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官气
- 十方浊煞:从河伯新娘开始镇世
- 蔚狸衔吉
- 2141字
- 2025-03-13 17:00:08
姜袪邪喉头腥甜翻涌,正琢磨着喊上一句“给我等着,我死了也不放过你”便慷慨赴死,也省得被人拿捏。
反正等她读档重来,这群王八蛋都得死!
只是官印威压之下,镇得她三魂七魄都似钉在砧板上的活鱼,蹦跶不了一点。
可越是动弹不得,她心里那团火反而烧得更旺,连鼻孔里呼出的气都带着火烧的味道。
这团火气甚至噎上喉头,姜袪邪气到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化作恶鬼立即掀了这狗官的天灵盖。
愤恨之下,她脖颈青筋暴起,喉间腥甜化作一缕血线喷在那官印之上。
这些衙役本打算看一出阴司斩首的好戏,突然见这女囚还有余力反抗,登时向后退去,手里长枪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子。
官印被秽血污染后,被召出的阴司书吏登时消散,压在姜袪邪身上的官威,顿时消去大半。
与此同时,姜袪邪的瞳孔突然收缩,识海中轰然炸开万顷血海,霎时将眼前天地染作猩红世界——
寨子成了刚放血的猪肝色,活人是颇有生气的殷红色,体内五脏六腑尤其是那心脏,是格外显眼的桃红。
在这一片血染之中,有些东西,格外显眼。
这狗官和那县丞,周身都笼罩着青蒙蒙的薄雾,差役们身上则泛起森森冷芒。
最奇的是,那县令顶门冲起丈许青气,只是那气污秽的好像腐沼,实在恶心。
县官头顶有青光,名臣字迹生金芒。
这,便是官气。
就算是县令这样的芝麻小官,对寻常百姓就已经是泰山一般的威压,任凭你再有本事,也一样要倒头就跪。
哪怕王朝动乱、龙气衰微,官气亦是大晟朝的根基,是皇帝赐予百官统御草民的尚方宝剑。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凌驾众生之上的权柄,为官,才会是大晟朝最好的出路。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一步登天。
“大胆贱民,你竟敢毁我朝廷官印?”
眼看那官印被污血所染、灵性尽失,官威荡然无存,狗官当即傻了眼,尤其是姜袪邪步步紧逼,起手间又杀了过来,叫他惶恐万分。
但他竟然还有后手,从挂在腰间的革囊里,取出一块象牙笏,是他昔日被贬前上朝所用。
按品级,如今他是万万不可用这东西的,但危难关头,谁顾得上?
那象牙笏才刚见光,便有白鹇鸟虚影乍现,啼鸣一声后,就连空气都凝成铁板。
姜袪邪才拖着斧头,正准备一斧砍死这狗东西呢,忽听到这鸟叫,头皮一紧,天灵盖直冒火星子。
“跪下!”
姜袪邪膝盖骨嘎嘣响,偏生腰杆子挺得笔直,这狗官骨髓里对贱民的轻蔑傲慢又上来了,无名之火在心中燃起。
“你这聋子,本官命你跪下!”
姜袪邪听到这,都快气笑了。
叫她给狗东西跪下?
“跪你大爷,我宰了你!”
姜袪邪咧开渗血的嘴角,露出双分不清瞳孔眼白、血葫芦似的眼珠子。
仔细看去,她眼底竟有两团暗红漩涡在流转,像是黄泉深处翻涌的血池。
有个胆大的差役,仗着自己平日里横行乡里的胆气,刚想按住她的头,逼她跪下去,就被她掏出藏在鞋后的一把水鬼刀,正巧捅在心脏上。
这人浑身的血气和点点白色官气,就这样全部被姜袪邪吞食。
她没跪,相反,她站起身来举起斧头,又将血雾送进纸童子体内。
两个原本还在瑟瑟发抖、吐出纸屑的纸童子,竟然也能彻底无视官威,身上的纸衣服,也变为血染的红衣。
见多识广的县令官已吓到半死,他认出来,这是浊煞三逆中的,逆人伦天道。
如今看见这双血海一样的眼睛,更是浑身发寒,那县令再不迟疑,召出青面文士。
看其一身官服品貌,气势非凡,气宇轩昂,远不是之前那个能比。
“杀了她!”
那青面文士并没有听命,而是将目光投向县令,做出个讨要东西的手势。
明明是县令这样的芝麻小官,却敢越阶召出他这样的阴差,放在过去,可是会被抄家的。
但现在,只要给些许好处打点一下就够了。
如今这大晟朝,讲人情走关系当真是遍布天下。
没想到这好习惯,就连阴差都学了去。
“大哥,都准备好了!”
县丞早就带着手下,押着被铁链拴成蜈蚣状的连串活人过来,全是这寨子原本的山民,现在被养着做两脚羊,个个眼窝深陷得像被吸干精气的僵尸。
“这点人根本不够!”
县令哆嗦着解开革囊系绳,黄澄澄的金块跟下雹子似的往外蹦。
说来也奇怪,那革囊不过手掌大小,倒出的黄金却已堆成小山,现在竟然还能倒出东西来,像是无底洞一样。
“这些差役也是活人,还有我这些黄金。大人,你在阴间为官,我在阳间做事,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情面上,求您行行好啊!”
这狗官在沔阴县搜刮来的大半金银财宝,就这样送给了这阴差,眼看那边姜袪邪也加快速度,杀了大半差役冲过来,他竟然舍得将所有财富献上。
想当初,他就是舍不得一县的财富,发誓要将沔阴县最后一个铜板都搜来,这才拖到洪水来袭。
如今这些财富全打了水漂,他还要把那象牙笏也一块献上,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终于,这阴差满意了,但见他点点头,笑道:
“礼重了。”
话音未落,活人的惨叫声就像被掐断脖子的公鸡,差役和山民,全没了气。
而那一箱箱金银财宝,也都变成烂泥一样的玩意儿,软软堆在地上。
姜袪邪却是全看清了,那青面文士腮帮子鼓得像吞了蛤蟆的蛇,活人身上抽出的气,混着金银财宝里的雾,全叫他囫囵咽进肚子里。
她也看明白了,这文士全身都是官气,甚至比那县令身上的官气还盛。
“这就是那个什么、官官相护!”
想通其中关节,姜袪邪啐了口血沫子,两只眼窝里藏着的血红漩涡,转得飞快。
这文士鬼一身的官气,在她眼中也有了破绽,尤其是那象牙朝笏,分明就是和他连着的。
“等我先宰了你,再宰了那狗东西,看你们还怎么勾结在一起。”
姜袪邪狞笑一声,两个纸童子也是笑得直打跌,随后化作两道残影,一个抱着文士的乌纱帽啃,另一个扒开他官袍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