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头稳了

厮杀声并没有响多久。

即便孙河黄盖两个人及时驰援,然而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加上徐荣率领了一众人马帮忙,即便孙河黄盖两个人赶到,面对已经崩盘的局面,终究还是没有任何挽救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便是对着徐琨一顿狂追,用于发泄心中的愤怒。

而即便如此,有徐荣及时上前支援,孙河黄盖两个人却也终究一无所得。

“伯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撤吧。”

眼见周围的形势越来越不妙,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崩盘的危机,黄盖心中再一次萌生了退意,想拉着孙河一起跑路。

毕竟就眼下这情况,天色已经愈发地黑了下来。

双方已经不可避免的打成一场混战。

而他们这边的军心,更是下滑到了底点。

没救了。

这是黄盖在心中做出的判断。

既然情况已经没救了,那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先保存一下能保存的人。

尤其是孙家人。

眼下吴家的吴景死了,徐家的徐琨也叛变了。

只剩一个孙家人,还能苦苦维系住这番旗号。

要是连孙家人也在今夜都死绝了,黄盖那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

却不料在他想拉着孙河跑路的时候,一路以来都十分听他意见的孙河,却在这时候挣开了他的手。

这让黄盖不由得一愣。

他转过头,看到孙河此时的身影宛如生了根一般扎在地上,在你来我往喧嚣的氛围当中,背影竟然显得有一丝萧索。

黄盖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伯海!”

他大声呼喊着,试图想让孙河听到他的声音,让他回心转意。

却不料孙河只是扭头转了过来,看着黄盖,道:“黄将军,我不走了。你自己走吧。”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黄盖听到这话,就仿佛是跟普通家长,听到了自家熊孩子,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一样,气的想要直拍大腿。

他匆忙上前。

结果却不等他说话,孙河便惨然开口道:“二舅父没了,三舅父应该也没了,一路上我跑的已经够久了,甚至连瑾瑜都被我给跑没了。”

“黄将军,你说我再继续跑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黄盖想要过去拉他的手,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不由得停在空中。

然后他就听着孙河继续说道:“二舅父带着我们从吴郡出来这一路,想的无非是给孙家争一个前程,给大家都能博个出身。”

“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容易拼出了点家业,也是因为二舅父不忍心看着这份家业,毁在董卓手上,这才做了点稍微出格的事情。”

“却不料就是因为这点事情,二舅父跟我们这么多年,为孙家拼出的家业,直接灰飞烟灭。”

“我就算是逃回去了,我又该怎么跟伯符说呢?我真的拉不下来那张脸啊!”

黄盖听着,心中同样难受。

虽然孙坚的打拼是为了给孙家博一份家业,他的打拼是为了给自己博条出路,本质上还是有些区别。

但落到事上,却着实没差的了多少。

大家都是一起共事,如今也都是一起,看着自己的前程崩塌。

哦,孙文台可能没看到。

因为他先死了。

“黄将军,你走吧。我是不打算再逃了。”孙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道:“我逃了整整一个晚上,当真是逃不动了。与其就这么窝囊地,半路再被别人给抓了,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也算是不堕了孙家的名声。”

“保重了,黄将军!”

说罢,孙河冲着黄盖重重地抱了个拳,随后便不再理会黄盖,那似乎还要挽留的眼神。

独自拎着环首刀,大叫着冲入了刀光火影当中。

……

“陛下,经过辨认,这便是那贼子孙河无疑了。”

次日。

满地的尸首当中,孙河的尸身被单独拖了出来。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一半被烧焦的痕迹,只是程度不算很深,仍然能辨认出来大体的模样。

刘辩揉了揉眉心,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之后,道:“其他人呢?”

“启禀陛下,这些事情还是徐瑾瑜最为了解,臣等不知其中内情。”徐荣在旁拱手道。

“嗯……那就让徐瑾瑜过来回话。”刘辩随意地摆了摆手。

对于徐琨这么一位,在中途从孙坚那边叛降过来的人,刘辩此前已经得徐荣介绍过了。

昨天夜里能顺利地攻破程普,把孙坚这一行人彻底击败,徐琨在其中还立下了不少功劳。

要是没有他带人搅乱中军的后队,程普最起码在昨天夜里的队形仍然可以稳住。

阵型不乱,即便武艺强如吕布,也不可能真的带人去把阵型稳固的军队给凿穿击溃。

但随着徐琨带人把程普的中军后队搅乱,混乱很快便沿着后队蔓延到了前队。

这便给了吕布一个绝好的突入时机。

正是如此,两方人马前后夹击之下,程普的中军历时溃败。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时天色太黑,许多人见状不妙,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并没有打成一场大的歼灭战。

当然,刘辩手中的人手也不够,即便是没有天色的助力,也不可能用弱势的人数,去把优势人数给打成歼灭战的情况。

除非借助地利。

很显然,眼下这地方不存在那种天然的地利。

要是放在孙坚死在的那处峡谷,或许还可以。

徐琨早就得了徐荣的吩咐,之前就守在不远的地方,如今得了皇帝的召见,当下便屁颠屁颠地赶来,给刘辩叩了个头。

“将军甲胄在身,往后就不要如此多礼了。”刘辩抬了下手道:“朕听说将军弃暗投明,归顺朝廷,当真是位义士,可当得起天下人的楷模。”

有皇帝这番话,徐琨不由得甩出两道泪痕来。

只有这一番话听在耳朵里,他才感觉自己的头,是切实地被放在了脖子上。

而不是暂借的那种。

“罪臣此前受贼子孙坚蒙蔽,妄与朝廷作对。如今承蒙陛下开恩,不计罪臣此前之嫌,罪臣感激涕零……”