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直接证据

市局刑侦支队长办公室

陆步巡坐在椅子上，手里不停翻阅着刚刚勘察小组刚刚送来的资料，眉头逐渐舒展。

这时，张行云推门而入。

“看看这个。”张行云把一个u盘放到了办公桌上。

“你先看看这个吧，固定证据的报告出来了。”

陆步巡笑着，把手里的资料丢在了桌子上。

张行云伸手接了过来，翻开一看。

在林娜娜丢出的编织袋中，发现了厚棉被一条，粗麻绳一条，衣物若干，还有...蓝色毛巾一条。

一旁的陆步巡补充道：“还有这个。”

陆步巡翻开了下一页，照片里是一张被拼起来的碎纸条，纸条上用圆珠笔写着：【不是你杀的，别认。】

“另外，在小馆室内的监控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许峰不注意的情况下，林娜娜往许峰的杯子里丢了一颗药片状的物品。经化验人员检测，许峰的杯子里发现了头孢残留，我想应该没有人在吃头孢的时候，是泡在酒里喝的吧？”

陆步巡顿了顿，补充道:

“现在林娜娜已经在审讯室里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亲自问她。”

一边说着，陆步巡一边把身体往后一仰，绕有兴致地看着张行云。想看看这个一直在思维上领先自己的“天才”，在发现自己抓错嫌疑人之后是什么反应。

然而，在此时张行云的脸上，却没有看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只是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这个待会再说。”

嘁，死鸭子嘴硬。陆步巡在心里腹诽道。

“对了，我让你查方文杰的过往就职信息，你查出来了吗？”张行云抬头问道。

“出来了，不止是就职信息，我们还查到了他过往的一桩仲裁记录。还真是巧了，仲裁对象就是峰雅卫浴有限公司。”

陆步巡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桌子上。

对于这个案子，陆步巡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答案。

“根据目前的勘察结果，可以初步推断案件主谋是林娜娜，在聚会过程中往许峰的杯子里下了头孢。”

“再由公司中认识的前同事，也就是方文杰，协助用电话将其约到就酒吧厕所，通过从窗户外突然袭击的方式，控制住正因双硫仑样反应而剧烈腹痛的许峰。”

“将其带至林娜娜的出租屋里，用某种手段杀害后把尸体带回男厕所，伪造成密室杀人的状态，以撇清自己的罪名。”

陆步巡一字一句地把自己的猜测讲出来，然后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在我们审讯方文杰的期间，林娜娜迅速回到出租屋里清理现场证据。我们的张大顾问，因为你在小馆里的精彩推理，差点放走了案件的主谋啊。”

陆步巡说完，朝着张行云挑了挑眉。虽然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但能够在一直领先自己的张行云面前，先于对方得出正确结论，陆步巡感到十分得意。

“你就是这么理解这些线索的？”张行云抬头反问。

被张行云这么一问，陆步巡心中的得意，十分只剩下了不到一分。

“难道...还能有其他的解释吗？”

“还是那句话，从许峰进入厕所，到尸体发现，只有不到20分钟的时间。”

“且不提这时间足不足够完成你所推测的那些步骤，万一在袭击许峰的途中，有其他人闯进厕所了怎么办？他们既然是预谋作案，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既然证据都砸脸上了，具体的行凶手段，还怕撬不开那姓方的嘴不成？”

陆步巡反问道，语气有些许急躁。

“没用的。虽然目前的证据看起来很多，但全都是证言、通话记录这样的间接证据。”

“哪怕是垃圾桶的棉被、毛巾什么的，即使在上面检测出许峰的DNA，可以解释的余地也还有很多，逼急了人林娜娜直接承认与许峰是情人关系，那你还怎么往下推进？”

“这...”本来无比自信的陆步巡，被张行云这么一问，突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行云所言不无道理，方文杰显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类型，只是看到我们甩出间接证据，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撂。

而林娜娜，虽然看起来柔弱可怜，但从案发之后的善后处理来看，恐怕也不是一个善茬。

没有抓住这两人的小辫子，想让他们认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陆步巡思索着，不禁抬起头拖住自己的下巴，神情又开始严峻起来。

这是，张行云开口补充道：“还有一点，我不认为他们俩个是结伙作案，至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结伙作案。”

“你...”陆步巡看到张行云正在把水越搅越混，刚想发作，就又想起了前几次的情形，只能压下了抱怨的情绪问道：“你的推测是什么。”

“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林娜娜是与方文杰打配合，通过酒里下药的方式，让许峰失去抵抗能力，目的是可以让方文杰更好控制许峰。以此为前提的话，头孢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双硫仑样反应的个体差异是很大，有的人症状会来得快，并且十分剧烈。放到这个案子里，还没等许峰去厕所呢，可能就直接在座位上发作了。如果这样的话，林娜娜就会直接成为第一嫌疑人，那么他们所计划的后手便失去了意义。”

听完张行云的陈述，陆步巡重新捋了一遍思路：

“你是说他们是分开单独作案？那也说不通啊，方文杰可以把尸体运进林娜娜的屋子，证明他俩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不排除是情侣同居关系。身为情侣的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对同一个人起了杀心，然后还是分开作案，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

张行云看着陆步巡，讲出了自己的推测：

“这不是巧合。按照目前的信息，从密室场景，到不留下伤痕的行凶手段，还可以再往前推到提前应聘小馆服务员，综合方文杰的行为轨迹来看，他是有一套完整的作案计划的，符合预谋杀人的特征。而林娜娜的作案手段，则显得十分仓促，很显然是临时起意。”

张行云顿了一顿，继续道：

“有某件事情让方文杰不得不提前行凶计划，而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在店里目击到林娜娜向许峰的杯子里投毒。”

陆步巡听完张行云的推测，脸上恍然大悟。

他本来一直觉得这个案子的案情脉络十分杂乱，两个人的关系和作案动机一直黏在一起，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却很难剥离开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却总找不到不对的地方在哪。

这如此复杂的案情脉络，竟被张行云三两句话就梳理得井井有条。

陆步巡脸上又恢复了对张行云的钦佩，继续说道：

“看你说话的意思，你找到直接证据了？”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