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杨间：好气啊

血红色光芒化作一道红线，眨眼间便撕开敲门鬼的黑色鬼域，重新来到了阳光之下。

此时的杨间强忍着身体中鬼眼带来的痛苦，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

热烈的阳光撒遍世界，但杨间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旁边是几个同学们激烈到极点的讨论声，死里逃生是他们人生十几年中最难忘的经历，厉鬼复苏、敲门杀人更是震碎了所有人的世界观。

“杨间，你能送我回家吗？”

其他人相继离开之后，王珊珊拉着杨间的手臂，语气中满是哀求，她被那个鬼小孩抓了一下，现在感觉身上凉嗖嗖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正好眼前的杨间十分可靠，王珊珊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依靠。

杨间思索了一会儿，冷硬的眉头微微皱起，最后也没有答应下来。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已经遇见一次鬼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再遇见，短时间内肯定是安全的。”

看到王珊珊的脸上依旧充满了害怕的神色，杨间无奈的出声安慰了一句。

“最近小心一点，如果有麻烦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谢，谢谢你。”

王珊珊知道杨间肯定不会送自己回家了，很真诚的感谢过后，才恋恋不舍的坐上了公交车。

他们几个人的手机都要交给杨间处理了，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再用手机了，张伟那个活宝说要去买个bb机，王珊珊以为非常有必要。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

坐在喧闹的公交车上，王珊珊始终戒备的看着四周，特别害怕那张长满尸斑的僵硬脸庞再次出现。

站在公交车站的杨间将手臂上不安分的眼珠按回去，目光盯着公交车看了好一会。

他也想送王珊珊回家。

毕竟那姑娘确实挺赞的，也就比司辰的堂姐司清差一点。

一想到司辰那个混蛋，杨间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明知道学校里面会出现厉鬼，又是和周正一样的存在，结果自己率先跑路，连招呼都跟他打一个。

哪怕隐晦的提示一下也好。

亏得他在司辰请假的时候还关心了几句。

妈的，好心都喂狗了。

“出来吧。”

杨间没有回头，但是鬼眼在身，就司辰那二把刀的藏身方式根本瞒不过他，早都发现了。

身后的超市里面，司辰一脸讪笑的走了出来，直接站到了杨间身边。

“你也是驭鬼者？什么时候知道有厉鬼存在的？”

杨间的心情很不好，说话的语气非常冲，他最烦的就是欺骗了，还是这么大的事情。

“暑假，我外祖父家在太平镇。”

“那个地方有很多驭鬼者和厉鬼，咱们这种不过是刚进门的菜鸟，距离真正的驭鬼者还有很大的距离。”

有些话还是要说开了为好，否则隔阂始终在，对两个人后面的合作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而且杨间是一个多疑的人，不实话实说很难取信于他。

“学校里会有厉鬼出现，这件事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我在司清的手机上看到雷电法王发的帖子了，而且我还在你们班外面听到你们在讨论这件事。”

“你都是驭鬼者了，为什么要提前离开？”

“敲门鬼的恐怖程度你亲身体验过，我驾驭的厉鬼可能还没你强，正面对上不过是送菜而已。”

两个人一问一答说了不少。

随着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杨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驭鬼者和厉鬼的残酷世界在他面前徐徐打开。

其实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可是突然感觉没那么重要了。

持续一晚的生死逃杀可以看到，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为了其他人送出性命。

在生死之前，人性是最脆弱的东西。

经不住考验，更没必要相信。

司辰看了眼表情冷肃的杨间，轻哼一声，这是恐怖小说，又不是什么玛丽苏言情小说，做好事不留名这种傻逼事完全没必要。

“我没有鬼域能力，在敲门鬼的鬼域里面基本没法做什么。”

“你以为我这一晚在干什么？”

“没发现操场上和走廊里面多了很多水迹吗，如果你和张伟那个二傻子真要出现生命问题，我拼着受伤也能把你们捞出来。”

司辰的叙述唤起了杨间的记忆，他确实在操场上看到了很多深浅不一的水泡，当初只顾着逃命了，没时间细想。

现在想来，大昌市好几天都没下雨，司辰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难道我误会司辰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杨间压下了，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为什么只救我和张伟？你班上的那些同学就不管了？”

杨间侧头看向司辰，眼神中全是冰冷的探究之色，他不是圣母，更不想和圣母做朋友。

但是他需要一个理由。

“我只是一个驭鬼者，又不是上帝，能把你们捞出来就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个世界早都变了。”

司辰轻声开口，没有丝毫的停顿。

“生死在天，无需多言。”

“如果哪一天你我同样面临危险，只能活一个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舍己为人。”

“我有堂姐、有父母，还不想死。”

这些话要是放在正常情况下的两个朋友之间一定很煞风景，很容易让朋友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实在是太现实了。

但是杨间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怒色，反而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我也是，咱们的生命都不再是个人的，面对死亡时各寻生路，哪怕事后都活下了也不要互相怨恨。”

杨间伸出手，他发现司辰很对他的胃口，两个人都是利己主义者，还很坦诚，只要不涉及到死亡，他们一定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司辰没有拒绝，伸手和他击掌。

“合作伙伴、各取所需。”

两个词汇十分听起来十分冰冷，但是司辰和杨间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特别是刚刚从敲门鬼鬼域中死里逃生的杨间。

司辰默默后退一步，和杨间拉开了安全距离，一脸的“莫挨老子”。

敲门鬼可不是请客吃饭，司辰无论如何都不会淌这趟浑水，浪费时间、消耗生命的事他从来不做。

杨间看了眼兜里的一大堆手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司辰，他们两人联手说不定能获得一线生机。

结果他发现司辰早都溜了，离他八丈远，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

“不生气，不生气。”

“说好了的，说好了的，面对生命危机时各自寻找生路。”

“但是，……，真的好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