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头身后还站着几个半大小子，健壮的像是小牛犊。
每个牛犊手里都拎着十几把长柄铁锤。
其中一人纪辰还有印象。
是先前和自己同时拜入铸兵铺的。
当时体型相差不多，如今两月不见，他身子骨都养到这种程度了？
习武竟能有如此变化？
纪辰忍不住咂舌。
‘前院和后院，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管事快步抵近，双手叉腰：
“没吃完别吃了，溜号的蹲坑的相互唤下。十息之内见不到，都去涮大锅！”
学徒们立刻放下碗筷，一窝蜂涌过来。
凭着劈柴斧加强过的气力，纪辰强行挤到最前方。
便见张教头轻咳一声，缓缓扫视。
被那堪称犀利的眼神扫过，纪辰不由得心下一惊。
“太瘦弱了，按照要求，全都不合格！”
教头有些不满，大声吼道。
纪辰被冲的气血翻涌，感觉耳膜鼓胀。
毫无缘由只怕不会来后院说这么一嘴……
果不其然，下一句张教头就调转话锋：
“但秋狩将近，二掌柜特派我来教你们披风锤法！”
“半月内锤法入门算合格，届时择最优五人提到前院，修习武道！”
“不管选没选上，都要记着恩情，来日在铺子里安心做事，听清没？”
“听清了！”
后院的小崽子们瞬间欢呼雀跃。
想出头的更是攥着拳头憋着气，不愿错过这大好机会。
“好，来领小锤，教你们怎么打！”
张教头挥挥手，身后的半大小子立刻开始分发。
纪辰也领到一把。
刚入手，神种轻颤。
【练功小锤（未入阶）】
【铸兵铺前院历任学徒修习披风锤法的练功小锤，隐隐能感受到前人的鼓舞。】
【掌御条件：无】
【掌御效用：披风锤法精通级记忆！】
锤法？！
握紧手里的长柄铁锤，纪辰心下激动，面不改色。
“披风锤法，是一门打铁的通用技法。
虽普通，但依靠叠锤技艺，能快速排除物料中的杂质。”
张教头拎起长柄铁锤。
偌大的锤子在他手中像个轻飘飘的木棍，舞起来虚影翻飞。
“定位是保证，连续五锤定点方可入门！”
张教头隔空虚击，气势骇人的好似一头凌冽凶虎。
“叠锤是精髓，叠七锤精通，十一锤小成，十八大成！
若能叠二十七下，圆满之境！”
一眨眼就是二十七锤上下翻滚，整个后院里黄沙翻飞，气浪涛涛。
“现在我降速，都跟上我的动作！”
学徒们瞪大了眼，赶紧比划，生怕错过关键细节。
‘先记下来动作，再尝试。’
纪辰提着锤观望片刻，也抬手。
却是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人前，张教头缓缓出锤，悠悠道：
“披风锤法可不一般，相传铺子祖上出过一位唐姓大宗师，一手披风锤乱舞，能叠加九九八十一下！
叠到最后，一锤下去，甚至可以弑神！”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小觑这门基础锻造功，因为天下万法皆通！”
半个时辰后，张教头收了架势：
“今天就到这，半月后我亲自来考核！”
话音刚落，他就带着一众武徒离去。
管事憨笑做陪，临走前冷冷道：
到点了，都收拾好去上工。
我回来谁还在休息，少不了一顿打！”
他前脚刚走，后院学徒就哀嚎起来。
“不休息了吗？”
“强度太大了啊！”
纪辰拎着铁锤去往柴房。
他有神种在身，无需费力做活。
先天就有巨大优势！
回到柴房，取出神种内的劈柴斧。
加持的气力瞬间消退，他顿感体内一阵难明的空虚。
握着练功小锤，心道：“掌御！”
长柄铁锤瞬间消失，神种之内，出现个小巧的练功锤。
纪辰站定，默默感悟变化。
约莫十几息后，庞杂的记忆如同洪流般冲向脑海。
他就中午挥过几锤，可此刻，却感觉亲身练习了成百上千遍。
不对，还有……
在打法之后，是一套更为凌厉的出招画面。
招招毙命，触目惊心！
“原来除了打法，还有杀法！”
纪辰眼神一凝。
打法打铁。
杀法，可以杀人！
披风锤法果然不简单。
又把长柄铁锤取出，握在手中。
足以修炼至精通的锤法记忆，却留在脑海里。
纪辰握着铁锤，缓缓出招。
动作和方才没有什么区别，没法把落点控制在同一处。
甚至更加僵硬歪斜。
可他却清楚知道肌肉该如何发力，双腿该如何配合。
哪些是初学易错点，哪里是要注意的细节，全都一清二楚。
“扭腰转跨，力从地起，原来想要劲大，不是看手上功夫……”
“下盘的发挥更关键……”
竟有这么多门道在其中，纪辰学的不亦乐乎。
一眨眼就是个把时辰，他才觉疲累。
枯燥无味的学徒生涯，在神种出现后，好似也有了些意思。
短暂休息，将下午的柴火打包，纪辰给陈叔送了两推车，回来继续练锤。
按照记忆中的画面不断调整改善，他越练越觉顺手。
落锤点位愈发准确，到最后，体内的气血都隐隐被调动。
一锤，两锤……
五锤定点！
披风锤法，入门了！
咔——
似有轻响，纪辰浑身一颤，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生出，顿感无比舒畅。
擦了擦额头密汗，他嘴角根本压不住。
这进度，调入前院，板上钉钉！
也就在此刻，纪辰感觉腹部传来剧烈的轰响。
这是……
饿抽抽了。
纪辰大概知道，习武需要养一身健壮气血，所以肉食和其他营养缺一不可。
吃不饱，别说习武，做活都难。
体内亏空若是太大，有害无益。
“得想办法多弄些吃食啊，还有半个月才是前院考核……”
……
晚上的饭依旧没什么肉，纪辰却感觉更香了些。
学徒聚在一起，总算有片刻清闲，止不住互倒苦水。
“从头皮到沟子都好酸，不知道下午怎么运水的！”
“胳膊废了，我想告假回家……”
“省省吧，前院也要有命进才行。
早晚做活中午练武，真当我们是铁打的不成……”
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气氛骤然凝重。
真练起来，众人才意识到前院和后院的巨大差距。
除了伙食待遇不同，空闲时间的差距也极大。
该干的活，不会因为你习武就有半点减少。
从早忙到晚，谁还有空练锤法？
“我已经让我爹准备食补，否则这强度，锤法没法炼。”
一名叫马三的少年开口道，却并不轻松。
他爹是铸兵铺的老铁匠。
将儿子塞进来，自然希望他能进前院，触及武道，而不是碌碌无为一辈子。
“都省省吧，马三你也别折腾了，练不练成都进不了前院。”
“这五个名额，教头和管事早就内定好，来后院只是走个形式。”
一人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