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火焚心

弑神枪的印记在青青心口发烫,像是烙进魂魄的朱砂痣。擎平将她安置在盘龙峰洞府的寒玉床上,千年玄冰竟被少女周身散发的金红狐火蒸出袅袅白雾。

“忍着些。“擎平并指点在她眉心血印上,龙息顺着经络游走,却在触及心脉时被狐火缠住。青青突然睁眼,瞳孔燃起鎏金火焰,九条虚影狐尾自腰间炸开,将洞顶夜明珠尽数扫落。

两股力量在经脉中绞杀,寒玉床裂开蛛网细纹。擎平腕间龙鳞浮现,强行按住少女颤抖的肩头。肌肤相触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轰然涌入——

三百年前的月夜,夙瑶夫人割开手腕将龙血注入婴儿眉心;黑袍人手持青铜鬼面令牌,万箭穿透白衣女子的后背;弑神枪刺入相柳心脏时爆开的血雨中,有女子在耳畔轻叹“活下去“......

“母亲!“青青嘶声尖叫,狐火凝成莲花状爆开。擎平被气浪掀翻在石壁上,嘴角溢出血线,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方才共鸣的记忆里,那被万箭穿心的女子腰间,赫然挂着与他成对的龙纹玉佩。

洞外突然传来鹤唳,三只玄鹤穿透结界落在潭边。为首的白羽化成人形,羽衣沾着斑驳血渍:“龙君,北冥卦象显示'苍龙泣血,九尾焚天',天枢星已坠入妖宫分野。“

擎平拭去嘴角血迹,瞥见青青腕间时隐时现的龙纹:“玄鹤族的预言,向来是七分天机三分人祸。“他指尖抚过寒玉床上狐火灼出的焦痕,“告诉白长老,三日后我要开龙冢。“

白羽瞳孔骤缩:“龙冢需青龙心血为引,您如今的状态......“

话未说完,内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擎平闪身而至,见青青蜷缩在满地碎冰中,腕间银镯正发出凄厉嗡鸣。少女双目紧闭,口中不断呢喃:“不要......母亲快跑......“

梦境里血月高悬,青青看着五岁的自己躲在青铜鼎中。黑袍人的箭雨穿透母亲后背,染血的玉佩坠地碎裂。濒死的夙瑶夫人突然转头看向虚空,眼中金芒穿透梦境与青青对视:“去碧波潭底......“

现实中的青青猛然坐起,正撞进擎平结实的胸膛。她发现自己的狐尾正紧紧缠着对方腰身,龙鳞与狐毛摩擦出细碎火花。擎平却没有推开她,而是将掌心覆在她汗湿的后颈:“你母亲用禁术将半缕元神封在银镯里,方才的梦境,是她用最后灵力传递的讯息。“

洞外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碧波潭方向腾起漆黑水柱。青青腕间银镯应声碎裂,露出内层刻着的符咒——正是青铜棺上的镇魔纹。弑神枪印记突然灼痛,她听见自己发出不属于她的声音:“阿平,是时候解开三百年前的真相了。“

这个称呼让擎平浑身一震。当年会这般唤他的,唯有那个剖心镇魔的夙瑶夫人。寒潭水汽漫进洞府,在两人之间凝成冰晶,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竟与三百年前的夙瑶和青龙神君重合。

白羽在洞外掐算的蓍草突然自燃,灰烬呈现出龙狐交颈的凶兆。碧波潭底浮起的青铜棺盖上,三百年来首次显现出完整碑文:龙心为契,狐血为祭,天地同寿,永镇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