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地利
- 穿越诸葛均:从隆中开始辅佐季汉
- 群岛之主
- 4311字
- 2025-05-10 17:54:35
诸葛均走出牢狱,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眼。
指缝间,他看见房陵城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汉”字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
他深吸一口气,牢狱中的霉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稍安。
他目光越过城墙,望向北方连绵的群山。
那里是曹军可能来袭的方向,也是他此刻最忧心之处。
即使主公与孙权北上牵制,曹操也未必会放弃东三郡这块肉。
他必须另辟蹊径,为房陵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取地图来。”
他声音低沉,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腰间佩剑的剑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保持清醒。
府衙内,羊皮地图在案几上缓缓展开。
诸葛均俯身细看,指尖沿着房陵周边的山川河流游走。
地图上的墨迹有些已经模糊,但两条主要通道依然清晰可辨:北面山路崎岖,东面水道畅通。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指甲在地图上划出几道浅浅的痕迹。
“北面……”他喃喃自语,手指停在背面不远处的隘口。
那里山势陡峭,道路狭窄如羊肠。
若能在此阻断道路,再于山上设下埋伏……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曹军在山谷中艰难前行的画面,两侧山崖上突然箭如雨下。
这个念头让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来人!”
他突然直起身,声音铿锵有力:“立刻调集民夫,带上斧锯绳索,随我前往北路!”
半个时辰后,诸葛均已站在北路的山崖上。
山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俯视着脚下蜿蜒的山路,如同一条灰白的蛇匍匐在群山之间。
远处,民夫们正在砍伐树木,斧头砍在树干上的“咚咚”声在山谷间回荡。
“军师,这些木头真要推下去?”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拄着斧头,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些粗壮的杉木。
诸葛均拍了拍老农的肩膀,触手之处是粗糙的麻布和坚硬的肩骨:“老丈,这些木头堵住山路,能救千万人性命。”
老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继续挥动斧头。
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脸颊滑落,滴在树根处的泥土里。
“再砍宽些!”诸葛均指挥着民夫们扩大伐木范围。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看着树木一棵接一棵倒下,他的心情却越发沉重。
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威胁在东面的水道。
夕阳西沉时,两边山上已经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巨木。
诸葛均站在最高处,亲自指挥最后一波推木。
“一、二、三,推!”
随着他的号令,数十根粗壮的树干轰然滚落,扬起漫天尘土。
树木撞击的闷响在山谷中久久回荡,最终堵死了整条山路。
诸葛均没有丝毫放松,他望着被彻底封死的山路,眉头依然紧锁。
此刻他的脑海里想着的不仅仅是北边的山路和东边的水路,还有西边的张鲁。
张鲁素来觊觎东三郡,申耽申仪二人也依附了张鲁十数年,借上庸地利屯兵数万,钱粮堆积如山。
如今上庸、房陵被他攻下,难保张鲁不会再生觊觎之心,乘着自己与曹操打的火热,偷偷派兵东进。
他转向身边的亲卫,声音沙哑却坚定:“立刻去上庸告诉何沖,派出探马监视汉中动向。张鲁若有异动,火速来报!”
亲卫领命而去,马蹄声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回到府衙已是深夜,诸葛均顾不上洗漱,直接扑在地图前。
烛光下,东路的筑水水道像一把利剑,直指房陵心脏。
他盯着那条东边的筑水,蜿蜒的曲线直通襄阳以北的汉水,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案几。
曹军若从水路进攻,速度会比山路快上数倍。
“必须拉长他们的军阵。”
他喃喃自语,突然抓起朱笔,在水道两岸画下一连串红点。
每个红点代表一处伏兵,连绵二十里的红线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关索!鲍三娘!”他突然高声唤道。
早已候在门外的两人应声而入。
关索的脸上还带着白天的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鲍三娘则精神抖擞,腰间双刀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碰撞。
“你们即刻前往上庸,”诸葛均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再调两万精锐,沿筑水两岸设伏。”
他指向地图上的红线:“每百步一队弓弩手,备足火箭滚石,曹军若来,就让他们尝尝万箭齐发滋味!”
关索凑近地图,突然指着水道中段一处转弯:“军师,何不用铁索横江,阻断他们来路。”
“妙!”
诸葛均眼中精光一闪:“再命铁匠连夜打造铁索,横江拦截!”
若问铁索横江有什么用?
三国末期的王濬不照样直接冲断。
可王濬是顺江而下,用大船的惯性加上烈火的炙烧才使铁索被冲断。
而曹军这次前来,却是逆水而行,且筑水狭窄,河流湍急,曹军只能乘小舟西进,行动势必迟缓。
定下了计策的诸葛均,立刻命二人去执行,自己也终于长舒一口气。
忽然脑袋一阵眩晕,两脚一软,差点令他跌倒,还好两只手及时撑住了桌案。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蒯越到来的惊惧中,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了。
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肾上腺素以飞快的速度褪去,烛光在他眼中变成模糊的光晕,地图上的线条也开始扭曲。
他轻声的呵呵一笑,口中囔囔道:“来了这里这么久,没想到体力依旧跟不上。”
“军师!”
旁边一名眼尖的亲卫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诸葛均摆摆手,强打精神:“无妨,还有一事,去请傅彤来”
他挣扎着站直身体,对亲卫下达了命令。
当傅彤匆匆赶到时,发现诸葛均已经伏在案几上睡着了。
年轻的军师眉头依然紧锁,手中还攥着那支朱笔,笔尖的朱砂在地图上晕开,像一滴血。
傅彤轻叹一声,取来大氅轻轻盖在他肩上。
诸葛均酣睡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三日清晨才醒来。
此刻晨光如金箔般铺满窗棂时,诸葛均的眼皮微微颤动。
他嗅到空气中的檀香混着铁锈的气味,这味道让他混沌的思绪骤然清醒。
“军师醒了?”傅彤低沉的声音在帐幔外响起。
诸葛均掀开纱帐,正对上傅彤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眼睛。
“傅将军在此守了多久?”诸葛均撑着床沿起身。
“刚来。”傅彤递上浸湿的布巾,铜盆里的水纹映出他紧绷的下颌。
“军师睡了整整十八个时辰。”
诸葛均擦脸的动作一顿,无奈的摇头自嘲:“看来今后我还需要多与傅将军学学。”
“报!”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关索撞开雕花木门时带进一股晨风。
“军师!两万兵马已在……”
话音未落,鲍三娘从后边揪住他腰带,生生把人拽得转了半圈。
她绛色短打上沾满草屑,腰间双刀却擦得锃亮。
诸葛均将布巾掷回铜盆,水花溅湿了案头的书简。
他系腰带的手指有些发抖,青铜带钩磕在玉扣上发出脆响:“带路。”
校场的喧嚣隔着三条街巷便清晰可闻。
诸葛均踏上点将台时,正看见曹綦挥舞双戟劈开晨雾。
玄铁戟刃掠过某个偷懒士卒的鼻尖,带起的劲风掀飞了那人歪戴的皮盔。
“列阵!”
曹綦的吼声震得旗杆上的露珠簌簌坠落。
台下乱哄哄的私兵们像被鞭子抽中的骡马,慌慌张张挤作人墙。
有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踩了同伴的脚,刚要叫骂,抬头正撞上诸葛均冷冽的目光。
“啪!”
诸葛均突然抽出傅彤腰间佩刀掷出。
寒光贴着那汉子的耳廓钉入木桩,刀柄犹在震颤。
校场霎时死寂,连曹綦都惊得收了戟势。
诸葛均万万没想到,现在自己的起床气居然这么大。
也是万幸,没有将那人弄死,现在背上还冒着冷汗。
“申家的兵。”诸葛均缓步踱到刀柄前,指尖抚过刀身铭文“汉”字,“不久前在方城劫掠乡民时,有你吧?”
那汉子吓得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夯土上。
诸葛均俯身拔刀时,刀锋有意无意擦过他后颈,带下一缕带血的发丝。
“现在你们吃的是汉军的粮。”
转身面对鸦雀无声的校场,将染血的发丝抛向空中:“穿的是汉军的甲。再有目无军纪者,军法处置!”
他将刀尖指向西侧辕门,那里悬着三颗不久前因为违背军法,被傅彤斩下的头颅。
甲胄碰撞声如潮水漫过校场,方才还歪斜的队列转眼成了森森铁壁,连最桀骜的私兵都绷紧了腮帮。
关索不自觉摸了摸脖颈,被鲍三娘用手肘狠狠捅了下腰眼。
两人心中暗想:军师何时变得这般狠辣了?
“曹将军。”诸葛均将佩刀抛还傅彤,“上庸尚有多少可用之兵?申府又怎么样了?”
曹綦单膝点地,玄甲在朝阳下泛着乌光:“精兵一万八,冯习张南日夜操练。申家豢养的门客……”
他冷笑着瞥向辕门:“何大人用他们囤积的蜀锦美玉,换来了七成人的忠心。”
诸葛均颔首,心想这何沖收买人心倒也是一把好手,将来去与张鲁虚与委蛇或许就不用自己去了。
“傅彤。”
“末将在!”
“你领一万弓弩手伏于筑水南岸,每百步埋伏一队人马,待曹军深入,齐射火箭,若他们想要强行上山,再推滚石,将他们逼进河中喂鱼。”
“得令!”
“关索、鲍三娘。”
诸葛均突然抓起案上令箭:“筑水北岸交予你二人,你们用铁索封死前进道路,与傅将军互为支援,绝不可让曹军到达房陵城下。”
“得令!”
“曹将军。”
“请军师吩咐。”
“你带五千精锐埋伏北路山谷,相机行事,如果曹军来到,于山上放箭即可。”
“若曹军不来该如何?”
“若他们不来……”诸葛均抓着刚刚拿起的令箭,迟迟不肯放下。
此刻他正在思考,如果北路真的没有曹军,是否需要将他调回。
可若是调回后曹军又到来,并且打开了道路,自己岂不是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
“若他们不来,你依旧埋伏,除非城中点起狼烟,否则不可回城。”
诸葛均终于丢下令箭,曹綦恭敬的弯腰捡起。
四员将领各自领命,带着大军而去。
待校场上最后一面旌旗消失在街角时,诸葛均仍坐在点将台上。
他无意识地摩擦着案几边缘的木纹,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北隘口那些被推倒的杉树。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盖住了台下那片被军靴踏得凌乱的沙地。
“军师。”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捧来茶盏,蒸腾的热气在暮色中蜿蜒如蛇。
诸葛均接过茶盏时,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朱砂,那是昨夜在地图上标记伏兵时沾上的。
他盯着那抹暗红,忽然想起蒯越袖口那方沾了茶渍的丝帕。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寂。
来的是个满脸雀斑的小卒,甲胄歪斜地挂在身上,显然跑得太急:“蒯、蒯越大人正在蒯府大发雷霆,把蒯夫人骂得昏死过去了!”
茶盏在诸葛均手中猛地倾斜,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背上。
他竟感觉不到疼,只看见手背皮肤迅速泛红。
亲卫慌忙递上湿巾,却被他一把推开。
“备马。”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去蒯府。”
暮色中的蒯府笼罩在诡异的寂静里。
诸葛均刚跨进院门,就听见正堂传来蒯越尖利的呵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竟敢帮着外人算计自家族叔?”
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
诸葛均加快脚步,袍角带翻了廊下一盆兰草。
转过屏风,他看见蒯祺跪在满地碎瓷片中,官袍下摆浸着茶渍。
蒯越背对门口,手中藤杖高高扬起。
阿姊瘫倒在矮榻上,脸色惨白如纸,鬓发散乱地贴着冷汗涔涔的额头。
“好热闹啊。”
诸葛均故意让靴底重重碾过一片碎瓷。
蒯越霍然转身,藤杖在半空划出凌厉的弧线。
烛光下,这位荆州名士的面容扭曲得可怕,三缕长须因愤怒而颤抖:“诸葛小儿!”
“蒯公何必动怒?”
诸葛均笑眯眯地截住话头,目光却扫向蒯祺膝前那滩血迹,碎瓷显然已划破了他的膝盖。
他缓步走到矮榻边,借着扶起阿姊的动作,指尖在她腕间一探。
脉搏虚弱但平稳,看来真是气急攻心所致。
蒯越的藤杖“啪”地抽在案几上:“滚出去!这是我蒯氏家事!”
“家事?”
诸葛均抑制着自己的满腔怒火,缓缓站起身来,冷峻的表情突然转为笑脸:“这里有些乱糟糟的,不如请蒯公移步上庸,与申家兄弟品茶论道?他们可是对曹丞相的使者翘首以盼呢。”
“你!”蒯越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博古架,一尊青铜爵震落在地。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架沿:“你想让我与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