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还来的及

陈贯舟推车走到码头，将淡水一一提下来。

要说为啥昨天没洗，是因为确实给忘了。

他长时间没出过船，昨天一天神经都紧绷着，尤其是在海上遇到刘富贵那么一档子事儿。

回来之后，又忙着分拣，然后又被这次收获卖的钱狠狠冲击了一波。

等回了家，江婉柔又来了兴致，两人折腾完睡下了，才想起来，这船还没洗。

本来当时就要起来，结果被江婉柔好说歹说劝下了，想想算了，今天来早点也是一样的。

这才五点不到，就收拾起来出门，赶着出太阳前弄好。

也没喊海生阿旺两人，想着那两人估计白天还得去哪儿玩，索性让多睡会儿。

不如自己就弄了，大不了中午眯会儿。

主要是这船上的鱼腥和血液，若是拖得久了，等早晨太阳出来一晒，那味道可就冲天了。

不仅难闻至极，还会招来一堆苍蝇蚊虫，到时候清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而且还会腐蚀船体，影响船的寿命。

“咦？”

在上船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扫了一眼系缆桩。

为了固定船只，在停船时，陈贯舟不仅下了锚，而且用船上的缆绳，紧紧绑在了码头的系缆桩上。

现在还是系着，但他发现，这不是自己系的双套结。

自己系双套结有个习惯，习惯先用八字回一圈，能更稳定，不容易松动。

陈贯舟仔细触摸这缆结，冰冷潮湿的感觉迅速从指尖蔓延，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确实不对。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偷油，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发动机旁。

但发动机油口的锁看起来完好无缺，并没有撬过的痕迹。

用钥匙打开，再将探油的油尺伸了进去，再提出来，对着手电筒仔细观察。

“被人动过。”

陈贯舟面色阴沉。

油尺上的印记，显示比昨天回港时，少了五分之一的量。

他直起身，用手电筒扫向周围，想找找有没有其他异常。

很快，他发现，船舷边上，有一团不大的血迹。

在他的印象中，昨天捕捞的时候，并没有在那里处理鱼群。

就算在那里处理过，这血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奇怪，透露着诡异。

他经手过无数鱼，可凭直觉来看，这压根不像是鱼血。

用手电筒照着，血迹已经有些黯淡，能看出来被人擦拭过，但仍有淡淡的红色痕迹。

“怎么会。”

陈贯舟低声自语，潮水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哗声，让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手电筒的光斑四处照着，除了潮水声，一切都静悄悄的。

扫过角落时，他的视线停留在木棍这里。

他印象很深，昨天拦着海生时，这木棍被他夺下，扔进了船舱里。

而这时，木棍却被扔在角落，这让他汗毛倒立。

在恐惧驱使下，陈贯舟的动作有些僵硬，慢慢捡起木棍。

借着灯光看去，上边同样被擦拭过的血液，预示着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是他不知道的。

“刘富贵，腿被打断了，那家伙，小腿都吊着的。”

孙正清的话语，突然在他脑袋里炸响。

“海生，干嘛去，再喝点儿啊。”

“我和阿旺约了人，出去玩会儿。”

“奥，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

昨晚和陈海生的对话，也从回忆中抽出。

“不，不对，不应该。”

陈贯舟直冒冷汗，心突突直跳。

他有所猜测，而且所有线索，都指向刘富贵断腿这事儿，和陈海生、阿旺两人有关。

但他不愿意相信。

这可是故意伤人，若是被人发现，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还来的及。”

“还可以自首。”

陈贯舟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就往码头上冲。

他要找到陈海生和阿旺，让他们赶紧去自首，争取从轻处理。

但就在他即将踏上码头的时候，海浪将船拍打在港口边，发出嘎吱的声响。

回头看去，海升号在波涛中起伏不定，好像发出不甘的呜咽。

“海升，海生……”

陈贯舟苦苦思索着，来回踱步。

脑中不断回忆起他们两人对未来的憧憬，陈海生的期待，阿旺的憨厚。

想起陈海生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撒尿的样子。

想起以前和海生他爹一起出海时，他爹提起海生，就满脸骄傲的样子。

“哎！”

最终，他走回甲板，将带来的淡水一股脑泼在那血渍上，用力擦洗起来，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还来的及。”

动作没停，又打开简易火炉，将那木棍一截截掰断，放入火中。

火星点点，带着灰烬向上漂浮，逐渐烟消云散。

...

“嘶……舒服……“

陈海生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昨晚的事儿给他累的够呛。

刘富贵看着重，抬起来更重，脑满肥肠的，不知道天天吃什么。

两人回来的路上，实在抬不动了，真想给扔路边算了。

后来还是坚持着，抬到村医孙正清的门口。

确认开门了，他们才走。

洗了把脸，陈海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满意笑容。

“今天天气真好。”

出了门，向阿旺家走去。

昨晚陈贯舟劝他今天继续出海，趁那片海域有鱼群，多去几次，好多弄点鱼获，卖个好价钱。

但他知道，这是系统的功劳。

只要他在，哪儿都有鱼群，所以也没着急，而是打算今天去县城，给家里购置点东西。

家里冰箱、洗衣机这些都没有，平时想放点剩菜都不行。

而且阿旺之前就一直想去县城打街机，镇上还真没有这个。

光听别人玩过的讲，让阿旺心痒难耐，总是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去好好玩上几把。

现在有钱了，也能满足一下他这个简单愿望。

进了阿旺家，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白粥、咸鱼干、咸菜、煮鸡蛋。

简简单单，但让陈海生吃的格外满足。

林阿婆已经吃过了，继续做着昨晚没做完的修补网的工作。

要说这流刺网，有个大小破损也很正常，能用就行，不一定每次回来都要修补。

但林阿婆总是闲不下来，只要看到网有一点点损坏，就会立刻动手修补。

还经常念叨说网就是渔家人的命根子，得好好爱惜，不然到了海上可就耽误事儿了。

陈海生说了几次，但劝不住，也就随她去了。

老年人了，手里有个事儿经常干着，也免得整天心里空落落的，找些事情做做，还能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