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顾倾城发丝凌乱地瘫倒在地上,未着寸缕的身躯满是红紫交错的斑驳伤痕,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不要,求你放开他!”
顾倾若身着华丽凤袍,头戴凤冠,珠翠摇曳,眼神中满是嘲讽与得意,她嗤笑道:“我的好姐姐,可曾想过会有今天?被众人轮番羞辱的滋味不好受吧?想必此刻你那母亲在青楼也正被千人践踏、万人凌辱。”她顿了顿,眼神愈发阴狠,“别急,很快你那好不容易生下的孽种便会命丧于此。”
顾倾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昊天若知晓此事,定不会饶过你,放过我的孩子!”
顾倾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昊天?哈哈哈哈,你在地牢久矣,怕是不知,昊天已于今日登基称帝。他登基后连下三道圣旨:其一,封本宫为皇后,瞧这凤袍,在这大喜之日,本宫还特地来此看你,你该感恩戴德才是。”说着,她轻轻抚弄头上的凤钗,凤钗上的宝石在阴暗的地牢中闪烁着冷光。
“其二,你外祖江氏一族被判叛国罪,已于今日斩首示众。不过,你倒该谢本宫救了你母亲一命,哈哈。”她的笑声在地牢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其三,便是关于你,与人私通,贬为庶人。如今朝堂上下皆赞昊天仁慈宽厚呢。”
顾倾城如遭雷击,呆愣当场,她喃喃自语:“怎会如此……我自问待你不薄,吃穿用度皆与我等同,外祖家送来的珍奇异宝也从未少过你的份……”
顾倾若不屑地冷笑一声:“待我不错?你可知,就因你和你娘,我母亲才被拒于丞相府外,明明爹爹与母亲情意深厚,却只能两地分居。你们母女,都罪该万死!不过如今,我母亲已是丞相府当家主母。”
顾倾城眼神空洞,轻声呢喃:“原来如此……”
顾倾城乃顾家嫡女,父亲身为丞相,外祖是威震四方的镇国大将军,江家世代为将,战功赫赫,却从不轻易卷入朝堂纷争。顾倾城作为江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自幼受尽宠爱,其名寓意倾国倾城,容貌才情皆为上乘。
顾倾若,是顾丞相收养的女儿,顾丞相对她关怀备至,甚至在某些方面远超亲生女儿顾倾城。顾丞相对外宣称顾倾若身世可怜,需多加照拂,顾倾城也真心将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却未料到,这竟是一只暗藏祸心的恶狼。
嘉平十三年,顾倾若在乞巧节拉着顾倾城上街游玩,顾倾城不慎失足落水,被当时还是七皇子的宋昊天救起。此后,宋昊天频繁向顾倾城示好,他举止谦逊有礼、才情出众,顾倾城很快便倾心于他。宋昊天母族势弱,常受欺凌,多次暗示顾倾城,若其他皇子登基,自己恐性命不保。
顾倾城为助宋昊天争夺皇位,不顾外祖、表哥和母亲的劝阻,甚至以死相逼。外祖念及亲情,最终妥协,顾丞相也打着为顾倾城好的旗号支持七皇子。
在先帝驾崩、皇子叛乱之际,外祖亲率大军,名为平乱,实则助力宋昊天上位。周边各国趁大齐内乱,陈兵边境,几位表哥毅然出征。内乱外患平息后,本应论功行赏,却未料竟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外祖一族满门抄斩,无一人幸免。
顾倾城并非愚笨之人,相反,受母亲和外祖悉心教导,聪慧过人,只是当初被那爱情蒙了眼,一心钻入那人精心营造的甜蜜中。
如今想来,诸多细节皆有迹可循。父亲迎娶母亲,或许只为借助外祖家的权势,得以从正三品官员一路高升。而父亲早有青梅竹马,并育有顾倾若,只因外祖家的威慑和母亲的存在,才未将其接入府中,收养顾倾若,也是为了让她在上流社会中结交权贵,为日后铺路。乞巧节之事,想必也是一场阴谋,只为骗取顾倾城的信任,进而得到外祖家的助力,满足宋昊天的野心。
顾倾城惨然一笑:“呵,他若真爱你娘,又怎会费尽心机娶我娘?顾倾若,你机关算尽,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罢了。你且等着,宋昊天那般无情无义、阴险狡诈之人,你不会有好下场。待他皇位稳固,广纳后宫之时,你以为他会容忍枕边人是你这蛇蝎毒妇?”
顾倾若恼羞成怒,抬手狠狠扇了顾倾城一巴掌:“住口!”
此时,地牢外传来阵阵“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请安声,紧接着,脚步声渐近。
顾倾若立刻换了一副柔弱姿态,以帕掩面,娇嗔道:“皇上,姐姐她竟诅咒我们不得善终。”
宋昊天步入地牢,一把将顾倾若揽入怀中,厌恶地瞥了顾倾城一眼:“与这贱人多说无益。来人,将这贱人和那孽种扔入万蛇窟。”
顾倾若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又面露惊恐之色,怯生生地说:“这,这是否太过残忍?”
宋昊天轻抚她的发髻,温柔道:“倾若就是心善,只是这种人就该有如此下场。”
顾倾城抬头死死盯着宋昊天,曾经那个让她倾心相待、视为神明的男子,如今已全然不见往昔的谦逊温和,只剩满眼的冷漠与绝情。她恨声道:“宋昊天!你必遭报应,这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宋昊天冷哼一声:“朕与你同榻而眠都觉恶心,怎会有子嗣?不过是个野种罢了。来人,拖下去!”
顾倾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诅咒道:“宋昊天,顾倾若,你们恶事做绝,我以血为咒、以魂为引,诅咒你们众叛亲离,子女夭折,不得好死!”
凄厉的喊声穿透地牢,直冲云霄。地牢外,晚霞如血,仿佛也在为这一场悲剧默哀,将这片罪恶之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血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