看着路明非,她并不傻,她其实什么都懂,只是她不太明白什么是感情。
他似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顿时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的身材确实很好,有深红色眼瞳和海藻般的长发,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她的玩具和你,你就是她的一切。路明非想起了第一次与绘梨衣见面时,是在差不多七百米的深海中,黑海色的海水让女孩的面容模糊不清。而他却快要死了,他笨拙地像只鸭子一样游向绘梨衣,嘴里却喊着诺诺,真是可笑啊,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把她当成诺诺,你从来没有走出那个电影院,你所记得的,都是那个开着法拉利,踩着高跟鞋来接你的辣妹。
但是这世上不会有人能取代另一个人的位置,所谓的取代,只是从前的那个人被忘记了。
“谁说我走了?我不会丢下绘梨衣走的,我知道绘梨衣很乖的。”路明非把手埋进绘梨衣如海藻般的头发,未干的发丝柔软又顺滑,一股白檀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绘梨衣看着他,露出了笑容,虽然那笑容稀薄又寒冷,但却像是雪地上的浮光,却令她有种抹了腮红般的美丽。路明非看得入迷,又捏了捏绘梨衣的脸蛋。
“几天前我去找Sakura,但是一个看起来很强壮的人,他说现在还不能见Sakura,他说如果想让Sakura留下来可以买花票,但是那时候我没有那么多现金,于是我给了他一张支票,想让Sakura留下来。那现在Sakura可以留下来了吗?”绘梨衣把小本子给路明非看。
她抬头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那对深红色的眼瞳盯着路明非出神,就像是一只准备被捕获的兔子盯着捕捉它的人类,当然了,如果那个人是Sakura的话,它就不会逃跑,而是等着他来捕捉。
“没事,现在无论你买不买花票,我都会留下来的。”他笑笑,他已经想好了,他不会把绘梨衣带回卡塞尔,也不会给绘梨衣留在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