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华商发展报告（2018）
- 康荣平 王辉耀主编
- 26221字
- 2025-04-07 18:50:27
Ⅰ 总报告
B.1 世界华商总体发展情况
王辉耀[1]
摘要：华商是世界上一支重要的经济力量，在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在地域上大集中、广分散”“行业高度集中，资本高度分散”等特点。在新时期，华商发展也呈现一些新趋势，如，谋求经济转型升级，并通过科技创新来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将跨境电商作为发展的新模式；与“走出去”的中国企业合作，成为向全球发展的新力量。华商与中国经济互为推动对方发展的重要因素。华商是中国吸引外资的重要来源，经济转型期的中国也为华商发展提供了新机遇。“一带一路”建设得到世界华商积极响应，是华商发展的历史性机遇，华商在其中也必将发挥重要作用。从“一带一路”作为新型全球化的国际合作共赢方案的角度来看，华商将助力中国参与书写国际规则、推动新型全球化进程。
关键词：界华商 中国 “一带一路”
一 华商发展现状与特点
（一）华商在地域分布上呈现“大集中、广分散”的特点，遍布世界各地，主要集中于东南亚、北美和欧洲地区
目前在海外的华侨华人数量达到6000多万人，与意大利、英国、法国等欧洲发达国家全国的人口数量相当。华侨华人遍布世界各地。其中，经商办企业的比例极高，形成了庞大的华商群体。亚洲尤其是东南亚地区是海外大型华商的聚集地，这主要与东南亚华商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耕耘有关。欧洲华商分布广泛，但整体实力相对较弱，大多从事餐饮业、皮革业、服装业和贸易业等传统产业，随着新移民的增加，华商从事的行业在不断扩展。美洲华商主要集中于美国和加拿大，最新数据显示，美国华人华侨人口总数已达452万[2]，加拿大华人华侨数量约180万[3]，除了从事传统行业外，在高科技产业上也有所发展。非洲华商在行业上高度集中，差别化多元化不明显，大部分从事资本和技术程度较低，利润率也较低的餐饮、贸易、轻工业等行业。
1.东南亚地区的华商实力最强，主要集中于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五国
根据《亚洲周刊》2016年全球华商1000强排行榜[4]，上榜的东南亚华商有52家，企业平均市值81.8亿美元，平均资产达269.7亿美元。从该1000强来看，除中国大陆、港澳台以外，入榜华商有53家，而上述东南亚五国就占有52家。新加坡华人占新加坡人口的绝大多数，有290万人，占人口总数的近四分之三。在马来西亚，华人是仅次于马来人的第二大族群，有665万人，占总人口的21.0%。占优势的华人比例是华商产生和发展的基础，华商在当地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
上榜东南亚华商基本从事传统行业，包括金融业、零售业、种植业、房地产业、制造业等。尤以金融业最为突出，如新加坡的华侨银行、大华银行，马来西亚的大众银行、丰隆银行，泰国的盘谷银行、开泰银行，印度尼西亚的中央亚细亚银行，菲律宾的首都银行等。东南亚华商在高科技领域的投资很少，这与东南亚华商长久以来的传统业务有关，同时也与他们所在的地域有关，在世界范围内，东南亚的科技创新能力较为薄弱。
2.欧洲华商整体经济实力较弱，以餐饮业、皮革业、服装业和贸易业为四大传统产业
根据2013年国务院侨办联合外交部开展的侨情调研，欧洲约有华侨华人255万人，其中新侨171万人，占67%，老侨84万人，占33%。欧洲华侨华人呈全覆盖、大集中、小分散的特点。20世纪90年代后，随着中国的国际化进程和欧盟的诞生，出现了中国人移民欧洲的移民潮，新移民规模迅速扩大。一般认为，70%以上的海外华侨华人从事商业经营活动，而欧洲以新移民居多，所以华商的比例会更高。华商主要分布于英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德国和荷兰，在瑞典、爱尔兰、丹麦、芬兰、比利时、奥地利、瑞士、葡萄牙、匈牙利、希腊等国也有一定规模的华商分布。
欧洲华商以餐饮业、皮革业、服装业和贸易业为四大传统产业。据估算，全欧大小华人餐馆总数在5万家以上，尤以英国、法国、德国最多。零售、批发和进出口贸易也非常广泛。华人超市也像华人餐馆一样遍布欧洲各地。批发和进出口贸易在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的一些城市比较集中。例如，法国巴黎东北郊的欧贝维利耶市，聚集了近700家华商，是法国最大的华商批发中心，也是欧洲最大的中国商品批发中心之一。西班牙马德里拉瓦别斯区的华侨华人贸易批发区，有商品批发店和零售店3000多家。意大利罗马的唐人街，有150家华商在其中经营。还有匈牙利布达佩斯曾经的四虎市场，如今的唐人街市场、中国商城、欧洲广场等，都是著名的中国商品集散地和华商聚集地。服装加工业和皮革业集中在法国以及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和普拉托。
随着新移民的不断加入，经营领域不断拓宽。欧洲部分华商进入金融业、房地产业、物流业、中介服务业、法律咨询业、旅游业、酒店业以及跨境电商等领域。一些拥有专业知识的华商涉足生物医药、电子信息等高科技产业。但是，从事高科技产业的华商所占比例还较少。欧洲华商整体经济实力相对较弱，跨国企业、上市公司等华商企业凤毛麟角（见表1）。
表1 欧洲主要华商企业
表1 欧洲主要华商企业-续表1
3.美洲华商较为分散，但主要集中于美国和加拿大
根据美国商务部2012年的调查数据，在美国有华商企业52.87万家，占美国企业总数的1.9%，占在美亚裔企业总数的27.1%。2002～2012年的十年间，美国华商企业数量增加了24.27万家，增幅达84.8%。美国华商主要从事专业、科学和技术服务业，住宿和餐饮业，房地产和租赁业，零售业等产业。不同于东南亚地区的华商，美国华商企业总体规模较小。在美华商企业中，有雇员的企业13.90万家，只占全部华商企业的26.3%，大部分华商进行家庭经营，没有雇员。美国华商企业多集中于加利福尼亚州和纽约州，这两个州分别有华商企业20.53万家和10.56万家，占全部在美华商企业总数的38.8%和20.0%。此外，在得克萨斯州、新泽西州和夏威夷州也有较多的华商。美国华商在科技创新领域拥有较大优势，伴随着美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华商企业在高新技术产业涌现，例如在美国的硅谷，由华人创办或任首席执行官的企业有3000多家，其中不乏一些科技精英（见表2）。
加拿大华商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主要以餐饮业和零售业为主，此后逐步扩展到计算机、通信、金融、能源、房地产、旅游等领域。部分加拿大华商在高科技领域取得突出成就，比如从事IT业的何国源，创办富达科技公司的陈邓慧中和陈若虚。大部分华商从事的仍然是以餐饮业、零售业为主的传统产业。据媒体报道，仅在温哥华就有中餐馆1100家，在多伦多有中餐馆800多家。[5]
在美国和加拿大以外的美洲地区，也分布有大量的华商。在拉丁美洲，华侨华人总数有120余万人，他们在信息技术、农垦、养殖、餐饮、服装、零售、石油、化工、建材、房地产和金融等行业经营，也出现了一批知名的华商（见表3）。
表2 美国和加拿大华商高科技企业
表2 美国和加拿大华商高科技企业-续表1
表3 拉丁美洲知名华商企业
表3 拉丁美洲知名华商企业-续表1
4.非洲华商在行业上高度集中，资金却高度分散
华侨华人遍布非洲各个国家，华侨华人经济已成为非洲国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非洲华商数量众多，但大部分都是资金规模较小的华商，整体实力不强。如在南非，30万华侨华人中有10万～20万的华商从事批发零售业；在莱索托，8个城市的几百家超市、商场几乎被2000多名福清籍华商所垄断[6]。这种零散的经营方式不利于华商品牌和竞争力的形成，不利于华商经济的转型升级和整体发展。
但是，随着新移民的快速增加，非洲华商实力在逐步增强。如尼日利亚、苏丹、安哥拉、坦桑尼亚、阿尔及利亚和毛里求斯等国的华侨华人规模超过1万，基本上以新移民为主。与老侨主要从事餐饮业、批发零售业不同，新移民的经营领域更为广泛，目前已拓展到旅游业、制造业、房地产业、医疗卫生业等行业。
批发零售业和餐饮业是在非华商的传统经营领域。华商依托中国商品优势，在非洲做中国商品进出口贸易和批发零售，经营范围集中在鞋帽、箱包、服装等日用消费品方面。随着经营的扩大，逐步向电脑通信设备、家用电器、办公设备、五金工具和生产资料等方面拓展。在非洲经营中餐业潜力巨大，某些地方如南非的中餐业已经非常发达，已经从最初的大大小小的中餐馆，开始步入品牌时代。
1963年4月，中国政府向阿尔及利亚派出了第一支援外医疗队，此后中国医生就开始活跃在非洲，开办诊所，并兼做中成药生意。南非卫生机构的统计资料显示，目前在南非至少有1000名注册中医大夫。南非在2001年确立了中医药的合法地位后，中医药在当地得到了迅速发展，现在仅约翰内斯堡就有不下50家中医诊所。[7]
非洲国家工业基础薄弱，经济结构单一，制造业缺乏，华商抓住机遇，从贸易业转向实业，同时又避免了非洲国家为保护本国工业所采取的限制进口的关税和非关税措施。非洲华商的加工制造业涉及纺织、服装、鞋帽、建材等领域。
在传统行业经营的基础上，随着自身实力的增强，非洲国家投资环境的改善，以及中国对非洲投资的增长，华商开始进行房地产开发。例如，南非胡氏国际贸易集团董事长胡李明在约翰内斯堡建立了“中国温州商城”，这是继喀麦隆的“温州商城”之后华商在非洲大陆建立的第二座“温州商城”。之前，温州人已经在俄罗斯、德国、荷兰、美国、阿联酋等国家建起了“温州商城”。此外，还有南非的中国商贸城、中非商贸城、麒麟商城等一系列华商地产。
旅游业是非洲华商依托中国市场从事的又一产业。根据世界旅游组织（UNWTO）的数据，2016年赴非中国游客数量达1130万人次，占出国游总人数的10%。这一数字还在以每年50%的速度快速增长。由于签证条件的放宽和往来直飞航班的开通等原因，赴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南非的中国游客数都出现大幅增长。[8]赴非旅游的火爆给在非华商带来了商机，纷纷开展针对中国市场的旅游服务业务。
（二）华商经营呈“行业高度集中，资本高度分散”的态势，数量庞大的中小型华商企业集中于餐饮和批发零售领域
从世界范围内华商的经营行业来看，大量的中小型华商企业集中在餐饮、服装、批发零售和进出口贸易领域，仍然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资本和技术程度较低，处于价值链的低端，高科技企业较少，普遍缺乏创新能力。华商经营呈现“行业高度集中，资本高度分散”的态势。在餐饮业上，充分体现出这一特征。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海外华人餐馆超过40万家，在欧洲更是遍布各地。多数华人餐馆为家庭作坊式经营，规模小，资本高度分散。[9]
0同样，在零售业上也体现了这一特征。在各地涌现的华人商城成为华商近十多年发展的新特色，在欧洲尤其明显。在华人商城，集聚了众多华商，他们以中国产品为基础，以批发为主要经营方式。华人商城起始于20世纪90年代，从事商品进出口和零售的大小华商企业受规模效应的驱动，集中在一起形成一定的市场，当时比较著名的有匈牙利布达佩斯的四虎市场、葡萄牙里斯本的莫拉里商业中心、俄罗斯莫斯科切尔基佐夫斯基大市场等。受当时巨大的市场需求和丰厚利润吸引，华人商城高速发展，进入21世纪，已成遍地开花之势，如法国巴黎中国商城，意大利普拉托欧洲商城，瑞典的中国商贸城，匈牙利布达佩斯的欧洲广场、唐人街市场和温州商城等，不仅规模大，而且数量多，仅在德国就有20多家华人商城。
“行业高度集中，资本高度分散”的特征给华商经济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首先，导致了华商间的恶性竞争。拥有小规模资金的大量华商集中在相同的行业上，竞争的激烈迫使华商通过降低价格和商品、服务的质量来维持经营，结果只能是损害了华商整体的声誉和利益，破坏华人社会的团结，还招致当地政府的管制。其次，随着本土商家大量涌入华商所从事的这些行业，他们也在挤压着华商的经营空间。华商在此方面所遭受的困境，正预示着其转型升级的来临。
（三）华商资产实力不断增强，海外大型华商企业大部分集中于东南亚五国，即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
华商资产实力不断增强，2007～2017年的十年间，入选福布斯富豪榜的海外华商增加了1.6倍，从22人增长到58人，绝大多数分布在东南亚和北美地区，主要是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美国和加拿大。2017年上榜海外华商平均资产达到29.02亿美元，比十年前的28.64亿美元增长1.3%。
经营大型企业的华商大部分位于东南亚地区，主要是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五国。根据庄国土教授的研究，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五国的华商资产约占东南亚华商资产总额的95.0%[10]。香港《亚洲周刊》2016年“全球华商1000排行榜”[11]中有53家海外华商，分布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美国，其中东南亚五国有52家，美国有1家。与2015年入榜56家相比，海外华商在2016年减少了3家，主要是由于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大陆企业的比较优势进一步增强，在“全球华商1000排行榜”中的占比进一步提升。
该52家华商大致能反映东南亚华商的经济实力、所从事的行业领域以及在世界市场中的地位，同时，包括美国华商在内的53家华商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世界范围内大型华商企业的发展情况。通过对这些大型华商的经济指标进行分析，我们可以判断近年华商的经济发展状况。
分国家来看，马来西亚入榜华商数量最多，达到15家，新加坡、菲律宾、泰国、印度尼西亚和美国分别有12、9、9、7和1家。新加坡12个华商的资产总额达6807.19亿美元，平均资产567.27亿美元；马来西亚15个华商的资产总额2896.72亿美元，平均资产193.11亿美元；泰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美国的入榜华商资产总额分别为2490.96亿美元、1043.17亿美元、786.56亿美元和24.56亿美元，平均资产分别为276.77亿美元、115.91亿美元、112.37亿美元和24.56亿美元。新加坡的华商规模最大，其次是泰国，美国华商规模相对较小。
海外华商企业规模与中国大陆和港澳台企业相比总体较小。上榜的中国大陆和港澳台华商企业的平均资产为350.63亿美元，海外华商企业平均资产265.08亿美元。但新加坡华商企业的平均资产达567.27亿美元，远高于中国大陆、港澳台企业及其他区域的华商企业。同样，在企业市值方面，海外华商企业的平均市值也低于中国大陆和港澳台企业，分别为80.90亿美元和88.19亿美元。市值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企业发展的前景（见图1）。
图1 香港《亚洲周刊》“全球华商1000排行榜”中海外华商数量和资产分布
近六成华商的纯利润保持增长，盈利水平较为乐观。该53家华商企业中有31家企业的纯利润实现增长，占比58.5%，其中22家企业的纯利润增长率在10%以上，占比41.5%，6家企业纯利润增长率超过50%，占比11.3%。纯利润增长率较高的华商企业如马来西亚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实达集团，纯利润增长率达到136.9%；马来西亚的吉隆坡甲洞有限公司，纯利润增长了83.0%；施至成先生创办的菲律宾鞋庄控股公司，在零售业、娱乐业、金融业、房地产业和制造业等领域开展经营，纯利润增长了53.9%。
表4 香港《亚洲周刊》“全球华商1000排行榜”中海外华商名单名次
表4 香港《亚洲周刊》“全球华商1000排行榜”中海外华商名单名次-续表1
表4 香港《亚洲周刊》“全球华商1000排行榜”中海外华商名单名次-续表2
表5 2017年福布斯华人富豪榜中海外华商名单排名
表5 2017年福布斯华人富豪榜中海外华商名单排名-续表1
表5 2017年福布斯华人富豪榜中海外华商名单排名-续表2
（四）华商祖籍地多为福建、浙江和广东，形成了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海外闽商、海外浙商等商帮
海外华商多出自福建、浙江和广东等地，以祖籍地来源不同，形成了若干商帮，主要有海外闽商、海外浙商、海外粤商。海外闽商因其悠久的历史和雄厚的资本实力，被称为“海外第一大商帮”。东南亚闽商最能代表海外闽商的发展特色。而欧洲浙商是海外浙商的集中代表。这两大群体表现出鲜明的差异。东南亚闽商由于其自身的发展历史和住在国的环境因素，更能融入当地社会，主动参与到住在国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事业中。相对来说，欧洲浙商由于与住在国在文化、意识方面的诸多差异，融入当地较为困难。欧洲浙商的资本主要是商业资本，投资领域相对单一，而东南亚闽商除了商业资本外，还投向工业资本，甚至金融资本，经营结构更为多元，投资涉及多个行业领域。以下对海外闽商和海外浙商进行详细介绍。
1.海外闽商
海外闽商遍及亚洲、欧洲、美洲、非洲和大洋洲。据统计，在海外共有1580多万的闽籍华侨华人，分布在188个国家和地区，其中80%闽籍华侨华人集中在东南亚地区。早在明清时期，闽商就随着海上贸易的发展，移居东南亚地区。东南亚是海外闽商最早的创业基地，也是海外闽商资产最集中的地方，尤其是在印度尼西亚、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多元化发展是东南亚闽商的经营特征。海外闽商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其庞大的商业网络。通过这个网络，闽商可以实现各自不同发展资源的优势共享。
闽商在东南亚当地富豪榜上占据众多席位。如菲律宾的闽商施至成、陈永栽、吴聪满、吴奕辉、陈觉中、郑少坚、吴天恩等。他们的产业覆盖银行业、食品及餐饮业、零售业、房地产业等领域。在马来西亚，闽籍华商有“亚洲糖王”郭鹤年，自1970年后，一直控制着马来西亚原糖市场的80%，世界糖市场的10%。李深静创立的IOI集团，以棕油、精细化工和房地产为三大支柱，成为马来西亚的“棕油大王”。在新加坡，华侨银行、大华银行从创办人到股东几乎都是闽商，华联银行是闽粤华资各占一半左右；享有“地产王”“酒店王”誉称的黄廷方家族企业领衔闽商房地产业；周颖南创办的“湘园酒楼”连锁店，已成为新加坡最大、东南亚闻名的餐饮品牌。在印度尼西亚，闽商的成就非常耀眼，在当地富豪排名榜中占有重要比例。林绍良创建的印多食品集团是印度尼西亚食品加工行业的翘楚；陈江和创办了金鹰集团；黄奕聪创办了金光集团。
在欧洲，英国的闽籍华人有近15万[12]，除了餐饮业、零售业外，装修业一直是他们从事的热门行业。意大利的闽商以三明、莆田籍居多，以经营餐饮业和纺织业为主。纺织业是意大利华商的一大特色，在意大利南部纺织基地那波里省TERZIGNO市，当地从事纺织服装加工业的数万华商中，莆田人占近半数。[13]西班牙是欧洲各国中连江籍闽商最多的国家。比较知名的闽商有创办新加坡大酒楼的蒋梦麟，从事餐饮、服装、百货等行业的蒋铜官等。此外，在欧洲其他国家，闽商的身影也活跃在餐饮、零售以及中医等领域。
在美洲，美国、加拿大、阿根廷、巴西和秘鲁等国是闽商最为活跃的国家。根据美籍华人陈清泉所述，在美国的福建人有200万左右，仅福州人就超过100万。[14]其中，约30万福建人从事餐饮、贸易和实体企业，有5家闽商企业已经跻身华人在美企业前10名。[15]如，陈清泉注册成立了餐馆品牌“No.1”，已拥有几十家连锁店；杨功德在密苏里州创办了新怡东大酒楼和美国好运置业公司；郑棋创办房地产公司美国华裕集团；郑金钟在纽约成立了闽建房地产公司；等等。在加拿大，闽籍华侨华人多聚居在哥伦比亚和安大略省，开办餐馆、超市和洗衣店，其中许多是福清人。
在非洲，由于南非的经济发达，商业繁荣，福建人大量涌入。据南非侨社大致统计，目前在南非的华侨华人有20万，其中福建人10万，而福建福清市人就达7万。当地闽商以服装鞋帽生产、食品加工、商业贸易为主，同时涉及房地产业。如南非著名华商李新铸，20世纪90年代在南非开始经营超市，创办了远盛工贸公司、远东贸易公司、远盛鞋厂、恒隆塑料彩印厂等公司。还有投资酒店的叶北洋，创办南非亚洲城、南非东风商城、南非永兴电子行的吴少康，等等。
在大洋洲，早期闽商多从事餐饮、零售和其他服务业，20世纪末的新移民则多以投资移民和技术移民的身份进入实业界。
2.海外浙商
海外浙商的行业集中度较高，同质性竞争严重。但是另一方面，由于海外浙商从事的行业结构基本相同，往往易于在某一行业形成一定的优势地位。在欧洲，存在大量的以浙商为主建立的销售中国商品的大型市场，以及由海外浙商聚集经营的商业街。大量从事商贸服务业的浙商抱团经营，行业高度集中。当前海外浙商已经具有拓宽经营领域和升级产业结构的意识，但是在客观方面还受制于住在国的政策限制。
温商是浙商中一个独具特色的群体。根据浙江省2014年基本侨情调查，温州共有海外华侨华人68.89万人，分布在131个国家和地区，占全省总数的34.1%，是浙江省海外华侨华人最多的城市，这些温州籍华侨华人基本以工商业经营者为主；以温州人为主的华侨华人社团有400个、华文媒体40余家、华校60多家。进入20世纪，温州人进行了两次规模较大的海外移民，第一次是1929年，温州发生特大自然灾害，大批温州人移民海外；第二次是中国改革开放以后，温州人纷纷走出国门。众多的温州人在世界各地经商，形成了规模庞大的海外温商群体。二战前，海外温商所从事的主要经济活动是以拎卖摆摊为特征的小商贩生意，其经济水平极为低下。此后，温商逐步摒弃了拎卖摆摊的经营方式，向中餐、皮革、服装等领域发展。
海外温商的经济网络已经几乎遍及全球各地，形成了温商全球化网络的重要节点，为中国温州商人“走出去”提供了先发优势。近年来中国温州企业所进行的一系列海外收购，均有海外温商在作为收购方的国内温商和被收购方的海外资产间进行穿针引线的中介作用。
在温商全球网络的支撑下，温州境外中国商品城在世界遍地开花。温州企业先后在喀麦隆、俄罗斯、荷兰、阿联酋、美国、蒙古国、英国、智利、芬兰等国家建立了几十个境外商品城，共有400多家温州市企业进场经营。温商“走出去”建立多个海外园区，如俄罗斯乌苏里斯克经贸合作区、越南龙江工业园、乌兹别克斯坦鹏盛工业园、塞尔维亚商贸物流园、印尼青山工业园区均是温商投资或以温商投资为主的项目。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为了生存到海外谋生的人群将会变少，越来越多的温商作为投资移民到海外发展，生存型的创业将会减少，机会型创业会大量增加。
（五）华商发展的外部环境既有挑战又有机遇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全球经济步入了深度调整期，经济的不稳定、不确定因素增多，低增长成为新常态。根据联合国报告，2016年，世界经济增长2.2%，是2009年以来最低的增速，全球贸易量增长1.2％，处于历史较低水平，投资增长在许多主要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明显放缓。华商经营遭受了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压力。
这一困境将有所改善。2017年全球经济趋强，经济增长速度达到3%。全球约有三分之二的国家2017年的增长速度高于上一年。东亚和南亚仍是世界上最具经济活力的区域，2017年东亚和南亚经济增长占到全球近一半，区域GDP增速为6.0%，高于世界其他区域。中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约占三分之一。全球2018年和2019年经济增长预期也将稳定在3%左右。
除了宏观经济因素外，影响华商创业及做强做大企业的营商环境也非常关键。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情况、信用系统、税赋政策、劳动力市场等构成了华商在当地发展的外部环境。根据世界银行《2017年营商环境报告》，在营商效率方面，新西兰位居榜首，新加坡第二，其后为丹麦、中国香港、韩国、挪威、英国、美国、瑞典和马其顿。该报告的营商效率排名考察了10个领域：开办企业、办理许可、获得电力、财产注册、获得贷款、保护少数投资者、纳税、跨境贸易、执行合同和办理破产。2015/2016年度全世界有137个经济体实行了营商改革，使得企业的创立和运营更为便利。其中改善最多的经济体包括文莱、哈萨克斯坦、肯尼亚、白俄罗斯、印度尼西亚、塞尔维亚、格鲁吉亚、巴基斯坦、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巴林。
二 华商发展新变化及趋势
（一）华商谋求经济转型升级，并通过科技创新来发展高新技术产业
华商经济在历史上已经经历了三次转型。早期的华侨华人以“三把刀”起家，即菜刀、剪刀、剃刀，多从事餐饮、缝纫和理发职业。20世纪初，华商资本开始以商业资本的形态出现，从事小商贩、承包商等职业，这是第一次经济转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东南亚国家的独立，华侨华人响应所在国工业化发展的趋势，从商业领域进入工业领域，在纺织服装等行业开展经营，并涉足银行、酒店、房地产行业，这是华商经济第二次转型升级。20世纪90年代末，由于遭受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冲击，华商纷纷调整经营方向、进行债务重组，开始发展比较优势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由此实现了第三次经济转型升级，华人经济也迈入多元化经营时代。
面对世界经济复苏缓慢、形势复杂多变、反全球化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世界环境，传统行业的华商经营艰难，开始谋求转型升级。同时，随着来自留学、投资移民、技术移民的新生代华商的增加，华商将更加精英化，从而使得华商的内部升级动力不断增强。当前，华商进一步向航空业、信息技术、电子商务、医疗服务、电信业、污水处理等领域发展，经营领域更加广泛。
同时，华商通过科技创新来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新移民国家，尤其是在美国，科技创新型华商企业兴起。例如，在美国硅谷，有三分之一的企业为华人所有或经营。在美国的科技创新型华商如医药行业的陈颂雄、计算机硬件领域的孙大卫和杜纪川、导航设备领域的高民环、半导体领域的黄仁勋。
曾经，美国华商以餐馆业、杂货业和车衣业为三大支柱，80～90年代，华商经济开始做结构性调整，产业开始多元化，进入金融业、房地产业、旅游业以及高科技产业。80年代以后，华人高科技产业获得迅猛发展，涉及电子电器、生物科技、石油化工等领域。到90年代初，全美华人创办的高科技企业已达上千家，在美国科技创新中心硅谷，由华人经营的高科技公司有300余家。如王安创办的王安电脑公司、王嘉廉创办的冠群电脑公司。美国于1943年废除《排华法案》和1965年通过《补充国籍移民法案》，促进了美国华人人口的增长。同时，随着美国华人教育水平的不断提高，以及具有专业知识的华人移民涌入美国，美国华人素质进一步提高。早在90年代初，在美国硅谷的华人工程师就有1万人左右。
华商高科技企业最早出现于美国，而不是其他国家和地区，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战后美国经济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为华人高科技产业的发展提供了良好机遇。但是，高科技产业资金需求大、风险高的特点使得华商在高科技产业上的经营相较于其他传统产业更为艰难。在其他地区，华商也开始致力于发展高科技产业，如中国香港华商李嘉诚以实业起家，近年来大力拥抱高科技产业，从手机通信技术到互联网，再到生物科技，成功投资了一系列高科技项目，包括投资了Face book在内的一批领先的硅谷高科技企业。
（二）华商参与跨境电商具有独特优势，跨境电商成为华商发展的新模式
大量华商从事批发、零售、进出口贸易，在该领域具有丰富的经营经验，具备仓储、物流资源和营销网络。华商一头连接着中国这一世界制造业大国和巨大市场，另一头连接着广泛的海外市场。目前跨境电商已经进入高速增长期，而中国是全球跨境电商的中心之一，2016年中国进出口跨境电商整体交易规模达到6.3万亿元。
跨境电商是华商实现产业转型升级的新思路。华商可以通过与中国企业合作，协力打造跨境电商完整商业链和生态系统。目前很多华商已经或正在进入跨境电商领域，以优势互补性与中国大陆企业展开合作。国内电商可以为海外华商提供产品展示、品牌授权、电商渠道等平台功能，而海外华商的分销网络、零售店面、仓储系统等是国内电商企业全球化运行和落地的重要资源。
当前的国际贸易形式正在发生变化，跨境电商正成为很多国家外贸进出口的主力。2017年12月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世界贸易组织第11次部长级会议上，世贸组织发布了《电子商务联合声明》，“重申全球电子商务的重要性及其为包容性贸易和发展所创造的机会”，“鼓励所有WTO成员加入我们，支持和提升电子商务为全球企业和消费者带来益处”。在会议期间，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作为创始合作伙伴的世界电子贸易平台（e-WTP）与世界贸易组织（WTO）、世界经济论坛共同宣布了主题为“赋能电子商务”的合作机制，以此为全球电子商务提供一座连接实践和政策之间的桥梁。
（三）海外华商与“走出去”的中国企业合作，成为向全球发展的新力量
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合作呈现快速发展势头。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对外投资规模迅速发展，投资区域不断扩大，投资领域逐步丰富，投资主体日趋多元。2002～2016年，中国对外投资流量年均增长率高达35.8%，2016年的对外投资流量达到1961.5亿美元。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对外投资国。
中国企业在全球超过80%的国家和地区进行投资。据中国商务部统计数据，截至2016年末，中国境内投资者共在全球190个国家（地区）设立对外直接投资企业（简称境外企业）3.72万家，尤其是在亚洲的覆盖率达到97.9%。中国境外企业分布较为集中。在亚洲设立的境外企业数量近2.1万家，占55.8%，主要分布在中国香港、新加坡、日本、越南、韩国、印度尼西亚、老挝、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泰国、柬埔寨、马来西亚、蒙古国等。在中国香港设立的境外企业近1.2万家，占到中国境外企业总数的三成，是中国设立境外企业数量最多、投资最活跃的地区。在北美洲的境外企业主要分布在美国、加拿大，在欧洲的境外企业主要分布在俄罗斯、德国、英国、荷兰、法国、意大利等（见图2）。
图2 2016年末中国境外企业各洲分布情况
资料来源：中国商务部。
华商在协助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方面大有可为，同时自身也能获得历史性发展机遇。华商在中国引进外资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现在将协助中国企业“走出去”，即，从以前的“引进来”到如今的“带出去”。当前海外华商与中国企业在跨境电商领域就有广泛的合作空间。中国企业在进行对外投资时，当地华商是进入目标市场最有效的合作伙伴。例如，2013年，正大集团与上海汽车集团合资在泰国成立上汽正大股份有限公司，旨在建设一个生产高性价比产品的精益工厂，加快进入日系车占据绝对优势的泰国乃至东南亚汽车市场。海外华商与“走出去”的中国企业开展合作，成为向全球发展的新力量。
三 华商与中国
（一）华商发展壮大的中国因素
中国经济是华商发展壮大的重要因素。进入21世纪以来，尤其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低迷，华商与中国经济的联系愈发紧密。当前中国经济正处于新旧动能接续转换、经济转型升级的时期，这为华商提供了新的机遇。
1.侨梦苑——华商在中国投资和创新创业的基地
“侨梦苑”即侨商产业聚集区和华侨华人创新创业基地，是为吸引华商投资和华侨华人高层次人才聚集而设立的产业区。2014年11月，第一家“侨梦苑”在天津成立。截至2017年9月，在中国已建成16家“侨梦苑”，分布在北京、天津、河北、吉林、江苏、安徽、福建、江西、湖北、湖南、广东（增城、江门）、四川、上海、浙江、山东，基本辐射京津冀、长三角和珠三角等国家重大战略布局中的精华地带以及重要侨乡。
全国16处“侨梦苑”根据当地的不同优势，整合现有政策优势和产业基础，发展适合当地的特色产业。如福建“侨梦苑”借助海上丝绸之路的优势，建立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核心区；天津“侨梦苑”结合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打造华侨华人京津冀购物、旅游、文化和服务综合性服务平台；河北北戴河的“侨梦苑”依托丰富的旅游休闲疗养资源，重点推动建设集生物制药、康复医疗、美容保健、养老事业于一体的国际健康城，培育具有滨海特色的产业集群，建设以国际健康城为重点的北戴河生命健康产业创新示范区。
“侨梦苑”的引资引智取得显著成效。例如，据国侨办数据，2015年，南京“侨梦苑”383家企业中有120家侨资企业，占31%，企业总产值为17.66亿元，其中侨资企业产值10亿元，占56.6%。目前在南京“侨梦苑”落户的涉侨企业已经超过170家。又如，长沙“侨梦苑”，共引进海外人才5000多人，其中90%以上属于华侨华人、归侨和留学人员。[16]位于天津市武清区的首家“侨梦苑”，自成立到2017年6月，已经引进360家侨商企业，包括美国威特集团、中国香港经纬集团、马来西亚玉圭园集团、中国香港世茂集团、美国世纪集团等，引资到位额254亿元，吸引华侨华人创新创业高层次人才63人，与20余个海外华侨华人专业人士协会签署了合作协议，达成26个高科技项目对接。天津“侨梦苑”为华侨华人华商提供了七大发展平台，包括服务中心、孵化器、青创社区、智慧硅谷、信息产业技术研究院、生命科学产业研究院、侨梦学院。
作为侨商产业聚集区，既是高科技项目的重要载体，也为华商投资和创新创业提供了平台。正如国务院侨务办公室主任裘援平所说，“‘侨梦苑’建设既要为国，也要为侨服务。”“侨梦苑”是华商投资创业的热土，也是服务地方经济发展、推动区域产业转型升级和科技创新驱动的重要力量。
“侨梦苑”为华侨华人华商提供政策支持和服务。例如，福建福州“侨梦苑”到海外进行定向招商，将海外侨商、侨团、科技专家团请进来；湖北武汉“侨梦苑”为海外华侨华人华商量身打造项目对接、签约落地、创业培训、政策支持、人才支援、市场开拓、融资保障、生活便利等全链条的特色服务。“侨梦苑”打造华侨华人创新创业综合服务体系，以“政府搭台、企业唱戏”为指导，重点构建“三平台一超市”，主要包括①全球华侨华人技术成果交易与展示平台，如构建“侨创板”，以实现跨境技术、项目和公司的并购交易。②华侨华人大数据平台，统合庞大的侨情信息资源，建立全球华侨华人资源信息数据库，打造涵盖产业、文化、人脉、渠道等多种资讯的全球华侨华人资源信息中心，并以华侨华人资源的大数据平台，促进国内外华侨华人资源的有效对接和有机结合，为各类创新创业活动提供数据支撑，实现个性化精准服务。③一站式集成服务中心，提供诸如创业培训、签约落地、政策支撑、融资保障、生活配套等服务，减少流程和审核要件，缩短办理时限等。④华侨华人知识产权服务超市，提供专业化、流程化的专利申报、知识产权纠纷、评估交易等服务。
“侨梦苑”意在吸引高端科技创新型华商企业及项目，从目前各个“侨梦苑”的产业布局来看，主要集中在高端装备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生物医药产业、新一代信息技术、大数据、新能源、金融业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现代服务业为主的新型产业。华商可根据各地“侨梦苑”的产业分布选择投资（见表6）。
表6 各地“侨梦苑”的产业布局名称
2.中国境外经贸合作区——华商开展投资合作的平台
中国企业在境外投资建设经贸合作区。截至2017年底，我国企业在建初具规模的境外经贸合作区99家，已经形成加工制造、农业、资源利用、商贸物流、科技研发等类型，累计投资307亿美元，入区企业4364家。其中，2017年新增投资57.9亿美元，创造产值186.9亿美元。中国的境外经贸合作区主导产业明确、基础设施完善、公共服务健全，入区投资企业涵盖中国、所在国和其他国家企业。境外经贸合作区已成为中国企业“走出去”发展的集聚平台，也为当地华商企业参与投资合作提供了机遇。境外经贸合作区为入园投资企业提供政策咨询、法律服务、产品推介等信息咨询服务，以及企业注册、海关申报、金融服务、物流服务、生产配套、生活配套等运营管理和物业管理服务（见表7）。
尤其是在“一带一路”沿线的20个国家正在建设56个合作区，占在建合作区总数的72.7%，累计投资185.5亿美元，入区企业1082家，总产值506.9亿美元。同时，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的东南亚国家有4000万华侨华人，东南亚地区也是海外大型华商企业的集中地。境外经贸合作区也是华商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平台。
表7 通过确认考核的境外经贸合作区名录
表7 通过确认考核的境外经贸合作区名录-续表1
典型的境外经贸合作区如柬埔寨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泰国泰中罗勇工业园、巴基斯坦海尔-鲁巴经济区、埃及苏伊士经贸合作区、匈牙利中欧商贸物流园等。柬埔寨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是由中国红豆集团与柬埔寨公司共同建设，是“一带一路”的标志性项目，以纺织服装、箱包皮具、五金机械、木业制品等为主要产业，拥有众多优势：一是独特的区位优势，柬埔寨地处东南亚交通枢纽位置，而西哈努克市是柬埔寨第二大城市和唯一的国际港口城市；二是安全的投资环境，柬埔寨国内政局持续保持稳定，社会治安状况良好，在国际上与大多数国家保持友好关系；三是宽松的贸易环境，尚未遭受发达国家的“双反”等贸易壁垒，还享有欧盟的普惠制待遇；四是完善的基础设施，西港特区5平方公里区域内已基本实现通路、通电、通水、通信、排污和平地，生产、生活配套设施完善；五是优质的配套服务，如建有“一站式”行政服务窗口，提供经贸信息、推荐合作伙伴等。
泰国泰中罗勇工业园由中国华立集团和泰国安美德集团在泰国合作开发，包括一般工业区、保税区、物流仓储区和商业生活区，以汽配、机械、家电等为主要产业，已成为中国传统优势产业在泰国的集聚中心。园区具有完善的基础设施、宽松的投资环境、较好的市场辐射能力，再加上泰国友好丰富的文化，是东南亚华商投资的良好选择。
巴基斯坦海尔-鲁巴经济区由中国海尔集团与巴基斯坦RUBA集团合资建设，以家电、汽车、纺织、建材、化工等为主导产业，具有良好的投资环境和优惠政策。政治上，中国与巴基斯坦是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经济上，巴基斯坦政府将恢复和发展经济作为政府工作的重点；在市场方面，巴基斯坦是一个增长快、潜力大的市场，同时劳动力资源丰富；在税费减免方面，实行免除经济区项目的进口设备税，企业将获取利润再投资免所得税等优惠政策；在投资便利方面，对投资提供一站式服务等。
埃及苏伊士经贸合作区由中非泰达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实施建设，以纺织服装、石油装备、高低压电器、新型建材及精细化工为主导产业，分为起步区和扩展区两个区域，截至2016年底，起步区资产价值已达1.53亿美元，吸引企业近70家，包括西电集团、巨石集团、牧羊集团等，已形成石油装备产业园区、高低压电器产业园区、纺织服装产业园区、新型建材产业园区和机械制造类产业园区，并带动上下游产业入区；扩展区共分三期开发，计划吸引150～180家企业入区，预计吸引投资额20亿美元，包括生产制造、物流、商业、金融、现代服务业和房地产业等。
匈牙利中欧商贸物流园由山东帝豪国际投资有限公司实施建设，目前已基本完成了“一区三园”的规划布局建设，在欧洲地理中心——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建设完成“中国商品交易展示中心”和“切佩尔港物流园”，在欧洲重要的基本港——德国第二大港不莱梅港建设完成“不莱梅港物流园”，集商品展示、运输、仓储、集散、配送、信息处理、流通加工等功能于一体。园区目前已经吸引来自中国和欧洲国家的134家企业入驻，区内从业人数约650人，每年带动货物进出口贸易额2.45亿美元，通过举办中国商品展销会、贸易洽谈订货会、中国产品招商代理推介会等活动和为入区企业提供货物进出口、报关商检、物流配送、仓储、金融等“一站式”服务，形成产业集聚效应和规模经济，为降低入区企业的国际化运作成本和风险成本，发挥了重要载体和平台作用。
（二）中国对华侨华人华商的支持政策
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广大华侨华人，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强调了对侨胞的政策。2017年10月18日，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开幕会上，习近平代表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向大会做了题为《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的报告，报告指出：“广泛团结联系海外侨胞和归侨侨眷，共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在十一大以来的历届党代会报告均提及“海外侨胞”，中国共产党根据华侨华人群体的变化，侨务政策与时俱进，如，十四大、十五大报告指出，认真贯彻侨务政策；在十六大报告中，“侨务工作取得新进展”被列入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精神文明建设所取得的显著成效之列，报告还提出要做好侨务工作；十七大、十八大报告均指出，要支持海外侨胞、归侨侨眷关心和参与祖国现代化建设与和平统一大业。[17]
从十九大报告中可以看出，无论对于中国发展还是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共领导人都将海外侨胞视为重要力量。近年来，侨界整体水平不断提高，海外华侨华人在新时期、新形势下的重要意义愈发凸显。文化素质方面，无论是出生在住在国的华二代、华三代，还是通过探亲、留学等渠道走出国门的“新移民”，都接受了比较系统的高等教育；经济实力方面，华商在国际经贸中的独特作用不容小觑，特别是大量新侨和年轻一代华人回国创新创业，成为中国吸引海外人才的独特资源。[18]
中国将实施更加开放包容的政策。中国共产党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动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同时，主动参与和推动经济全球化进程，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实行高水平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政策。
中国政府越来越重视侨务工作，不仅注重华侨华人对中国经济发展的作用，而且更加强调要为华侨华人服务。国家的侨务政策与时俱进，根据华侨华人群体的变化，不断完善侨务工作，建立健全了全国侨务工作系统和自中央至地方的各级侨务工作机构，建立了涉侨法律系统，越来越重视侨资侨智的引进。2014年6月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会见第七届世界华侨华人社团时着重指出，“团结统一的中华民族是海内外中华儿女共同的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是海内外中华儿女共同的魂，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海内外中华儿女共同的梦”。其中“根、魂、梦”三个字也成为当前我国侨务工作的理论基础和指导方向。2017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李克强总理又分别对侨务工作做出了“把广大海外侨胞和归侨侨眷紧密团结起来，发挥他们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的积极作用”和“海外侨胞和归侨侨眷是中国联系世界的重要纽带，是促进国家发展的重要依靠力量”的批示，从上述的论述和批示可以看出当前侨务工作的重大战略意义和现实意义，也为我国侨务工作指明了方向。李克强总理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所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海外侨胞和归侨侨眷在国家现代化建设中做出了独特贡献。”
为了贯彻这些精神，从中央到地方，关于华侨华人的利好政策也不断推出，如2015年6月，公安部根据《外国人在中国永久居留审批管理办法》有关规定，扩大申请在华永久居留（中国“绿卡”）外国人工作单位范围类别；2017年2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提出“实施外国人永久居留证件便利化改革”“在优化证件设计、改造信息系统等方面推进改革，着力解决外国人永久居留证可识验和便利化问题，推动永久居留外国人在华资格待遇落实”，这些措施都直接或间接惠及广大海外华侨华人。在地方，从2015年7月以来，北京、上海、广东分别出台了外籍华人“独享”的各项便利政策，主要包括更加明确、条件较其他外籍人才相对宽松的长期和永久居留申请标准，开放长期多次来华签证，方便外籍华人探亲、商务、科教文卫交流及其他私人事务等多项政策。
（三）境外华商是中国吸引外资的主要来源
参与中国经济，华商具有天然优势。海外华商不仅是中国商品对外输出的重要渠道，也是中国利用海外资金的重要途径。在中国外商直接投资（FDI）中，境外华商是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其与欧美日韩等外商投资一起成为中国吸引外资的主要来源。根据中国商务部公布的数据，2016年中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1260亿美元，同比增长4.1%，其中中国香港投资871.8亿美元，占外资总额的69.2%，新加坡投资61.8亿美元，占4.9%（见图3）。中国香港和新加坡对中国大陆的投资，大部分是由华商进行的。东南亚华商也往往通过中国香港和新加坡投资中国大陆。
图3 2016年对华投资前十位国家（地区）投资金额
资料来源：中国商务部。
2016年境外华商对华投资情况基本上是一直以来状况的延续。考察整个外商对华投资的历史，华商在各个阶段都拥有重要的地位。据中国商务部统计数据，截至2015年，中国香港累计对内地投资8333.25亿美元，占中国累计吸引外资总额的50.74%（见表8）。从历年变化情况看，中国香港、欧盟和韩国的投资规模有所上升，日本、中国台湾、美国的投资规模出现下降。
表8 截至2015年对华投资前15位国家/地区情况
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最大的生产制造国，中国市场是世界最大、最具发展潜力的市场之一，对于国际投资具有很强的吸引力。相较于欧美日韩等外商，华商更熟悉中国的文化和政策环境，同时，华商尤其是老一辈华商投资中国，除了经济利益驱动外，更多的是基于地缘、血缘等人文因素。
未来，外资在中国将有更大的施展空间。根据中共十九大做出的战略部署，中国将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实施高水平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政策。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与商务部于2017年修订的《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引入了负面清单管理模式，明确规定了鼓励外商投资的产业和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以规范和促进外商投资。近年来，中国两次修订《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2015年版目录将限制性措施由2011年版的180条减少到93条，2017年版目录进一步将限制性措施减少到63条，比2011年版总计缩减65%。
（四）侨资企业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宝贵资源
在改革开放的初期，中国经济建设急需大量资金，而当时外商投资有限，广大华商率先在华投资，积极参与中国经济建设，并带动其他外商对华投资。此后30多年中，由华商投资形成的侨资企业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宝贵资源。在广东、浙江等一些省市的侨资企业已经形成相当规模，成为当地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广东省是著名的侨乡，正在构建多层次海外华商跨区域协作平台，引进海外侨商在增城侨梦苑聚集投资创业，推动建设“侨商离岸创业中心”。截至2010年12月，广东省侨资企业总数约为55500家，其中香港投资在册企业数47755家，澳门投资在册企业数3256家，华侨华人投资在册企业数约4500家。至2012年底，广东省侨资企业已达5.8万家。[19]
浙江省是改革开放后发展壮大的新侨乡。根据《浙江省人大民族华侨委员会关于归侨侨眷权益保护法律法规执行情况的调研报告》，在2012年，全省侨资企业数量已达32121家，投资总额2129.36亿美元。浙江籍华侨华人和居住在港澳地区的同胞近150万人，归侨侨眷近150万人，分别比改革开放前增加了120多万人和100多万人。海外侨胞分布在170多个国家和地区，主要聚集在欧美等发达国家。
在云南，目前共有46个国家和地区的华侨华人、港澳台同胞投资。其中，港澳台同胞占投资总户数的37.7%（香港占28.7%，澳门占0.4%，台湾占8.7%）。投资来源地排名前十的依次是中国香港地区300户、美国113户、中国台湾地区90户、韩国48户、新加坡41户、英属维尔京群岛39户、法国24户、泰国22户、加拿大22户、日本20户。从企业投资规模看，侨资额在50万元以下的有398家，占侨资企业总数的38.1%；50万～500万元的有256家，占总数的24.5%；500万～1000万元的有98家，占总数的9.4%；1000万元以上的有294家，占总数的28.1%。[20]
此外，截至2013年10月，北京市共登记注册外资企业36900余家，其中海外侨胞和港澳同胞投资的企业约占外资企业总数的70%。根据河北省人大民族侨务外事委员会《关于贯彻实施归侨侨眷权益保护法律法规情况的调研报告》，目前河北省侨资企业有4000多家，华侨华人和港澳台同胞投资占河北省外资总额的60%以上。
如今，中国吸引外资的优势逐步增强，已从单纯的“引资”发展到“引资引智”并举，海外华侨华人华商将发挥更加广泛的作用。据统计，中国自2008年实施“千人计划”以来，已引进千人计划专家近7000人，其中90%以上是华侨华人高层次人才。
四 华商与“一带一路”
（一）“一带一路”建设深入推进，世界华商积极响应
1.“一带一路”倡议是新型全球化的国际合作共赢方案
20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化进程在几十年中迅速发展，世界经济的联系日趋紧密，世界贸易保持了高于生产总值的增长率，以欧盟为代表的区域一体化进程也在逐步推进。但是，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对世界经济造成重大打击，全球化的步伐开始失速，跨境资本流动、贸易流动降至历史低谷，甚至“逆全球化”的迹象也在世界各地蔓延。2016年发生在自由贸易发源地英国和世界全球化推手美国的两次“黑天鹅”事件给全球化带来了诸多不确定性，一个是英国脱欧，另一个是重商民粹主义的代表唐纳德·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以及在就职以后“逆全球化”的政策倾向。此外，在欧洲多国，民族主义、保护主义兴起。
由此，不少观察人士悲观地认为这是全球化时代终结的开端。但是，这并不能表明全球化的终结，而是步入了全球化发展的新阶段。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是全球化新阶段中，本着“共商共建”“共赢共享”提出的全球治理和全球发展国际合作共赢方案，也是新型全球化的主要平台。新型全球化是有利于全球共同发展的全球化新阶段，包含了四个方面的特点。第一，以平等为基础，确保各国在国际经济合作中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第二，以开放为导向，不搞排他性安排，防止治理机制封闭化和规则碎片化；第三，以合作为动力，共商规则，共建机制，共迎挑战；第四，以共享为目标，提倡所有人参与、所有人受益。
“一带一路”倡议已从理念构想到落地实施，4年来进展顺利，成果丰富。“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于2017年5月14～15日在北京举行，来自29个国家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与会，来自130多个国家和70多个国际组织的1500多名代表参会，覆盖了五大洲各大区域，共在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5大领域，实现76大项、270多项具体成果。
2.世界华商积极响应并参与“一带一路”建设
在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华商曾发挥过重要作用，对于当前的“一带一路”建设，中国更是积极吸引华商的参与。国务院侨务办公室通过各种机制动员华商参与“一带一路”。中国在“一带一路”中开放、共享的理念，也为以中国为祖（籍）国的广大华商在住在国从事经济活动提供了重要支撑。世界各地华商纷纷响应“一带一路”倡议，一些华商已经通过具体项目参与到“一带一路”建设当中。
在2017年6月举行的第二届世界华侨华人工商大会上，中国侨商投资企业协会会长谢国民代表来自世界各地的华商和华商组织发出倡议书，呼吁加强华商组织协作、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倡议书表示，“作为海外华商，我们愿意参与到‘一带一路’建设中去，发挥自己的作用，贡献自己的力量”。美国威特集团CEO、美国百人会（Committee of 100）执行主席李学海在博鳌亚洲论坛2015年年会“华商领袖与华人智库圆桌会”期间表示，“一带一路”不仅是中国国有大企业的机会，也是华商的机会，在推动“一带一路”建设中，可以商贸先行，发挥遍布世界各国华商的经验、技术、政商关系以及人才优势。澳门万国控股集团董事局主席刘雅煌说：“如果在澳门设立一个全球华商或‘一带一路’华商交易中心，既可以协助澳门多元化发展，也有助于在澳华商‘走出去’。”香港豪都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屠海鸣建议，在香港率先成立“一带一路”研究宣传委员会，鼓励更多的华商成为宣传大使，从而吸引更多华商参与“一带一路”建设。
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后，正大集团身体力行，积极支持“一带一路”在泰国落地：一是与中国企业展开广泛合作，协助中国企业走进东南亚市场；二是参与高铁项目，助力“一带一路”在泰国落地；三是在企业层面推动泰国“东部经济走廊”高效对接“一带一路”建设；四是继续扩大在中国的投资与合作；五是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和区位优势为“一带一路”倡议做宣传。
由华人企业家林绍良先生创建的印度尼西亚三林集团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三林集团是经营多元化的跨国企业，业务涉及农业、畜牧业、食品生产、汽车制造、能源、建材、化工、通信与传媒、房地产、零售业和金融业等多个领域。其旗下的印多福食品公司（PT Indofood Sukses Makmur），成功运营在塞尔维亚的Indomie方便面工厂，占地面积5公顷，总投资额达1100万欧元。印多福希望这家工厂成为印多福进入欧洲地区市场的网关。印多福在塞尔维亚的投资经营也是华商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重要贡献，可以为当地增加就业岗位，并将市场延伸到塞尔维亚、马其顿、保加利亚、罗马尼亚以及欧洲其他国家。
为响应“一带一路”倡议，2016年3月，陈江和基金会在博鳌亚洲论坛期间向中国华文教育基金会捐赠1亿元人民币，设立“‘一带一路’人才培训专项基金”，在未来10年支持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人才培训项目。
（二）“一带一路”倡议是华商发展的历史性机遇，华商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将发挥重要作用
1.华商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作用
广大华商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具有独特的建设性作用。一是可以推动中国与沿线各国的交流、沟通与互信。华商不仅了解中国，还通晓所在国的政治、经济、社会、法律等多方面的情况，通过华商构建政策沟通交流机制，可以准确传达“一带一路”建设的内涵。二是可以拓展中国与沿线国家的产业合作。华商利用其在所在国的产业基础和政商人脉，可以将中国技术先进、竞争力较强的产业转移到所在国家和地区。三是可以助力提升“一带一路”经贸及金融合作水平。华商通晓双方贸易规则和惯例，有的还拥有贸易渠道和资本优势，可以为“一带一路”建设提供资金支持和经贸合作机会。
除此之外，从“一带一路”作为新型全球化的国际合作共赢方案的角度来看，华商将助力中国参与书写国际规则、推动新型全球化进程。全球化进程在过去几十年的迅速发展，使世界经济的联系日趋紧密，然而，当前出现了一些“反全球化”的倾向，在这个时候，全球化面临提升和再发展的阶段，推动实现新型全球化是大势所趋。新型全球化是有利于全球共同发展的全球化新阶段，以平等为基础，以开放为导向，以合作为动力，以共享为目标。“一带一路”正是新型全球化的国际合作共赢方案。华商是推动实现新型全球化的重要力量。华商曾很好地带动了中国外向型经济的发展，推动中国经济融入世界经济的进程。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华商是连接中国与世界的桥梁和纽带，不仅是外商投资中国的先驱，对于其他外商投资中国还起到催化剂的作用。华商不仅有助于中国引进外资，还能帮助中国企业更好地“走出去”；不仅能推动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间的互信和交流，还能促进住在国与中国的民间交流合作。包括华商在内的6000万华侨华人将助力中国参与书写国际规则、推动新型全球化。
2.华商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机遇
华商可以在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方面对“一带一路”建设进行广泛参与和合作。既可以参与交通运输、仓储、港口建设、能源资源开发等领域，也可以通过“一带一路”上的中国境外经贸合作区的平台进行参与，还可以与中国国内企业携手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具体项目。此外，还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获得机遇。
华商可以参与“一带一路”上的“数字丝绸之路”。“一带一路”正在建设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在这一框架下，阿里巴巴集团正在利用互联网、大数据的优势，帮助打造一条“数字丝绸之路”，为全球中小企业参与国际贸易服务提供便利。2016年开始，阿里巴巴集团呼吁推广“全球电子商务平台”（Electronic World Trade Platform，e-WTP），帮助全球，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中小企业营造更加自由互惠的贸易环境。e-WTP这条数字丝绸之路将由若干个数字中枢——数字自由贸易区组成。阿里巴巴集团在海外的第一个e-WTP数字中枢已落地马来西亚，提供包括物流、仓储、支付、换汇、通关、保险等一站式服务。阿里巴巴还将通过输出技术、人才、普惠金融等，帮助中小企业、年轻人创业，帮助当地互联网经济的发展。这对于当地华商来说是一大机遇。尤其是对于从事贸易业务的中小型华商企业来说，可以通过e-WTP来享受电商、金融、物流服务，享受政策和通关的便利，开展包括进口、出口、B2B、B2C以及国际贸易中转业务在内的多种业务。
华商参与“一带一路”上的产能合作。“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投资合作成为新的亮点。据统计，2014年以来，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投资已超过500亿美元，与相关国家和地区的企业合作共建项目近2000个。国际产能合作是中国和各国共建“一带一路”的重要抓手。国际产能合作，即国际产能和装备制造合作，是指围绕生产能力新建、转移和提升开展的国际投资和经贸合作，以制造业及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资源能源开发为主要领域，以直接投资、工程承包、装备贸易和技术合作为主要形式。截至目前，中国已与36个国家建立了产能合作双边机制，与法国、德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建立了第三方市场合作机制，与东盟、非盟、欧盟等区域组织开展了多边产能合作。中国企业与海外华商在其住在国开展产能合作具有天然优势，更容易达成意向。以前是投资中国的华商在中国大陆与中国企业开展各种合作，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华商可以与“走出去”的中国企业在住在国继续开展多种形式的合作。
通过国务院侨务办公室搭建的平台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国务院侨务办公室表示，对于华商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一是深度打造项目合作平台，现在已有的平台包括“世界华侨华人工商大会”“海华会”和地方政府主办的面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引资平台。2017年6月召开了第二届世界华侨华人工商大会，以“万侨创新促发展，‘一带一路’谋共赢”为主题，支持广大华商和海外侨界工商组织、专业协会结成协作网，共同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二是建立信息发布平台，加大对“一带一路”理念政策措施的宣传，为华商提供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相关信息，并发挥地区侨商组织的优势，整合资源，建立“一带一路”重点华商数据库；三是推进重点项目的落实，以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产能合作和境外经贸合作区为抓手，实施好示范项目，协调各方资源，推动相关重点项目的落实，争取更多涉侨项目列入国家“一带一路”建设重点项目库。同时深入开展侨务工作和民间外交，引导侨胞讲好“丝路故事”，促进政策沟通。国务院侨办也将加强宣传，组织编写“一带一路”华裔青少年知识读本，建立“一带一路”沿线华文媒体协作网等，为侨胞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提供多方面服务。[21]
五 新时期促进华商发展建议
（一）中国方面
1.为华商来华创造良好的政策和市场环境
华商对中国经济以及“一带一路”建设都具有重要意义。建议为华商来华工作、生活提供便利，为华商来华投资创业创造有利条件。例如，加快推行“华裔卡”，以方便华人权益的认定和保障。对此，可借鉴印度的“印度裔卡”（PIO）计划以及“印度海外公民证”（OCI）计划。还可以借鉴欧盟于2007年出台的“蓝卡”制度，“蓝卡”仿效美国的绿卡，以吸引技术移民赴欧洲工作。
虽然华裔卡的出台需考虑的因素还较多，但目前类似华裔卡的政策已经在推行，可以成为“华裔卡”的借鉴。第一，海外华人回到中国，只要有亲属在国内，就可以获得3年的居留签证。第二，广东推出了16条相关政策，给予原籍广东的海外华人5年的往返居留签证。第三，北京中关村，作为全国科技创新的中心，对于符合其人才标准的海外华人，给予中国绿卡，即“对于在中关村创业的外籍华人，如果具有博士研究生以上学历或者在中关村企业连续工作满4年，且每年在中国境内实际居住累计不少于6个月，可以直接申请在华永久居留”。
进一步修订完善有关华侨华人权益保护方面的法律法规。例如，根据国内外侨情的发展变化，修改《归侨侨眷权益保护法》，制定《华侨权益保护条例》或者《华侨权益保护法》，将党的侨务政策转化为国家法律，进一步加强侨务法制建设，在立法上对华侨这一群体的特殊性做出明确规定。
对于华商在中国投资创业，给予鼓励和支持政策。鼓励华商在战略性新兴产业、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领域进行投资和创新创业。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完善融资环境，优化为华商企业服务的工作机制，帮助华商解决投资经营过程中的困难和问题，依法依规维护华商权益。
2.加强侨务工作，对此可借鉴以色列的对美侨务工作
构建开放式的大侨务工作格局，继续多方面发力以凝聚侨心、汇聚侨智、发挥侨力、维护侨益。建议加强政府部门间合作。如2017年12月26日，商务部和国侨办签署了《商务部与国务院侨务办公室合作框架协议》，以更好发挥商务工作促进侨务事业发展的积极作用。双方将通过加强政策指导沟通，建立协商协调机制，打造服务平台，帮助华侨华人及时了解和准确解读国家发展战略及相关政策，增强华侨华人回国（来华）创新创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等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提升侨资企业经营发展能力，促进国内外华商企业联系与合作，充分发挥华侨华人融通中外的独特优势，助力国家发展和中国企业“走出去”，推动提升我国对外经贸合作水平。[22]建议国侨办和更多的部委进行合作，形成工作互动，实现资源共享。
借鉴以色列的对美侨务工作。美国是除以色列外犹太人最多的国家，在美国的犹太人有600多万人，而全球犹太人总数约1600万人，美国犹太人占其总数的比例超过了三分之一。犹太人在美国政治、经济和文化等领域影响巨大。因此，以色列尤其重视对在美犹太人的侨务工作。以色列侨务官员经常和美国的犹太人领袖沟通交流，更通过影响美国的政府、媒体和智库，如布鲁金斯学会、美国企业研究所（AEI）、国家安全事务犹太学会（JINSA）、外交政策研究会、传统基金会等，为在美犹太人的利益和美以关系服务。
据美国人口普查局数据，美籍华人总数已达452万，是美国少数族裔中仅次于墨西哥人的第二大族群，这还不包括大量的华侨和留学生。中美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而且已超越双边关系的简单范畴，越来越具有全球意义。其中的经贸关系是中美关系的“压舱石”和“稳定器”，在美华商在中美经贸关系中有着独特作用。在社会和文化领域，包括华商在内的广大华侨华人对促进中美人文交流和民间对话具有重要作用。在这方面，中国可以借鉴以色列，为在美华商以及广大海外华商服务。
（二）华商方面
1.进一步实现企业转型升级
虽然华商在历史上已经进行了多次转型，但是，从整体来看，华商的多元化经营程度依然不高，产业结构不够合理。从行业上看，依然以餐饮、服装、皮革加工、零售、进出口贸易为主，而新兴产业和高科技产业尚未形成规模。从产业价值链看，仍然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资本和技术程度低，处于价值链的低端，高科技企业较少，普遍缺乏创新能力。在世界科技创新浪潮下，在以互联网产业化、工业智能化为代表的新技术革命时代，华商经济还需提升创新能力，进一步转型升级。
华商企业实现转型升级可以采取多种途径：①同一行业的众多小型华商企业实现资本的整合，做大做强。例如，在欧洲成立的荷兰华人企业家集团，联合华人餐饮业，以联盟的方式进行统一的协调管理，促进欧洲华人餐饮业从小规模的个体经营向组织化规模化发展，以实现资源整合和优势共享。②向更有生命力的高科技产业发展，加快应用高新技术，不断提高传统产业的科技含量，逐步将经营模式由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转变。③与“走出去”的中国企业进行产业对接，实现资本聚合。实现华商经济与中国经济同步发展，抓住高端制造、高新技术等领域的投资机会，利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机遇，加强和调整对中国的投资，与中国经济共成长。④将自身经营发展放在所在国的经济体系中进行考虑，根据所在国的经济发展情况和产业结构特点以及自身的优势，确定产业转型升级的方向，与当地经济实现融合发展。
2.加快家族企业管理的现代化
华商在经营管理方式上大多是家族经营。与中国大陆家族企业目前大多仍由第一代创业者经营管理不同，海外华商家族企业多数已经进行了换代，因而其经营家族化程度更深。他们将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经营管理理念相结合，将诚信、互惠和家族主义作为企业经营的基本原则，具有决策快、效率高的优势，尤其是在华商企业发展的早期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由于其所有权和经营权融合，经营管理不专业，随着业务的扩大和企业的发展，若不能及时引进现代企业治理模式，家族经营的弊端将会逐渐显露，长期来看不利于企业的永续经营和可持续发展。比如，在其下一代不具备接班条件的情况下，依然保持任人唯亲，不能及时起用外部管理人员，企业的经营管理将面临挑战甚至危机。对此，要加快实现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改变任人唯亲的管理模式，引入先进的科学管理方式，建立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推动企业向现代化和国际化的方向发展。
3.调整自身行为以改善在所在国的生存发展困境
近年来华商在住在国经营所遭受的各种排斥行为屡屡见诸报端。当地政府对华商严厉执法，针对华商的各种法律行为不断出现，当地商户经常举报华商的“不法行为”，当地媒体制造对华商不利的舆论环境。典型事件如2012年发生在西班牙的针对华商的“帝王行动”，当地警方以“走私洗钱、偷税漏税”为名，对华商进行大规模搜查，总共搜查了120间仓库和住宅，没收了1000万欧元和200辆汽车，逮捕了58名华人，媒体更以“取缔华商黑帮团伙”进行报道，当地华商领袖批评此事件是一次“规模空前的排华行动”。对于这些情况，华商需要反思在住在国的商业活动与策略，规范自身行为，进行合法经营，避免一些不合理问题出现，以消除当地民众对华商的反感和偏见。
[1]王辉耀，博士，全球化智库（CCG）主任，教授、博导。CCG副研究员侯少丽对本报告亦有贡献。
[2]观察者网：《最新数据：美国华人总数达452万，经济状况处于亚裔中下水平》，2015年5月5日，http：//www.guancha.cn/america/2015_05_05_318422.shtml。
[3]中国商务部：《2017年加拿大华人数量将达到180万人》，2017年2月23日，http：//www.mofcom.gov.cn/aarticle/i/jyjl/l/200702/20070204394177.html。
[4]《亚洲周刊》以上市公司的市值为排名依据。其所涉及的华商仅为上市企业，既不包括没有上市的大型华商企业，也不包括数以十万计的中小型华商企业，因而不能反映华商整体，但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5]徐爱玲：《欧洲与美洲华商财富分布》，载《华侨华人研究报告（2014）》，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6]原晶晶、庄国土：《非洲华商概况分析》，《侨务工作研究》2011年第2期。
[7]新华网：《通讯：中医为非洲人健康作贡献》，http：//news.163.com/07/1206/17/3V1 VKKLP000120GU.html，2007。
[8]国家旅游局：《非洲享中国旅游业“大蛋糕”赴非旅游人数快速增长》，http：//www.cnta.gov.cn/xxfb/jdxwnew2/201703/t20170305_817679.shtml，2017年3月5日。
[9]《人民日报》：《欧洲华人餐饮 转型各有招数》，http：//paper.people.com.cn/rmrbhwb/html/2015-12/11/content_1639968.htm。
[10]庄国土：《东南亚华商软实力及其对中国与东南亚友好关系的贡献》，《华侨华人研究报告（2014）》，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
[11]“全球华商1000排行榜”以2016年8月底全球华资上市企业的市值为标准评选，因而仅涉及上市企业。
[12]《福建新一代的英漂路：从打工到留学 见证艰辛打拼》，http：//www.chinanews.com/hr/2013/03-24/4670549.shtml，2013年3月24日。
[13]《维苏威火山下有万名莆商 意大利TERZIGNO市迎来莆田访问团》，《福建侨报》2015年9月9日。
[14]《南非现有闽籍华侨华人10万左右》，http：//www.nanfei8.com/huarenzixun/huarenshijie/2015-01-27/13952.html，2015年1月27日。
[15]《第五届世界闽商大会特刊》，《闽商报》2016年6月18日，第14页。
[16]国务院侨办公室：《“侨梦苑”发展两年记：踏着万侨创新鼓点前行》，http：//www. gqb. gov.cn/news/2016/1121/41208.shtml。
[17]中国新闻网：《专家称，十九大报告对新时代侨务工作提出新要求》，http：//www. chinanews.com/hr/2017/10-19/8356089.shtml。
[18]中国新闻网：《专家称，十九大报告对新时代侨务工作提出新要求》，http：//www. chinanews.com/hr/2017/10-19/8356089.shtml。
[19]毛蕴诗：《广东侨资企业转型升级研究》，《侨务工作研究》2015年第1期。
[20]云南省侨办：《云南省侨资企业发展现状分析》，《侨务工作研究》2017年第2期。
[21]全球化智库（CCG）：《国侨办副主任郭军：国侨办将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尽职履责为侨胞服务》，http：//www.ccg.org.cn/research/view.aspx？id=6239，2017年3月28日。
[22]中国侨网：《商务部与国侨办签署合作协议 资源共享优势互补》，http：//www. chinaqw.com/sqjg/2017/12-27/173484.shtml，2017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